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〇七回：刑场相见言难投·一腔愤怒一腔恨

李赛珠说着，看着颤抖不堪的关文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泪下，而又道：“当初你救了妾，（污）了妾身，妾也就认了，可你不该在中官之后，另生他心，再害刘凤秀。倘若你当初不这样，你想想你现在又会怎样？是该被绑到这里来吗？你强行沾（污）了刘凤秀，你又将她惨害，那刘凤秀对你的那点要求过分吗？你为什么那样狠心那样残忍又杀了她？若你和她一起进京来，你又会是这样吗？你错就错在开头就错，一错再错，一错到底，极端自私。如今你的错和自私，若是让人再容了你，你以后还不知要错下去再害死多少和刘凤秀这样的人。难道别人都可以该死，都愿意死，唯有你就不愿意死？不肯招不可以该死吗？”

关文明瞅着落泪的李赛珠，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李赛珠走到家人面前，从酒缸里捯出三杯酒，端起一杯来送到关文明嘴前，关文明没有反应而机械地张开嘴，李赛珠将酒慢慢给他送于嘴里，将杯喝干。又给他送上第二杯，喝完。再给他端上第三杯酒。

这第三杯酒，关文明不喝了，而是忽然泪下，且流泪满面道：“我悔当初，不该遇上你们，若我是个平民百姓，又怎么会有权力如此？都是官害了我。看来人不可为官，有几个平民百姓天天玩弄美女？天天玩弄美女的都是当官的，有权有势的，不是当官的又都是有钱的。有几个官不玩弄美女？为什么人当了官和有了钱后会如此呢？会不把别人当**看呢？为什么人当了官后和平民走的不是一条道呢？会在自私的道上丧失了良心呢？若我不是太贪心为官，若我第一个要是和刘凤秀相识，我决不会杀她，为什么象刘凤秀这样美丽的女子，而不和你李赛珠一样生在一个做官的人家为小姐呢？若是这样，那又该多好啊，说不定我们终生都不能分离。可是，现实却偏偏不是这样，偏偏把你李赛珠和刘凤秀颠倒了，偏又让你长了一个这样的恶毒心肠，把忠心为你着想忠于你的丈夫都能送上刑场，要不是你谁能奈我何？你如今就是在我面前全身都会流泪我也不会因为你流泪认为你好。你这是纯粹的猫哭老鼠假慈悲，明明要将你的丈夫杀死还哭你的丈夫为什么要死？你这样的哭法谁愿意看？你如果真心来哭我，你就不该把我送到这里来，即是到了这里来你也应该救我。可是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完全是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婊子，你自己想想，你这是为我好为你好吗？我被杀了你活守寡，这对你有什么好？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你。”

李赛珠含泪道：“文明啊，你莫怪我，并不是我心狠，愿意你这样，谁不愿意有一个好丈夫和自己白头到老？你认为我的心里就好受吗？可是，你自己想想，即是我不这样，你难道就能逃得了你的所作所为给你带来的惩罚了吗？我这样做只是我的良心不能和你一样，我只是想你到了这一步已经再没有必要去枉受无用的皮肉之苦了，和对死去含冤在九泉之下的凤秀妹妹一个安慰。你再想想，你不愿意死，难道刘凤秀她就愿意死吗？”

关文明道：“你少在这里假慈悲装好人，拿着我的命给你自己往脸上贴黄金，你认为你假慈悲说得好听我就看不出来你的心吗？你们当官人家的心都发黑，到关键的时候都会丢车保帅，那怕是自己的丈夫也会毫不留情的把他送上断头台。你们全家人的心都毒，毒到连自己的女婿也不肯放过，你又是你们全家当中最毒的一个。俗话说最毒妇人心，你又是那些心毒的妇人中最毒的一个。我今日算完全看明白你了，你这个**，毒妇，你的心比刘凤秀毒多了。刘凤秀就没有你这么毒，要是我早知道你是一个这样心毒的人，我一定会要凤秀而不要你。为了你我杀了刘凤秀，我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而不应该，你不值得我这样做。”

李赛珠泪流满面道：“文明啊，你我虽是夫妻一场，但我没想到你是个这样自私而又道德败坏的人。你自私到让别人死，而能自己将别人凶残的杀害，而自己却千方百计的不想着死，不想着为被你屈死惨杀的人偿命。难道你的命是命，而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而你再想想，要是别人反过来将你杀死，而不给你偿命，你能甘心吗？你在九泉之下灵魂能得安吗？你走到今天，走上刑场，你谁也别怨别怪，要怨要怪就怪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是你自己走到了今天，你又能怨得了谁呢？要怨只能怨你自己无情无义而失去了人性，而丧失了做人的良心，而有一颗禽兽不如的心。我当初而资助你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中官而感到疼心羞耻。若我当初不资助你，你就不会为官有机会去认识杀害刘凤秀，更没有机会走到今天而害了你，害得我年轻而丧夫。这一切也都怪我不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一心想让你去做个好官。”

关文明道：“你这个贱人，不要在这假惺惺指桑骂槐说自己不好，其实谁不知道你这是婊子在给自己立牌坊，你认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小生在做官的人家，你的父亲为官难道就没有丧失人性吗？你怎么又不将你的父亲也送到这里来？”

李赛珠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这样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

关文明道：“你讲，你又讲了多少道理？今世我真不该认识你，更不该救你，当时不如用石头砸断藤让你掉下悬崖跌死，救了你你都能把救命恩人送到刑场，且还来假惺惺，谁稀罕你的假惺惺，谁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西台御史道：“李小姐，休再和这种失去人性快要死的人讲道理了，更不应该为这种人难过，你难过心不好受他根本就不知道你难过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