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悲愤填膺何龙怒

东方宏同志制定的北上方案是湘鄂军、西方军向西北齐头并进，钳形攻势，互相照应。

不料，红湘鄂军在甘南刚坐下来休整几天，敌人就蜂拥而来

**军、川军、陕军、甘军、东北军、西北军，宁夏的马鸿逵、马鸿宾，青海的马步芳都派出主力来包围湘鄂军和西方军。

红西方军的死对头，装备精良的胡宗南第一军的先头旅，占据了红军北上的要道枢纽——静宁，主力到了西安、咸阳。

王均的老牌劲旅第三军，从天水步步推进。

川军孙震从川北进军最急。

其他军阀的部队，也从四面围来。

他们每个部队的兵力，都是湘鄂军的数倍，体力更不用说。

国民党空军的主力，在蒋介石的严令下，不顾日本**对大好河山的侵略，主力全部向红湘鄂军、西方军周围的机场集结。

东方宏同志，发现了蒋介石的意图：把华中红军和陕西红军合编而成的西北红军、湘鄂军、西方军隔开，先把力量最弱、伤兵满营的湘鄂军，隔离在甘南一带，吃光嚼碎，然后……

东方宏连续急电洪道、贾恒剑、余东和负责南下接应的西北红军，要他们想法打破敌人意图，请贾恒剑指挥西方军向东北前进，拉近与湘鄂军距离。

谁知这时的贾恒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愿意到西北跟东方宏汇合，执意要西渡黄河，臆想到青海去建立根据地，然后和苏联沟通联系。他突然指挥西方军，丢下需要蔽护的湘鄂军，向西而去，并下令封锁消息。

百丈关失败后，洪道刚刚获得的与外界电报通话的权利，又被剥夺。

谁知西边洮山大雪，黄河上开始结冰，西方军渡河无望，又掉头东来，这一往返，耽搁了时间，让湘鄂军孤零零暴露在强大的敌人面前。

关键时刻，洪道以党的宗旨、红军生死存亡的利害攸关，说服了西方军电台人员，与东方宏同志和西北红军、湘鄂军联系上后，将西方军西渡的情况，通报给了西北红军和湘鄂军。

面对红湘鄂军命悬一线的危局，万分危急之时，在西北的东方宏数夜不眠，与洪道不断在电报上相商，策夜思索破局之法。

湘鄂军到甘南一带休整，刚刚才14天，因甘南偏僻，粮食和兵员虽丰富，可药品奇缺，没一所西医的诊所，军中比比皆是的各种杂病，如肺结核、夜盲症、痢疾、枪伤等，无法医治，主力红二军的弹药没得到补充，仅仅是人员有所增加。

10月2日晚，得到敌人夹击包围湘鄂军阵势将成的情报后，东方宏急电何龙、刘大传、任运时、关前应：“应准备迅即开始移动，取天水以西道。”

时间刚过午夜，东方宏再次来电通报：胡宗南的四个主力师，毛炳文军、王均军主力和关麟征的4个团一齐向湘鄂军扑来了，已经逼近，南边国民党另一王牌部队王耀武51师，开始从分散的湘鄂军手中，夺回了一些地方。

“宜乘胡敌尚未集中之时，迅速开始转移为佳”。

万分焦急的东方宏甚至连转移的路线也帮助策划了。

何龙守在电报机旁，数电急报红军**委贾恒剑，请西方军向自己靠拢。

贾恒剑不答！

仍在西方军中的洪老总，用控制的电台发来电报：西方军西进不成，已经独自向北而去，脱离险境。

东方宏周密的共同北进计划，被贾恒剑擅自破坏了，而且还对湘鄂军保了密，把湘鄂军推到了十倍以上的强敌面前。

湘鄂军现在可战兵员仅一万来人，连续征战，又刚出草地，大病缠身，伤病满营，战士体力极差，弹药极缺，部队又分散在徽县、两当县、康县、成县四个县的乡村。

王耀武和孙震的刀，已经抵在了湘鄂军腰胁上，外面还有十倍以上的重兵围困，全军覆没态势已成，除了东方宏禅精竭虑找出的一条线路外，几乎无路可走。

“老子就没见过这样言而无信的革命同志！”

何龙真的愤怒了，愤怒到了极点！他珍爱的烟斗摔了，领口解开还嫌燥热，漂亮的八字胡翘得老高，头发根根树立，一掌接一掌地拍桌子，大骂贾恒剑这个红军的败类，革命的祸害。

何龙是湘鄂军的灵魂，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军官，具有非常高尚的人格魅力，湘鄂军的干部，在无数次的胜利中，自觉形成了对他的高度崇拜，对，就是崇拜！

许多红军干部战士，就是因为他一句话而参加红军，然后升格为坚定的革命战士，至死不渝！

他服从党的任何决定，对党无比忠诚，这才有了他同野心家贾恒剑的分裂主义水火不容。

忠厚的军事统帅发火，湘鄂军总部，一片沉默。

发过了火，何龙冷静下来，跟刘大传、李参谋长一起策划研究东方宏同志确定的北上路线。

凌晨，何龙发出湘鄂军紧急转移的动员命令：全军所有部队，准备向北转移。分为左右两个纵队，不再集结，原地出发，红6军为右纵队，红2军和32军为左纵队，后天，也就是4日开始行动，共同向北转移，要求各部队在转移中须注意：

