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第34章 大山坪会议

伍泽甫和代彪下到沟底，伍泽甫问“啷个去买？”

代彪立刻凶巴巴的呵斥伍泽甫：“当然是我一个人去，你到那颗树下去望风，两人去，被兜住了那不是找死吗！”

伍泽甫可是谨小慎微的人，马上异议：“明显店里有客人，能吃腊肉的不会是一般的客商，我的意见还是我俩靠近店边，搞清客人的身份后再去买肉！”

“好——吧，过了小溪，我俩从屋后坡上菜园子绕过去！那时再分散行动！”代彪摆摆手，率先窜过了小溪。

过了小溪，代彪伏在山石后，看了仍忙着烧腊肉皮那父子俩，离开路，攀登上了路里边的乱石堆。这片树林，是川东常见的松柏杉混交的树林，树林边是茂密的马桑树灌木，树林里面才是高大的松柏杉树。

代彪从这片林边，向屋后隐蔽前进，小伍毛伍泽甫轻松地跟着。

突然，伍泽甫身后的灌木丛里一阵微响，没等他回头，一双大手已经抱住他的腰，接着背被狠狠的压弯了下来，被人象个木桩似的横抱起来，往地上摔。

这招式虎南那边普遍流行，小伍毛知道来人也没确定自己的身份，这个动作之后，接着，就是被摔在地上的一刹那，自己会被刀或枪抵住要害，有可能被一脚踩在胸前，逼问招供。

他那等摔下，在空中就翻过了身子，面朝下一手撑地，一脚横扫，“啪”地一声，袭击者踉踉跄跄倒在菜地里。

袭击者刚要站起，背上又跟来一脚，被踢趴在地上，一把亮晃晃的小刀抵在了颈项上：“龟儿子胆子不小，敢袭击你伍大爷！”

百忙中，伍泽甫斜眼一看，好吃佬代彪被一支短枪逼着背靠山石，小杀星脸涨得通红。古怪的是队长的枪不响，伍泽甫“唰”又掏出把飞刀，摆开要掷的姿势，嘴上叫道：“经验！”

“教训！”袭击的两人应声同时答。那用枪逼着代彪的转回了头，被伍泽甫用脚压在地上的袭击者吱唔：“哦！伍泽甫，你个莽娃，下手这么黑了？”

“这是你们自找的，我还没用绝招呢？”伍泽甫对着菜园边的一棵柿子树挥出一刀，深插在树身中。

食店里走出一群人，当先矮壮的是蔡奎：“那不是我们虎南的小英雄伍泽甫吗？”

伍泽甫远远的笑道：“蔡政委好。”

“大山坪黑天池游击队的！”蔡奎笑着给身边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介绍：“王**说要安排人来接我们，我就估计是吴焜他们，这个伍泽甫原是我们虎南大队的，还有机枪手胡世安，莽撞子，都被我这个军校同学拐走了。那个过来的帅小伙是代彪，别看他只有十八岁，可一路军、三路军他全参加过，老革命了，他那把刀太利害，南岳老霸王杨希炯，就是被他一刀砍掉头的，至今虎南、南岳的群众摆龙门阵，把还说他是天将下凡！”

代彪和伍泽甫到了店前，跟众人打招呼。

“吴焜呢？他就不亲自来接我？”

“在那个岗上，那不是，政委，你仔细看，天有点暗了，那不是架着枪吗？”

“吴焜，吴焜，咦，他怎么不答？只招手是什么鬼？”

旁边那青年看了地形，心里明瞭：“蔡部长，你叫不下来的。你看地势，那岗上，把周围全控制住了，刚才科二棒和金大华如果真要对他的两个兵不利的话，怕是背上早穿了枪眼了。科二棒、吴光辉，你俩认识吴焜，去那岗上接替放哨。”

那个被伍泽甫反制住，名叫科二棒的大汉，揉着腿说道：“妈的，小伍毛这一脚够意思，现在还疼得厉害！”

伍泽甫笑：“科二棒，我还没使全力哟，你莫呕气，等会我请你吃块肉，快去吧。”

“去就去，谁怕谁呀！正好我去找你们的队长切蹉一下，看到底谁能打过谁。”科二棒阴阳怪气的说道。

蔡、代、伍三人哈哈大笑，伍泽甫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肚子：“怕是你十个科二棒，拿着刀子也打不赢，我们队长可是万县七星观柳道长的高徒，正宗峨眉派的。”

