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82章 一鸣惊人四小虎

赶回蒲家场，陶**马上召集干部，主持召开反围剿会议，通报了敌情，传达了指挥部的安排。

蒋群麟支队长主持制定具体作战方案。

李权自信的说：“碑庙一带，背靠平昌山区，山大沟深，回旋余地大，我们有信心躲开敌人的围剿，建议三中队也过来，一齐行动。”

蒋群麟支队长说：“我们三支队主要的根基，在达县一带。如果敌人来后，我们就全部撤离，任由群众受敌人的折磨，会对今后工作产生不好的影响。你们那里，群众发动深入，基础牢，陶**去主持吧？保存住力量就行，我和三中队在一起，策应各方，找时机，还是要打一下，振奋群众的信心。”

李权急了“既然支队长这么考虑，我们把大队主力拉过来，那能让你和三中队单独冒险。”

陶铸儿突然问道：“吴焜，你看呢？”

吴焜正在低头捉摸，遇陶**这一点名，如上课时思想跑岔的小学生，羞涩地看领导。

李权亲热的一拧他的头，“你个一盆饭，又在想吃什么？”

吴焜没答，从背包里拿出那张王渡指挥长送给他的达县地区地图。

众人齐聚首，和他一起看地图。

看了一会，吴焜指着地图说：“现知敌人齐装满员三个团，兵出三方，一是王陵基的一个团，从开县来南坝，这个团兵员训练好、枪弹足，是这次围剿我们的绝对主力，我们是新队伍，暂时不能踫它。南坝原有瘟军1500人，看似众多，可分开在如株网的河谷沟叉、山高林深的各乡场等地，不过是撒点胡椒面，实际封锁不了。那里又是我们一路红军长期活动的区域，有利条件多。敌人看似势力大，实际上是他们弱点。这一点王指挥长恐怕早就看出来了，定会有所利用。”

众人一回味，不由心道：果然！

“另一个团是从达县城里出来的瘟军，这个团的主要任务应是卡点。江口、蒲家、明月、王家这一带会成为重点区域，主要攻击目标对象是我们三支队，同时防范宣汉的一二支队往这边转移。这些部队象是固定哨一样，不构成威胁。”

李元儒、李权、龚堪颜对达县情况熟悉，赞成吴焜的判断。

“敌人的第三个主力团，是从北方防备红西方军的阵地上抽下来的，我估计会从沿山、笔山、马渡关一带，经鸣彭场、池溪场到胡家场，到了胡家场估计就不会动了，前卫的兵力，应该不会越过普光场一线，原因在于这个团随时会调回防线上去增援救火。他们的任务是防备我们向万源、城口方向转移。”

李权等人暗暗点头，吴焜不愧是老行伍，这一分析，就把敌人三个团的活动范围圈定了，我们可机动的地区相应也出来了。

“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不是这三个团，是周绍武的达县城防司令部和驻南坝的张苏团。他们虽加上来只有3000人，可他们熟悉地形、跟地方上的土豪劣绅勾结得紧，能随时调动地方团防，及时获得情报，配合也默契，占据的位置正好在我们三个支队活动区域的**。”

见几位领导都聚精会神的在听，老搭档唐元明一脸自得，吴焜却在心中埋怨：每次你都偷懒，让我说，哼，看本将军咬文嚼字！

“吾意，第一，软硬兼施。要抓紧对团防和敌人军队的宣传瓦解。红西方军打来了，敌人的士兵心里怕得很，正好利用。这是软的，硬的是除奸，杀顽固的，杀表现积极的恶霸老财、杀给围剿敌军带路的人，杀鸡子给**看，让他们怕！这样团防和张苏团，才不敢卖力的剿。”

陶铸儿和蒋群麟颌首同意。蒋支队长说：“这个我来办，让各地农会马上行动起来，从团丁们的家属上做工作。”

“第二步是迷惑敌人，我们也实战练兵。没见过血的新兵队伍，最容易出现枪响后溃散的情况，我们要吸取广福二支队的教训，避免那种遇到敌人枪响后队伍散盘溃散的糊涂事。具体这样，我们全大队，在蒲家公开集结，打草鞋，吃两顿饱饭，把战士们的体力补上来。我们三中队这段时间昼夜训练，运动量大，队员们要补觉。待敌人行动后，我们从蒲家沿大路，大张旗鼓南下，经洋烈、到复兴，然后开始择机袭击，打击敌人，造成三支队已经离开蒲家、碑庙一带的错觉，达成战术目的。然后，在这一带悄悄化整为零，分成数支小分队，分别回到蒲家、碑庙的驻地，再隐蔽起来。”

