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戏逗敌贼

过了不久，杜非托人传信给我，告之说，近日杜非府屡遭窃贼光顾，丢失一些衣物和贵重的食材，多数陆展帜的衣服晒着晒着就不翼而飞，炖好、蒸好、煮好的美味珍馐，一宿过去，第二天准不见。

杜非于是报了衙门，衙门根据她的描述，估计是流浪汉所为，而且流浪汉能翻墙越厨，对杜非府了如指掌。

杜非越想越不可思议，越想越害怕，既然如衙门所言，对方了如指掌，轻易驾驭，那一定是精准盗窃，别家不偷，就她宅里连连丢衣服、丢食物，这也是奇了怪了。

杜非把这些怪事告诉丈夫陆展帜，他也好生诧异，他从临渊河畔一回到家，本想走进府里，换下衣服，来个好生歇息。从衙门报窃回来的杜非，听闻侍女说陆公子回来了，急匆匆就奔往寝室，哭着吵醒好不容易有个安生觉的陆展帜，对他就是一顿诉苦：“展帜，我们家遇贼了，他们拿了衣服、食物不说，是不是下次就要拿你心爱的人非儿我呢？”

陆展帜一听，吓得酣梦全消，睁开眼，一股脑儿坐起来，扶起弯腰弓背的妻子杜非，心切地问：“非儿，怎会出此事，快快与丈夫说来？”

杜非于是将近日家中遭窃贼偷盗的事件一五一十说了出来。陆展帜听完，问：“非儿报官了吗？”杜非把报官的事也说了一遍，最后说：“我本不想报，怕毁了你的名声，有人窃你衣服，说出去会不会丢了脸面，往大的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过不去，都几次了，就把你的衣服带走，是不是有人跟你有过节，可我们没有得罪过谁啊，做个事，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陆展帜听得好生奇怪，自言自语：“如果是流浪汉，偷一次也就够了，屡遭几次，此人偷上瘾了。”

他说：“不行，我本就回来一趟，睡个觉，跟你吃个晚饭团聚些时辰再回临渊河畔，家中遇贼，我索性就留下来，晚上能不能捉到贼，就看贼是不是撞到枪口上。”

陆展帜叹了一口气，从外面来了几个官差派来守门，来者报是衙门的公卫。杜非还是觉得不安全，于是写了封密信，派人加急送到我手。

几乎同时，从月亮湾附近的密林王标探到的陆崇霸和冥顽每日报来的信息见到，冥顽一到晚上就鬼鬼祟祟，半夜，在王义的火眼金晴的窥视到，冥顽独自驾着空气舰艇忽咻一会就消失了，过了三四个小时，王义又发现冥顽从空气舰艇上回来，走下来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到了清晨，王义发现从草屋出来的陆崇霸把护卫的衣物换掉了，去了一趟瀑布潭，洗了一把脸，吐了几口痰，返回到草屋，吧喳、吧喳在吃东西，冥顽还放荡狂笑对他说：“国师，味道不错吧？”

陆崇霸觉得这味道特别正宗，咬在口中特别熟悉，他咀嚼着，舍不得咽，怕吃完了这一顿，下一顿没得吃了，他感觉得以往奢侈太浪费，太可耻，沦落到阶下囚、行乞者的悲惨，见到鸡腿两眼发光，他吞咽一口唾沫，才再次张开大嘴，撕咬着卤香的鸡腿，他咀了又咀，咽得太快，没赶得及把熟悉的美味的味道品尝出来，只言太可惜了。

冥顽很得意，对他说：“是不是跟着我有肉吃？是我好，还是跟你作对的西土人好？”

陆崇霸听得火冒三丈，扔掉鸡腿骨头，吃了几根下去，也半饱有力气，便指着他说：“别以为你拿了几个鸡腿来，就以为你最大，你不养我，我就不动私欲，我不动私欲，我身体内的魔就不作祟，不作祟，你就没办法，我也不会在此吃鸡腿。”

冥顽气得直指他，气得发抖：“你，你，你！”

陆崇霸占上风回：“你什么你，天天给我送好吃的，直到我满意为止，我吃饱了，俗话说：饱暖生私欲，这魔才能在我身体长大。酒，我要喝酒，喝最香的，给我弄几酝来，不给，饿你的魔，饿到你的魔得不到升级！”

冥顽又指着他，“你，你，你！”

冥顽一到这一天的夜半又趁填饱了肚子的陆崇霸酣然睡去，悄悄出动了。

杜非府的守兵，越到深夜越不敢睡，怕一闭眼，狡猾的窃贼就翻墙而入了，厨房炖好了几盅喷香的猪肘子，叫人好生垂涎，杜非和陆展旗这次要来个瓮中捉鳖。

窃贼是不会走大门的，否则又怎么叫窃贼呢？寅时最是天黑之际，守卫从白天熬着一宿，一眼不闭地盯着，到了那个时候，倒是因倦到眼睑下垂，好几次不小心合上眼，立马又睁开，杜非和陆展旗两人在黑暗中轮流打瞌睡。

这时，一阵疾风刮来，一艘黑乎乎的东西落在杜非府的庭院内，从黑乎乎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人，那个地方有个巨型的石头挡着，是杜非府园林内的一景，正好挡住大门，士卫并非发觉，来人就猫腰溜进厨房，杜非见陆展帜靠在墙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太困睡下去了，她探了好几次头，厨房的几盅还在，便放心地靠着墙打了几个盹，直到天亮，都没发现什么动静。

杜非好梦一觉醒来，走进厨房打开几盅的盅盖，里面全都空的，厨柜里的几酝好酒不翼而飞了，慌乱叫起还依着墙睡得香沉沉的陆展帜，她惊讶地告诉他：“展帜，活见鬼了。”

