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第23章 胡支队长

龙潭河战斗刚结束，**派出的党代表李哲生和王国梁同志来到了根据地。”

胡洪疆伸了伸，侧头看了紧攀着自己肩膀的那个呆子：“你猜，这个文哲生是谁？文哲生是他的化名。”

李德彬和吴焜那里能猜出，均摇头。

胡洪疆有点失望又喜欢：“他就是原来我们洪道军官学校的教官，第一大队长文强呀。”

“啊！”“文大队长也去了，他不是跟洪代表到武汉去了吗？”

“是**为加强四川的军事工作派回来的，现在是我们城万红军的党代表了。

四川**很重视我们这支队伍，因为我们这块革**据地发展很快，万源县县农会也成立了，文大队长来后，协助指挥，成立了军事指挥部，以李家俊为总指挥，文大队长为党代表，徐允士为参谋长，下设三个支队，吴会治为第一支队长，任务是向城口县境发展；我是第二支队长，任务是在万源县境内发展；张鹏翥为第三支队长，任务是向宣汉县发展。王国梁为政治保卫处长，负责全军和农会的地方保卫工作。支队下设分队、小队，还有神兵先锋队和持刀矛的技术队。三个支队共计在两千人左右。枪有八百多条，可惜机关枪不多。

根据地机构刚完善，王渡王**在宣汉七里峡策动的60名起义士兵，也到了革**据地，我们的声威更壮了。

前几天，我们攻打了井溪坝。事前，指挥部派游击队连长牟炳祥带领300余人，到吴占荣团部相邻的大堰坝骚扰，意在调敌分兵后方，减弱当面压力。可牟炳祥他们下手重了，有些战士忍不住，把平时民愤大的民团大队长罗明章打死了，吴占荣怕了，不敢分兵来救。调虎离山计失败。

虎不离山，也要打，我们1500人，分五路进攻井溪坝，战斗从深夜打响，直到第二天下午，持续发动了三次进攻，把敌人的墙堡打破多处，吓得吴占荣亲自出阵擂鼓助战，我们因兵力弹械训练皆不足，指挥上有些失误，黄昏后，退上周围制高点，吴占荣怕了，趁夜悄悄退走回固军坝。

虽然我们围攻井溪坝没有成功，但吴占荣逃跑了，我们还是取得了反刘存厚的第二次围剿胜利。”

李德彬问：“洪疆，你这次来是……”

“到**去汇报工作。”

胡洪疆严肃地对吴焜说：“在这次井溪坝战斗中，文党代表和徐参谋长都感到大部队作战时，通讯不畅，命令延迟，严重影响战斗，加上我们根据地已经具有一定的基础，徐参谋长又组建了脱产的手枪队，所以向组织要求，得到批准，调吴焜到城万红军担任司号队长，负责训练、组建城万红军各部的司号队。吴焜同志，你愿不愿意？”

吴焜的脸在灯下涨得绯红，他“唬”地站立，向胡洪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吴焜一辈子听党的，跟党走！”

李德彬意兴索然，无精打采：“我呢？洪疆，我可是向县委请求了好几次了。”

张洪把烟杆在灶台上敲打，清除残烟灰：“吭，吭，李德彬同志，怎么又说到这个话题了？县委不是专门和你谈过了吗？万县，王陵基的三师里面，有许多倾向革命的军官士兵，你的兵运工作也很重要嘛。”他开始装上新烟“吴焜同志，你的入党问题，我们早就在考虑，万县县委已经批准你加入中国**。但从万县县委和根据地的安全、发展等各方面考虑，我们已经和洪疆同志交流，你需要到根据地后，才能办理入党手续、宣誓入党。你看怎么样？”

“唔，我听党的。”

“从万县到根据地要经过开县、开江、梁平，如果你逃出3师，王陵基肯定要四处设卡抓你，你准备怎么通过这段区域？”

“我化装后，从云阳过巫溪，再转城口，最后也能到万源。”

“这段路程，有好几百里路，不容易呀。”

胡洪疆叮嘱“根据地穷，物资、弹药、盐巴、药品奇缺，你要做好吃大苦，受大寒，耐大劳，出大力，立大功的准备，领导们对你寄的希望很大哟。”

“嗯。”

夜深了，李德彬在身上喷了几口酒，回去了。

吴焜和胡洪疆同床，不断地问红军的事，直把胡洪疆整得一夜没合眼。

天大亮，吴焜恋恋不舍地跟胡洪疆告别回营。

刚进营门，只见罗云连长手拿着他那支匣子枪，在营门前焦急的走来走去、东张西望，平时不离手的香烟也不见了。

吴焜已到营门，不得不上前“连长，有事吗？”

罗云黑着脸，黄牙爆现“啪，啪”就给吴焜两耳光“他妈的，你说到鸽子沟茶馆借钱，老子派人去问，哪有？……说，到那里去了？”

“我……”

作势又要打，从营门里跑出一个师部副官，一叠声“罗连长，人回来没有，师长的早饭要吃完了，参谋长要我又来问。”

罗云秒换笑脸“来了，来了，王副官担待，马上好。”

转身又换恶厉脸：“你龟儿子哭丧着脸给谁看，快换衣服。”随着他招手，谭智明连副和小春抱着吴焜的军衣军号武装带跑了过来，罗云也亲自上手，三人就在营门背后，把吴焜扒得光溜溜，给吴焜打扮起来。