严密防空，必要时用夜行军；

派便衣队侦察敌情、道路，并警戒自己侧背；

随时准备袭击所遇敌人单个部队；

防止已到达敌人的伏击、侧击；

后卫尽量用运动防御及伏击；

封锁固守碉堡之敌，掩护本队通过；

后卫破坏敌人电话、桥梁，以阻进敌。

部队太分散了，大部分在乡村，这一带偏僻落后，没有电话，最快捷的交通工具是骑马。

何龙发布命令后，对任运时政委说：“现在6军在我们东边，出发后他们右纵队可能会同先期到达的敌人遭遇，困难大呀。”

任运时政委：“重要的是时间，严令6军，最迟一定要在4号早晨出发。”

接到命令后的湘鄂军各部，迅速收拢部队，可大多数战士们体力没恢复，新参军入伍的战士训练没完成，派往偏僻乡村的工作队来不及收回来，干部战士忙得一塌糊涂。

刚在体内存下来的一点脂肪，又开始燃烧。后世减肥盛行的人，不能理解在营养不良的旧社会，“一肥遮百丑，一瘦百病生”这句话的真理性！身体内适度的脂肪，不但能抵御寒冷，还能抵御很多疾病。

红湘鄂军，左路。

4日晨，部队还未出发，敌已迫近，各处告急。

贺德火第6师17团，分散在离总部最远的康县活动，本已恢复到千来人。敌人大部队围上来，17团孤陷敌群中，虽几度突围终未成功。固守在阳坝，全团同志有的牺牲，有的负伤，有的被俘，有的流落当地，有的辗转回乡，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同志历尽磨难找到部队。

带领17团在康县扩红的师政志部主任也不幸牺牲。

17团的损失，是6师长征中遭受的最大一次损失，从师干部到军首长都痛惜万分。

长征出发至进草地前，6师一直保持有3000多人，行军时称得上是浩浩荡荡，不见首尾，这次一下子就损失了千把人，再加上沿途的损失，只剩下不足2000人，因而在团一级下面撤销了营的建制。

廖唐生政委走在行军队列中，不禁向贺德火师长感叹：“我们一个师就剩这么点人了，骑在马上可以从队前看到队尾，我们失去了多少好同志啊！”

同时，何龙和任运时率2军主力和总部刚一出发，迎头就撞上敌人，敌人深沟高垒，轻重机枪、前沟后壕、梯次布置、纵深交通，严阵以待。

红湘鄂军仓促出发，总部物资众多，担架成群结队。

何龙观察敌阵，叹了口气，对4师师长陆冬生说：“冬生，准备冲过去吧！”

“等等。”当年的川军名将“刘瞎子”，看了看对方的阵容“好象是孙震的部队？”

李参谋长：“对，就是孙震的28军，4万多人呀，几个挡我们一个人，娘的。”

“警卫员，拿纸笔来。”

坐在路上，刘大传挥笔书信一封，交给警卫员“你送去，孙震将军一定在前沿阵地上，请他让出西边那条路，让我们过去。”

警卫员解了武装带和文件包，揣了信，挥着个白毛巾走了。

任政委问：“老刘，有几成把握？”

刘大传答：“五成吧？川军真不愿打内战，特别是现在日本人侵略中国时。再说，我和这孙震，有些交情。”

不一会，警卫员跑着回来：“孙军长让快点走，胡宗南的部队马上要来了。”

何龙命令：快速通过！

果然，孙震部一枪未放，任由红2军过去。

跑过川军防线，刘大传勒住马叫“老总。”

何老总扭马过来。

刘大传却问警卫员：“你把见孙军长的情况给何总详细说一下。”

警卫员：“我过去后，就被带到一个前沿指挥所，见到了孙震军长，他看了信，摸出火柴烧信，对我说，要快，胡宗南的部队追来了。我掉头就跑。就这样！”

何龙命令：陆冬生4师殿后，大队快速前进。

4师奉命留下，没来不及构筑阵地，气还未喘匀，胡宗南的部队就到了，漫山遍野、鬼哭狼嚎、铺天盖地而来。

陆冬生见根本挡不住，下令边打边撤。

红二军的4师、6师，平时任务沉重，攻城时又是主力，伤号、病号多，疲惫超过其它部队。

当如狼似虎的胡宗南军冲上来时，弹药缺乏的4师，只有败退，胡军猛追，许多战士再也跑不动了，当了俘虏。

已调进32军的5师，也遭到毛炳文军的侧击，损失不小。

至此湘鄂军的2军4师、5师、6师三个主力师，全部受到重大损失。新招来的兵员大部分跑散，甘南的收获，甚至何老总多年积攒，用作军费的金银，大部分丢失，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