蔡奎也笑个不住“呵呵，科二棒，你这嘴皮子够利索！焜娃是我们洪道军长校长的警卫员，不是吃素的。”

蔡奎旁边的青年，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蔡奎耳边嘀嘀咕咕。蔡奎叹着气、摇着头、眼神一个劲儿的往山岗上撇。半晌，他对青年道：“这事，只有你来说，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平方面来参加大山坪紧急会议的有：梁平中心县委**曾莱，组织部长王希伯，宣传部长金方勋，军事部长蔡奎，妇女部长杨锡蓉。县委机关干部王惠廷、刘兴科——科二棒、苏吉轩、吴光辉、金大华，同行的还有虎南区区委**胡得火，区长张和尚。

吴焜最反感的是宣传部长金方勋，原因在于他听说金方勋原来是放高利贷的，而且多次见过他赌钱、喝酒、进私窝子当嫖客。

和所有的穷人一样，吴焜对高利贷人乘人之危吸人血的行径，极度痛恨，他看到许多好好的家庭，因高利贷而上演家破人亡的悲剧，许多正派的家庭因子女被高利贷人诱惑借钱后，累极家庭崩溃。他见过了太多高利贷人，勾结官府借助邪恶势力逼死人后，不留痕迹的事例，似乎高利贷人永远是生活在腐肉上的蛆，蚕食着别人的躯体。他的观念是：高利贷无好人，都该杀！

他的观念得到所有队员的赞同。几次他张口想告诫自己的蔡同学，可蔡奎固执的个性，高度的组织性，肯定是不会接受的，唉！

你看这金方勋，不但巧言令色，谄媚，外表格外豪爽大方，把县委的几个领导哄得喜笑颜开，王惠廷、刘兴科、苏吉轩等人也是对他好感有加、言听计从。

再美味的腊肉沾上蝇屎，就不那么好吃了。

回去的路上，吴焜结束了跟蔡奎的交谈，让彪子在前向导，自己来到队尾，低声问神不守舍、思绪在夜风中凌乱的伍泽甫：“你怎么啦？”

伍泽甫沮丧：“曾**见请你不动，就要我们梁平的队员回去工作，还想把彪子也调去。”

“你怎么回答的？”

“我和彪子都说，跟着你，那里也不去！除非死了！”

“呸！乌鸦嘴。”

参加根据地指挥部大山坪会议的人员，来自城口、达县、万源、宣汉、开江五个县，近百人。五个县县委的同志，邻近的党支部、游击队、农会领导，在接到通知后，都前来参会。

下八乡李清澄家大门紧闭，谢客了。

毕竟只是一个地主，李清澄家的小戏台只有半人高，临时摆上去的一个小桌子，成了会议桌，王渡主持，蒋群麟做记录。台下，有文化的找来桌子、凳子记笔记，比如发恨识字的麻子指导员，咬着个铅笔头。没文化的有座就坐，无座坐地。也有文化不高，但对文化人羡慕不已，挨着文化人憎文气的，比如吴焜，凑到唐文化人身边，不时瞧他笨手笨脚的写字儿。

会议从天亮能看清纸上的字，就开始了。王渡首先传达了上级的决议，然后进行讨论。

午饭是伙房送到会场吃的。

在敌人的白色恐怖统治区，开这么大的会，非常危险，一旦会议中断，人员很难再聚齐。放下饭碗，王渡就开始传达上级要求建立根据地、成立游击军的指示。

然后他组织学习了一些党内的重要文章，总结了一、二、三次起义失败的教训，大会马上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总结分析前两次失败的原因：

部队成分大部分是农民，未经过军事训练和战争考验，纪律性差，执行命令不坚决，懂军事的人材少。

对敌我力量估计不足，虽人数众多，但装备不足，仅凭热情猛冲猛打，不能长久坚持。

不宜开展阵地战，特别是在敌重兵围困时。

缺医少药，伤员得不到救治。

军事行动，事先没充分计划和准备，也没有进行充分的政治思想动员教育，匆忙上阵，草率行事。

离开根据地作战，得不到群众的掩护和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