“什么？什么？”陆展帜嘴角还流着口水，梦里他闻到厨房做好的几盅菜宴，杜非说：“我们引贼而做的，不香怎么让盗贼入瓮呢？结果贼没捉住，香美佳肴又不翼而飞，陆展帜一觉被吵醒，跟着妻子杜非进到厨房，一个盅一个盅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杜非说：“展帜，你看看，酒也没有了，早知如此，我们昨晚何不就酒，俩夫妻痛痛快快团聚，来个一醉方休，任他什么贼也好，春宵尚短，来个春箩绣梦，嗨翻了个去。”

陆展帜说：“夫人，讲得对，这贼专偷吃的，下次一定还会前来，他让我们扑了个空，我们就给他下个泻药，不抓了，我们睡我们的，他吃他们的，定把他们的肚子拉到稀脱。”

杜非一听乐得跟小姑娘一般，竖起大拇指咯咯地笑出眼泪，说道：“有夫君在，我豁达出去，你反应灵动，夫君，你这招神绝！”

第二天晚上，陆展帜和杜非索性俩人和衣而睡，寝室周边布满士卫，个个提着亮闪的刀剑，这贼也被俩夫妻算准了，像前一夜他们见到一样，黑乎乎猫腰又去了厨房，放下空罐子和盅子，抱着厨房准备放的一酝酝酒和佳肴瞬间就溜了，上了一架黑乎乎的东西，一晃就消逝。

第二天中午，月亮村深山密林，陆崇霸住的草屋，王义发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冥顽隔三差五，从草地出来，钻进灌木丛拉稀。王义把好笑的梗说与王标听，王标说：“昨天凌晨，我听竹弟报说，冥顽得知陆崇霸前一天喝下去的酒和菜，口感绝佳，争出胜负，划拳行酒令，冥顽哪是陆崇霸的对手，结果，把偷来的酒全喝了，菜也吃得一个不剩，只见到，陆崇霸睡去，冥顽接二接三从草屋出来，把他泄得稀脱。”

哈哈哈！哈哈哈！王义听完，笑开了花。王义发信给我，让我和陆方欣、骑士好生笑了一时。

陆展帜这一招果然绝，他和杜非不仅睡了一个鸳鸯觉，把冥顽治得两脚拉到打颤，好几日直不起身体。

冥顽接连不断地泄，直到二天过去，他直挺挺劳累到虚弱，陆崇霸从瀑布潭打了一壶水，走到他身边，用脚踢着躺在石滩上的四脚八仰的冥顽，对天得意地笑：“你也有这时啊？不是冥顽吗？不是很狂妄吗？拉脱你！”

陆崇霸不理他，进到草屋，想悄无声息溜走，冥顽醒了，见他手里提了水壶，说：“国师提水来得正好，喉啊，渴得很，什么酒，烧得喉咙要着火了，给我，水。”

陆崇霸问：“告诉我，你的酒和菜到底哪来的，是不是从我媳妇的府里偷来的？”

冥顽惺松一双红眼，喝下酒，醉得更红了，他巴拉着欲醉非醉的眼睛，说：“不然哪里的？你说过你媳妇下厨是好手，你最爱吃她做的。西土，只有她家，才最安全，才最合你口腹，你吃好了，魔就能升级。”一说完，就醉倒下了。

陆崇霸上前就拍冥顽二巴掌，左右开弓，直把他打得噼啪两声巨响，一边打一边说：“我就说，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弄来弄去，你还是弄我头上，贪吃，吃到你没力气吧？活该！”

陆崇霸不知怎么的，想到媳妇平日里对他那么好，有好乐曲，就叫他来听歌赏舞，喝着小酒，这个儿良心特么一阵阵上心头，他扔掉冥顽的水壶，砸得稀巴碎，转头就走。

冥顽躺着没力追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王标派王义继续盯着冥顽，他派王竹回去报信给我爷爷，自己盯着陆崇霸的去向。

陆崇霸不识哪里有出路，往山里就钻，一边钻一边嘴里叨个不停：“我一个好好的国师不当，非得要这般折腾，我图什么，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然后又说：“贤侄，你要知道我活着，会不会放我一马，我陆崇霸虽可恨，可我也辅佐过崇民我大哥啊，要不是我鬼迷心窍，怎会落入冥顽的设诱，让它们把毒魔法施加于我身，将我变成窃国的贼、害死大哥的罪人呢。”

这时从深山一道衣袂飘飘，在他面前出现一位仙鹤童颜的大师，见他便说道：“阿弥陀佛！一念成活，一念成魔，施主，若要回头是岸，及早上岸，就停止心魔欲望，才是善莫大焉啊！”

仙师说完转身就离去，陆崇霸追着要赶问：“你是谁？深山出路在哪里？我怎么走出去！”

大师留下一言：“施主罪孽深重，出路哪里找？从心上啊！”

陆崇霸望着被淹没了自己个头的荆棘蓬林，身体被刺出一道道口子，渗出血液子，他转头发现冥顽没有跟来，只有不断地往前，赤手把蓬林扒拉开来，实在太累了，他就摘着鲜果吃上一顿，王标跟他走了二天，树上标了记号，村长沿途找来，最后，陆崇霸实在走不动，腿脚灌了铅似的倒在深山，泼猴见到，从树桠上跳下来，闻着他身上卤香鸡腿的味道，几个口袋掏拨了几下，见空空如也，又发现王标跟在后面，撒腿逃命地跑了。

仙师出现了，他示意王标不用再跟，王标便见着仙师把陆崇霸带去了深山密林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