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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第13章 结结巴巴的号声小说:伍卒 作者:少风 更新时间:2023/4/12 23:41:15 王渡在蔡奎的陪护下,最后一个走出手枪营营部。 一个瘦矮的小兵,脸如冻茄子,泥灰色的额头上堆满了猥琐,肮脏的军装上挂着草枝、沾着尘灰,略有些红肿的眼眶边,眼屎凝聚成两个令人恶心的小球,流着鼻涕,佝偻着腰,依靠栏杆,吹起了起床号,号声呜咽,结结巴巴,听了让人悲伤莫名。 蔡奎低声道:“王**,这就是徐营长说的那个警卫员,挺机灵的。” 王渡仔细地打量了吴焜一会,叹道:“好象?军官学校毕业的?应该认识不少的字吧?” 蔡奎捂着嘴笑:“不到两百个吧!” 王渡忠厚:“嗯,会成为一个好战士的。” 那个迷茫的小兵,呆呆看着两人连诀而去,转望食堂方向:要开饭了吧? 两个月后。 樊哙店,是西汉名将樊哙曾驻足之处。当年项羽羁刘邦于汉中,为防被项羽一锅端,樊哙护送刘邦的眷属来川东躲避,曾在此短暂驻足。 十月的樊哙店,小河水碧绿如翠,潺潺。山野间黄绿斑驳,郁郁。 临河边吊脚屋楼上,万源县厚坪乡小学青年教师、地下党员牟曼悦、牟仲宇向王渡、唐伯壮汇报完最近工作情况,听取了八七会议精神的传达,喜笑颜开。 王渡、唐伯壮俩同志,也为**八七会议的英明决策,在传达中受到基层党员、积极分子的普遍拥护而欣慰。 牟曼悦是万县“四川省第四师范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思想非常积极进步,在青年教师中影响力很强。这时,他小心的收起小笔记本,期盼的眼神投向王渡:“王**,伯壮同志,八七会议的精神,如果我们向那位同志传达的话,不知道他会怎么高兴啊?他是我们准备发展的一名新党员。” 王渡:“哦,说说看,看我老王认识吗?” “您可能认识吧?他就是万源县的李家俊老师。” 王渡:“这人我认识。” 唐伯壮:“我听说过此人,但不认识,具体情况不清楚。” 牟曼悦:“我预感到这个同志会给我们党的事业,作出较大的贡献。我就介绍一下他的情况,也请二位领导斟酌,是否可以批准他入党。” “李家俊是万源县固军坝人,今年才24岁,这个同志,十多岁就爱读《三国演义》《水浒传》,爱读进步书籍,在达县读中学时,考进了同济医学院,读了一年,接受进步思想后,他又弃学游历一年,因病回万源,办了厚坪小学,闹了县衙门。” 唐伯壮脸现霁色:“这个同志的革命性很强嘛!” 牟仲宇:“他在狱中的墙上,题诗一首:身似虎,气如虹,那堪囚絷在笼中;安帮志,济民衷,潜伏爪牙,忍气吞声,任彼小丑且横行。他日身返潭穴后,再作霖雨济群生。” 唐伯壮低头呢喃,抬头笑道:“这个李家俊同志对《水浒传》很熟,是不是视金钱如粪土?” 王渡纳闷:“伯壮,怎么……” 唐伯壮:“他这是仿水浒里宋江的诗写的,学的宋江为人。” 牟仲宇叹气:“唐老师你真神,竟然听一遍就能了解到家俊的志向,晓得诗的出处。” 唐伯壮喝了口茶,抿了抿嘴:“水浒传是本奇书,里面的战术至今还适用,我在军校时,许多教官对水浒和三国里面的战术都惊叹,就连俄国教官也说好。清军入关,识字的将领人手一本三国,不识字的专门安排人每天读来听。” 王渡也在旁:“行军统兵、正面进攻用三国,山区作战学水浒。好了,不说这些,曼悦同志,这位李家俊同志,现在那里?” “今天他正好在离樊哙店不远的沙坝活动,王**要见他,傍晚会到的。” 王渡:“这个同志对党的认识如何?” 牟曼悦:“国民党的大屠杀,让许多有良知的仁人志士看清了国民党丑恶的真面目,我们已经对他讲解了党的纲领、宗旨、纪律,他已认识到……明确表示了加入党组织的强烈愿望。” 王渡跟唐伯壮交换了眼神:“好吧,你俩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吧?今晚就把入党宣誓仪式办了。” 当夜;樊哙店河边,一间木栅栏架板泥糊的房里,昏暗的桐油灯下; 24岁的热血青年李家俊,在黑暗的中国摸索数年后,终于找到了指路的明灯——中国**! “……保守党的秘密,永不叛党!宣誓人李家俊。”滚烫的泪水从瘦削的脸上流下,情不自禁。王渡、唐伯壮深深理解这个优秀的革命战士,在获得新的**后的心情,关切地望着他,牟曼悦和牟仲宇搂抱着他的肩。 良久,李家俊抬起头:“王**、唐伯壮同志,我奋斗多年,现在算是找到了救国救民的正道了,说干就干,我当先锋。” 王渡:“党相信你。刚才伯壮同志给你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和党在当前的任务,现在我代表党组织,委派唐伯壮同志作为党的代表,指导、协助你开展工作。你的任务一、建立万源党小组;任务二、发动群众,团结一批进步青年和革命志士,为武装斗争打下人员基础。” 李家俊的声音铿锵有力:“坚决完成任务!” 王渡:“很快,将有一批有军事斗争经验的党员干部,来帮助你们工作,我也会从武器上给你们以支持。” 手枪营司号队号手“斗鸡眼”,在东征之战时腿部受伤掉队,吴焜、小春或抬、或背,或搀扶着他,艰难地回到万县,送到伤兵营里。伤兵营的郎中用草药医治,好不容易腿伤收了口,“斗鸡眼”拐着腿回了手枪营。 