众人再颌首。

吴焜严肃地道：“这次行军之前，可以把敌情说重一些，甚至故意显露出一点害怕，让我们队伍中的不坚定分子、**，早点暴露出来。总之要悄悄观察每一个新兵，要让队伍早些成熟起来。南下作战要公开宣传，但出发后的路线、后面的作战目标，严格保密，不向中队长级以下干部说明。”

“通过一、二两个步骤的长途行军，小规模作战后，部队应该得到一定程度的锻炼，战力提升，回到驻地后，我们抓紧进行战斗总结、评比。然后第三步就是观察敌人的动向，他们撤兵我们也休息，敌人不撤，我们再临时出招吧？”

陶铸儿考虑后对大家说：“大家看，吴焜这方案怎么样？”

蒋群麟支队长首先表态说：“我看行，我们三支队的队伍拉起来后，进行了近半月的军事政治练兵，军事还行，政治上尚缺乏认识，这次反围剿，对我们队伍中的政治工作，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政治考验，试想，如有人把我们这个方案透露出去，我们会受到多大的损失？”

陶铸儿果断地说“李元儒、李权同志，你俩马上回去，把队伍拉过来。全支队集结后，由我和蒋支队长主持，全体干部战士，都要进行一次政治教育，符合入党条件的，列为建党积极分子对象，待此次战斗结束，发展入党；对不稳定的战士，要安排党员帮助。此次战斗，不准一人掉队，不准一人脱队。思想工作要跟上去。通知各地农会的赤卫队，这次围剿，尽量不要组织大的战斗，坚避青野，以保存力量为胜利的标准。”

“是！”

两天后，达县城内支部张锂庭派交通员送来可靠情报，达县城内敌人一个整团，配属机关枪连、炮兵连，计两千人开始集结，将在后天早晨出动，目标蒲家。

当情报交给陶**后，城内来的交通员，所看到的情形，让他目不暇接，兴奋得脸上开了花：小小的蒲家场，满街都是戴着红袖章的三支队队员，人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蒲家场上的群众，盯着自己的队伍就不转眼，连老大娘、老大爷吃饭也要端着饭碗到外面看着吃，跟队伍中相熟的孩子打招呼。

人人都在谈论即将进行的“南下作战”，蒲家农会向陶**保证，要让每一个队员在蒲家，吃好、睡好，走时带上三天的干粮。

蒲家妇女会在主任蒲李氏的倡导下，开展了“送一双草鞋”的活动，为每个战士准备了一双备用的草鞋，许多草鞋上还请学校的师生写了“红军英勇”“勇敢杀敌”的红布条。

最受姑娘们追捧的是卫生员马丹！

一套改装的税丁军服里，是一件薄薄的棉袄，把少女美妙的曲线勾勒得玲珑，左袖上鲜红的袖章，袖章上是蒋支队长亲笔画描的白十字，比一般战士的袖章更耀眼。从吴焜腰上“缴获”来的一条宽牛皮带，牛皮套的左轮子小枪，枪套上锃亮的6颗子弹，亮瞎了姑娘们的眼，不论走到那里，都有一群姑娘小媳妇簇拥着。

马丹身后，时常还有三中队手枪班的“四小虎”，每人身上簇新的土布棉袄，厚实的土布蓝裤子，细皮带，皮带上挂着4个弹匣，红袖章，硕大的驳壳枪套，缩短了带子拴束在背上，簇新的草鞋头上，随风摇曳着红绣球。

这番打扮，费了马丹和鼎罐、还有郎中妻，很大的功夫。没办法，四个少年中若有一人有了某一个装备，另三人必要配套，不配不行！惹得其它缺枪少弹少装备的战士，提出了这样那样的意见。

陶铸儿**一锤定音——他们代表我们革命队伍的未来！

想不到，四小虎这套打扮，成了三中队的门面，好一番显摆。

全大队班以上的干部集中学习，判别军号谱，教官是燕明。

李权主持全大队行军中政治工作会议。

他讲了一番后，突然发问：“唐指导员，你们三中队参加过固军坝起义，三路红军东征，大山坪三次反清剿，表现出色。我想问问，你觉得一支队伍最好的状态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最好的队伍应该怎么样？”

唐元明听了，放下笔，想了好一会才答：“应该是，是不垮，对！是打不垮。”