看吴焜穿好了军装，罗云才束手在一边，摸出香烟，敬了王副官，点着火，带着放松感深深吸，两只鼻孔立即变成小烟囱。

“吴焜，你龟儿子，要走运。昨天晚饭后，我跟师军令处贺副处长溜弯，吹捧说你号吹得好，那晓得晚上就接到命令，从全师抽几个高手号兵，今天随师长到县里去视察，你龟儿子啷个谢我？”

心中有事的吴焜：“啊？出差？”

“而且是跟着师长去，那还不是大桌儿上，小桌儿下，吃香的，喝辣的，好烟好酒尽管整。”说到烟，罗云心中说不出的嫉妒。

吴焜身上收拾利索，罗云又把他的匣子枪挎在吴焜身上：“跟着师长出门，要注意军容军威，长枪就不带了，带我这支短的。”

李德彬头上冒汗却又意态悠闲的从营里而来，一付看热闹的样子，跟王、罗二人寒喧。不经意间，对吴焜暗颌首，吴焜心定。

梁平县操场，各乡镇民团大会操。操场周边看台上，梁平的头面人物济济楚楚，王陵基和几个参谋、副官和抽调来的官佐，观摩各乡镇来会操的团防队伍。

会操表演不一会，王陵基和军官们逐渐兴致索然，原因无他——团防素质太差！

王陵基是川军将领中极少重视地主武装建设的人。驻军万县后，他多次要求万县周边的梁平、忠县、开县、开江、云阳、巫山、巫溪、奉节等县发展地方团防，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正规部队战损严重时，直接从团防中补充。

团防普遍不重视队列训练，因而着装也不整齐、动作参差不齐，向左转时偏向右，行进时枪掉了，绑带垮了，头上的诸葛亮帕子散开等，层出不穷的尴尬事，引得观众们忍俊不住，大笑。

可太平乡团防队进场，让王陵基和3师的官佐们，眼前一亮。

100多穿青色对襟衣，头缠蓝色诸葛亮帕子，手中的家伙什全是快枪，而且明显进行过队列训练。

“嗯，总算看到了一支象样的。”王陵基提起了一点精神。梁平县长也是从川军中退役的速成系军官，也曾是王陵基的学生“唔，老师，请慢慢看。”

太平乡的队伍在众人的喝采声中下场后，操场上的杂役们把凑近围观的观众向后撵，扩宽场地。

场口，突然一阵高昂的号声响起，让全场瞬间寂静。

号声，王陵基从无精打采的状况转变为神采奕奕。

吴焜等3个老号兵，对视一眼，团防有号兵？而且有十支军号，号音虽不整齐，也可观！他们甚至站起了身来看！

一支400人的团防队进场，人员全部穿着无军衔的军服，武装带、背包、水壶也是军队配备，400人中，只有约100支枪是杂牌，其余全是清一色的川造七九步枪。

最前面的是一面青天白日旗，由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前持，后面是4人一排共3排的12个号兵，号上缠红绸一方，份外醒目。12个号兵踏着步伐，吹着升旗号进场。

后面的10个方队，队列分成10人一排行进。动作整齐划一，口号也喊得高吭整齐。过了3个持枪方队后，有一个小的指挥方队出现，前面一人身着军官服，后面无军衔军官服的4人紧跟，再后是两排马弁、传令兵，全部挂20响盒子炮。

王陵基看罢“唔，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光华团长，难怪。”

他说的这位李光华，当过梁平蚕桑学校校长，弃文弄武，进杨森的川军郭汝栋部，因作战勇敢，有谋略，从排长、连长、营长升到团长，在队伍里秘密入了党。1927年国共破裂后，李光华回了家，联系上几个同样回乡的朋友，拉起了团练，几人都分别担任了本乡的团总。他勒令全乡地主土豪，出钱买枪，半年时间组建了有400精壮，300多条枪的团防大队。

由于不缺粮，有时间对团丁们进行政治和军事训练。他的大队编为3个中队，9个分队，中队配有通讯员、司号员，每个小队也配有司号员，时不是还进行军事演习，军事素质较高。

会操结束，王陵基讲话，重重地夸了太平乡、龙沙乡团练，并同意按县长所请，留下3名资深号手，培训团防的号兵10天。

十天后，吴焜从梁平回到万县，自有带队副官到师部缴令。

他独自回连，罗连长和一排不在，谭智明连副说，被团部派出差去了。

话间刚落，罗云回来了。原来他出差到开江去了。川东北**头子唐伯壮在达县虎城的黄都场，被“社会贤达”举报，家中落网。他的卫士唐元明在抓捕时，闻风逃窜，绕道开江县欲逃回万源的**巢穴。开江的地主团防设在道路上的卡子，拦住讯问时，识破了唐元明的伪装，被他连伤七、八个团丁，力竭被抓获。因为他知道川东北**的秘密，当地驻军3师下属的某营，数十次严讯，均无果后，王陵基派人提回万县审讯。

过了一会，率队到开江出差的师部参谋来找罗云，说师长命令我们晚上审讯一下，审出情况后交给情报处，审不出来就枪毙。

那参谋说：情报处也怕麻烦，不愿沾手，推给罗云的理由是，师长交给谁办，就要办到底。人交给你了，罗连长，不要逃跑就行，你休息一晚，明天审，后天早晨，我来问情况，不行就毙了，复命就行。

官大一级压死人，罗云无奈，只有喏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