原来他胆子小,在伤兵营,被每天拖出去的尸体吓怕了。 手枪营剩下不足百人,为补齐各连司号队,徐允士见他伤好了,让他到二连去当号手。谁知有次他随队去山区抓“红匪”,腿伤复发,再次化脓。 连队的伙食靠抢,大家都吃不饱,“斗鸡眼”有时连汤汤水水也抢不到,身体日渐赢弱,瘦得象个骷髅,终于卧了床。同样下放到三连的小春,和吴焜两人,时常找点吃的去喂他。可大家都吃不饱,杨森又不发饷,实在想不出办法,就连徐允士、李德彬也饿得颧骨高悬,眼窝深陷。 胡洪疆有文化,在旅军需处时,帮助徐允士拟定了粮食、被装、枪弹、军饷的发放制度,那知“皮条客”处处作梗。徐允士改任副官长后,“皮条客”在军需处一手遮天,打压胡洪疆,对徐允士的手枪营更是变本加厉报复性克扣。 这天,吴焜从军官食堂,哀求到一个乒乓球般大的玉米饼,用开水把饼调散,因为这两天“斗鸡眼”已经吃不下干的食物了,只有弄成流食。 小心地两手端着碗,路过三连时把小春也叫上,两人来到二连的营房。 在房屋角落的床上,“斗鸡眼”深如洞穴的眼窝里,两个眼珠灰淡无光,吴焜拿起汤匙要喂时,“斗鸡眼”已经张不开嘴,他深深地望着两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胸塌陷下去,眼神暗淡了,瞳仁散开。 “斗鸡眼”只有枯柴般的重量了,吴焜轻松地把他抱放到营部门前的栏杆上,蹲在地上,低头流泪,小春扑在“斗鸡眼”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手枪营的兵,瘦得象一片竹林,围着,时有呜咽,更有恶恨恨的眼神望向在场的军需处人员胡洪疆。 在愤怒得要冒火的眼神下烤煎,非有政客般脸厚者不行,胡洪疆显然定力弱,咬牙切齿地的走了。 这天,适逢徐允士和李德彬都出了外勤。晚上徐允士独自回来,吴焜说了“斗鸡眼”的事,埋葬在后面太白岩上,没有棺材,只有草席包裹。胡军需气愤,狠打了“皮条客”,被旅长、副旅长关进了政训处小屋,旅长下了严令:胡洪疆是**嫌疑,必须有他的亲自命令,才能放人。 徐允士脸沉如水:“说详细点。” 吴焜:“皮条客军需官在二马路一个茶馆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进来了一老一少背着三弦琴卖唱的父女,皮条客硬说他俩是‘**探子’,押回军需处,先拷问父亲,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又去拷问那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说,是谁派你来的?不说?不说就扒了你的衣裳!” 女孩子吓得“呜呜”直哭。 被反绑双手的父亲,“扑通”一声给皮条客跪下了,一边“砰、砰、砰”地磕头,一边用呜咽嘶哑的声音哀求:“老总,我们确实不是**探子。是的话,我们什么都说。你饶了她吧,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还没嫁人呐!” 皮条客抬起腿,一脚把老头儿蹬开,然后嬉皮笑脸地走近女娃儿,托起她的下巴:“嘿嘿,说不说?不说?那我可就扒衣服啦!”说罢,就把手伸过去解她的衣扣。 女娃儿被反绑双手,边哭边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那双魔爪的蹂躏。顷刻,少女珍藏的冰肌玉肤裸露无遗。到了这个地步,女娃儿除了哭,别的什么都不能了。 “还不说?”皮条客:“来人,到猪圈给我拔几根猪鬃,要硬的!”猪鬃拔来后,皮条客一手捏着女孩子的**,另一只手捏着猪鬃直往**腺里捅,一直捅到捅不动时为止。 卖唱父女后来去了那里,谁也不知道,落在糟塌妇女很有一套的皮条客手上,不死也难……。胡军需听说了这事,又见到斗鸡眼的死,当时就发怒了……抡起军棍,狠打了皮条客十八棒……” 徐允士沉默着,坐在椅上很久,才低声凑到吴焜耳边:“你去旅部,悄悄地把旅长的贴身警卫孙广亭叫来,顺便把蔡奎、金冶平也叫来。” 二更时,吴焜吹了熄灯号回来,倒在床上,望着“斗鸡眼”原来的床位发呆。 徐允士进来,坐在他身边声音嘶哑: “焜娃,我们是穷人,我们不能世世代代穷下去,要革命,只有战斗,才能胜利,为劳苦大众而战,你长大后来找我,我等着你。” 急了“营长,你……” “记住,我走后,有人问起,你什么也不知道,一定要咬牙这么说。” 按住欲起身的吴焜:“焜娃,你什么也不知道,睡吧!” 次日天晓,一条惊人的消息让独立旅喧哗:手枪营营长兼旅副官长、孟青云旅长的“十八燕骑”之首徐允士,昨晚潜入旅长办公室,窃取了旅长的名片,到政训处监押室,提走了**嫌犯胡洪疆,然后失踪。旅军需长“皮条客”被杀死在床上,身中数刀,死状极残,同时失踪的还有低级军官蔡奎、金冶平。 孟青云又惊又怒,咆哮着要派人去追,还是持重的“老严颜”劝住了他:徐允士能在你的办公室来去自如,如果他对旅长你有恶意,你会毫发无伤?徐允士是有名的双枪将,本领超群,为人又义气,谁人敢追?谁人愿去追?谁能追回来? 孟青云:……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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