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9章差点流产的成立大会

杨勃心中一紧，自己刚才去借背兜，院子里的同志们都看见了，吴焜这是不是有意找茬？要出事了！

代彪凑近那身材魁梧的警卫员说了几句，那警卫员端着一个硕大的饭碗，饭碗上尽是好吃的肥肉片子，诧异地往这边横了一眼，只顾扒饭。

代彪又低头说了句，那警卫员不再理会，干脆把头扭了过去。

代彪忽然出手把那警卫员的脚，一把撩开，下面用脚把背篼拔了出来，再向后一腿，把背篼踢了过来，杨革命早接住，飞快的把菜盆放上。

全院子有几十号人都停了筷，准备看热闹，那警卫员面皮涨得通红，又惊又怒。旁边，坐在板凳上的另一个粗胳膊警卫员，见状，从板凳上放下腿，对着代彪踢了过来，代彪闪电般伸手，捞住脚尖，顺势一摔，那粗胳膊倒在了地上。

魁梧警卫员见同伴倒了，放碗在桌，回头对着代彪，就是一个炮拳，代彪双手攥住他手腕，又一抻，魁梧者一个趔趄。两人瞬间交上了手，代彪的功夫是走的北少林刚猛的路子，让了他三招，马上转守为攻，双方纠缠起来。

粗胳膊警卫员，从地上爬起来，也要扑向代彪，旁边闪出黑熊，挡住了他，两人扭在一起，滚在地上，摔开了跤。

全场大哗，这热闹场面难得见，顿时丢碗起立，精彩需要围观。

吴焜见那一桌另外的几个警卫员互相对视后，也在捞裤挽袖准备动手，于是用头歪了歪。络腮胡、陈锐、顾之祥等人，如鬼魅般靠近，一个按一个，络腮胡最过分，把一个警卫员的双枪拔了丢在桌上，还把他绑腿里的手插子也插在了桌子上，深深地。

唐元明怒吼：“干什么？干什么？要当**吗？”这话好象是对几个警卫员，又象是对络腮胡等人。他曾是赫赫有名的革命家唐伯壮的警卫员，又是梁平人，准备动手的警卫员们大半认识他，慑于他的威名，当即束手。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大家都是党的人，是讲觉悟、讲纪律的，要听党的话，玩笑是有限度的。

场中，身材魁梧者依仗身高力壮，想要控制住代彪，恨不得用一碗水把他活吞，惹得小杀星彪子火起，毫不让步，怪叫着跳在空中，用掌作刀，一刀接一刀劈向魁梧者，魁梧者接了几掌，手酸臂麻，步步后退。

黑熊和粗胳膊警卫员此时已站了起来，面对面一拳一拳地招呼，都打在对方的肚子上，各不退让，几拳下来，双方都汗珠滚落，面皮发黄。

猛听得一声喝，领导们出来了，可打上了劲的四人那愿住手。

蔡奎见牛特派员制止不住，对吴焜怒吼：“吴焜，手枪队要造反吗？拉开他们。”

吴焜“啪”地一个立正“是，党代表。”

上前对黑熊那一对缠绵的，厉喝一声：“放开。”两人依言放开了。

再对另一对激烈的，大喝：“放开！”代彪依言收手，那魁梧者却又愤怒着砸了代彪一拳，代彪脚向后一滑，避开了。吴焜伸出掌来，在魁梧者眼前一晃，脚下一撩，魁梧者“扑”的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吴焜低头对他猛喝：“领导命令停下，你再不听，我打断你这个反动派的腿脚，你信不信？”这时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领导，挎着一支小手枪，对那魁梧者严厉的说：“不准再动手，起来，说说是什么原因。”

……

两个特派员决定，要对双方进行严厉批评，各自加强教育。

虎南大队唐元明不服，说总部警卫员的作风，不是红军的作风，不是革命军队的作风，不是**队伍的作风！这是典型的山头主义，军阀作风。……总之上纲上线，要求陪礼道歉。

魁梧者叫王天伦，粗胳膊叫古绍清，都是指挥长李光华的贴身警卫。

在这群革命领导者之中，王渡是年已四十三岁的长者，又是老军伍，大山坪游击队是他的管辖范围，他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见了桌上的枪、大山坪诸人的态度，心中明瞭，踱步过来：“你是吴焜？”

起立：“是，王**。”