“不垮？”李权和一、二中队的指导员有些蒙圈。

唐元明继续：“嗯，对！不垮，打胜仗时我就不说了，队伍能收得住，战士不自以为是的乱打。关键是打败仗时，队伍里没逃兵，能主动地互相掩护，互相照顾。一路红军失败时，我们在明通井和白马镇之间，饿着肚子，被敌人两个营和团防兵围追堵截，两天两夜，跑了三百多里，接连打了好几仗，一仗比一仗艰难，大家互相拉扯，没一人掉队，没一人逃跑，最后在弹尽粮绝之时，才脱险。”

他说着，心里也为那次的惊险疲于奔命，暗叫侥幸。

“还有就是即使打散了，也能聚拢来。西乐坪那次战斗，乱得不可开交……，可我们手枪队，始终是跟着吴焜，结果我们是突出来最多的战斗单位。”

唐元明描绘出的战斗情景，让一、二中队两个指导员感同身受。

不知为什么，李权政委再问：“你认为一个革命战士，应该保持什么精神，才是最优秀的？”

唐元明毫不犹豫，振声：“伍卒觉悟，无畏精神。……”

众人在消化理解唐元明说的这些内容是，唐元明终于明白了李权政委的苦心，他对一、二中队的两个指导员说道：“新队伍最怕初战，初战最容易溃散。我们三中队这半个月来，干部战士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中队的干部能叫出每个战士的名字，知道他们的特长。小队长能在黑夜中，看背影能叫出小队战士的名字。班长更不用说，默契度已经非常高了。”

他继续说道“这第一仗，很可能是仓促打的，我说无畏，就是不要怕，干部不怕，不慌张，老战士也不会慌乱，老战士身边的新战士，只要老战士在他身边，一般心里也有个安慰。”

农会里，陶铸儿安排已暴露干部隐蔽的事宜后，就南下作战的线路，跟蒋群麟、李元儒、李权商议。

蒋群麟：“部队明早启程，到王家场，宣传发动群众，明晚天黑后，第一站到君塘，准备奇袭君塘团防，力争有所缴获。天亮后再南下到洋烈，等敌人动向情报到来后，再行动。君塘那里，大队的手枪队已经派人进去了。”

“行军序列？”陶**问。

李元儒：“大队的手枪队出任务去了，黑熊副中队长率三中队的手枪班当尖兵，龚副大队长带三中队紧跟，您和支队长、支队部、大队部的位置在三中队后，后面是一二中队，李权政委在后收容。”

等陶**的眼光望过来时，李权答：“我们根据唐指导员的建议，所有的党员都要和一个思想不稳定、战斗技能差的战士在一起，每行军五里察看一次，十里一点名。行军路上不经请示，不准出队列。路上系鞋子，解手都要报告，不准脱离视线，解手必要两人同行。休息时班单位成一团，不成排，便于班排长控制。陶**，我还是担心三中队的二小队，这个小队从队长到战士，大多数都是投降而来的白军和团丁。”

陶铸儿笑道：“这个二小队你别担心，三中队开除了两个人，分别是一三小队，二小队一个也没有，唐元明说，络腮胡的二小队，每个队员都是由鼎罐亲自选的，所以二小队可能是最能打的，比代彪的一小队还要强。”

李元儒质疑：“不可能吧？代彪可是有名的小杀神，他那一小队全是步枪带刺刀，没刺刀的也有大刀，人人杀机腾腾的，爱煞人啊。”

陶铸儿**笑道：“代彪和伍泽甫是黑天池游击队的尖兵，一小队嘛，吴焜是当做尖兵和突击队来培养的。你这样喜欢一小队，那就把一小队和手枪班掉换，让一小队为全支队的前卫，三中队的手枪班来负责警卫大队部、支队部吧？”

李元儒笑道：“您比我这个大队长还熟悉，没说的，我们执行。”

陶**严肃继续说：“二小队长是络腮胡闵学文，在黑老林顶，吴焜来根据地的途中，打了他们班的埋伏，全歼了这个班，闵学文跟吴焜拚刺刀，打了个平手后，他才投降吴焜的，他参加了第一路红军，第三路红军东征，入了党，为党多次受过伤，留过血。这个同志，可说是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党，不管形势多么危险，都没动摇过，值得信赖！他兵龄超过十年了，打精了的人，吴焜是把他当老哥哥一样尊敬的。”

李元儒：“好吧，就按陶**的安排来。”

陶铸儿正色道：“元儒，李权，我是带过兵的，我不干涉你们的指挥，只是提醒你，你们是他们的领导，三中队也是你们的战士，你们要利用这次机会熟悉才行。”

“陶**，我们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