“那年，我们在万县独立旅手枪营号房开会，是你在外面放哨？”

“是。”

“今天这事后，你来找我，把一路军失败的情况，给我谈谈。”

“是。”

王渡回堂屋去了。吴焜来到还在争论的人圈中，跟已经心态稍平静下来的王天伦、古绍清握手，互相认识，然后低声对二人说道：“你们帮忙搬条板凳过去吧？”

古绍清还在蒙圈，王天伦已经领悟，提起两条板凳，走到虎南大队手枪队这边：“同志们，背篼上不好放菜，来，用板凳放。”说完，还帮虎南手枪队诸人把两条板凳并起，把菜盆移到上面。

吴焜对众人低喝一声：“吃饭！”黑熊、陈锐、闵学文端起碗开整，唐元明嘴中一啧，准备还要扯皮，见了吴焜眼神，闭了口，转身回来吃饭。

吴焜在菜盆选了两片大肥肉，拈到代彪和黑熊的碗里。

王天伦进厨房，把炒好的肥肉选了一大碗，不声不响地倒进了吴焜他们的菜盆子。又端过自己的饭碗，跟虎南手枪队诸人边吃边搭讪。

杨勃在旁，见新队员们只顾狼吞虎咽的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饭后，大家陆续来到庙内，参加四川工农红军第3路游击队成立大会。

**台是借用的戏台子，台上高竖锤子镰刀的党旗，会场四周贴满“打倒军阀！打倒土豪劣绅”等革命标语，场内1300余名农民武装人员，整整齐齐席地而坐。各大队的手枪队坐在前面，大家两眼注视着**台。

大会开始，李光华宣布：虎南、太平、龙沙等三支农民武装今天会师，正式组成四川工农红军第三路游击队，听到这一激动人心的大事，顿时掌声四起，军号齐鸣。这军号是由太平大队的十个号手一齐吹出来的。吴焜此时才明白，那次自己跟王陵基来辅导的，竟然是党的武装。

接着便宣布了行动纲领和游击队领导成员名单，指挥长李光华、副指挥长王渡、政治部主任覃文，副主任王炎离，特派员牛大鸣。

下设三个大队，虎南为第一大队，大队长石怀宝，副大队长袁树森、政委蔡奎；

太平乡团防队为第二大队，大队长李次华。

龙沙为第三大队，大队长王一贯，政委李维。

设立前敌委员会，由牛大鸣、覃文负主要责任，王炎离、蔡奎、李维为委员。

这前敌委员会，如同古时大军的先锋，也是战场上的实际战斗指挥长机构。唐元明听后一愣，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了上来：前委中除了蔡奎是军校生，王渡有征战经历，其余全是文化人，这……

再仔细看台上，李光华指挥长当过刘湘部下的团长，可他原是梁平蚕桑学校的校长，入伍就是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接着升，似乎并没有独立指挥长过大的战斗，三个大队长，全是农村地方党员，只有王副指挥长才是军事指挥长的内行，可听说王副指挥长，在指挥长部里时常和大家争论。

如果在被捕前，唐元明相信只要有革命热情就能战胜一切敌人，一切困难。就象打麻将，只要带火头，带运气，就能赢。但被捕后，他见证了王陵基3师的军纪和训练，参加了菜坝子阻击战、城口遭遇战，明通井阻击，特别是白马河突围战后，唐元明的战斗观念发生了颠覆性改变，对实战经验的积累，和战术的运用非常用心。

满带疑惑和征询，刚和身边的吴焜对上眼，吴焜那细眼中却满是坚定，语气铿锵：“麻子，相信党，跟党走！”

唐麻子差点被吴焜这一句话呛晕。

特派员继续在讲：大队以下按“三三制”设中队、小队和分队。

这时出了状况，由于太平、龙沙的一些队员乡土观念特别浓，平时没接受系统的党的教育，当特派员刚宣布要向湖北开拔后，有一些人就站了起来，嚷嚷着不当红军，马上丢了枪，从队列中窜了出去，也不打招呼，就跑了。

看到龙沙、太平两人大队更多的人跃跃欲试，准备离队，大会有流产的可能，指挥长部的李光华、李次华、王一贯、李维等马上出来喝斥，才将混乱的会场稳定下来。随后领导成员分别讲了话，并针对龙沙、太平两乡有些队员思想觉悟低，不愿离开家乡等状况，反复进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