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宝藏之谜

陆文胜左思右想终于按捺不住；他沙哑着嗓门又对贺真耳语道：“传说八大王张献忠富可敌国，想不到他另一个藏宝点真的在大宁河…”

他想起前年暮秋在大宁河采风时，因为多听了几句童谣（大宁河、不宁河/打来打去祸事多/八大王、九大王/大王来了无口粮/金疙瘩、玉疙瘩/娘娘扔下喂鱼虾…）心一动，就索性在一清贫的渔家小住了两天。

谁想到打渔老汉读过书，肚儿里有几滴“墨水”。他乘着月光一面补网，一面和他神聊。兴之所至说出了老辈子传下来的惊人故事。

“。。。崇祯13年，八大王张献忠大军带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路过马渡河上头的‘头道撑’。前面的部队过是过了，但后面的队伍不行，有怪事了！”

老汉望望天又说，“说你不信，那天阴风惨惨地，装财宝的车上好多旗幡都被风刮走，剩下的又一幅接一幅挂在树桠杷上。。。有学问的军师马上祘了一卦，禀报八大王说是恶神挡道。八大王连忙传令下来恭送财喜！但奉命送了买路钱还是不行。他急忙与心腹们勘察地形，他一眼就看见河右边万丈悬崖半腰上显现出一对亮闪闪的石**。军师跪倒磕头大喊：‘山河神**’显圣！奶母娘娘显圣！八大王大惊，慌忙命令部下下跪。。。后来与军师议事，下令顺应天意藏宝点就选在奶母崖。”

“那时”，陆文胜接下去说，“我一边笔录，一边问过后来的事。但是，老汉说祖上传下来的就这些了。歇了一会儿，老汉才边想边又作了一点补充。说一拨一拨的人来过，都没见谁得过宝物；后来就没人再来了。乡下人瞎猜是神拿了，是奶母娘娘得了奶水钱。”

陆文胜一五一十说给贺真听；当然，他警觉地不断压低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又分析道：“‘迷人河’想必是现在人们说的‘迷你河’，也就是马渡河。‘打头撑’就是马渡河三道撑的‘头道撑’，也即是上游的‘遐想谷’。‘遐想谷’绝壁有天生石**，前面有著名的‘落旗崖’。兵老弟谈及的伪藏宝点与老渔夫所说基本一致，一直谬传民间，致使巨量宝藏成为千古之谜。”

他往前面瞥了一眼，略为沉吟后又说：“两个不同时代之人的雷同答案使我确信——兵老弟最后透露的秘密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藏宝点在马渡河水域之上的罗连硐阴河。难怪传说中的成都那个藏宝点，挖地三尺都无金无银。如果我俩谁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带了勘探队来寻宝。没想到遗失的宝藏、国家的财富，重见天日的历史使命竟会落到我俩头上！就这些金银珠宝的价值，大概也相当于建设一个、两个长江三峡电站了。”

贺真此刻真是百感交集；他对真、伪藏宝点自然也非常感兴趣。他直觉到在这个前途未卜的关键时刻不能让陆文胜扫兴，于是言不由衷地很敷衍了几句。

在朦朦亮的天色中，他们被关押在一株大树下的帐篷里。帐篷里静悄悄、黑漆漆地，令人立刻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于是，陆文胜悄声说：“诸位，情况很不妙，实话实说，我们这次落入魔掌啦！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极小、极小！”

“瞎说！”。

“谁瞎说？去年我‘客座’渝东学院中文系讲授‘元、明、清’时，我查阅过‘义军’的资料。八大王‘张献忠’不同于‘李自成’等义军领袖，他的负面影响很大，口碑极坏；甚至超过了混进‘义军’营垒的地主分子张士诚、陈友谅等。”他说，“史料中还有他‘食人’的史实。《三垣笔记》曾记载，张献忠‘喜食人肉，每立其人于面前，割而炙之，一举数脔…’连鲁迅先生也狠狠地批评张献忠‘专在为杀人而杀人’。先生在《晨凉漫笔》中揭他的老底说：‘他开始并不很杀人，但何尝不想做皇帝，后来知道李自成进了北京，接着是清兵入关，自己只剩没落这一条路了，于是就开手杀、杀…’鲁迅先生还把他残忍地剥活人皮的方法称为中国剥皮史上的‘张献忠式’，与朱元璋的‘剥皮实草式’和‘孙可望式’并列。还有、还有《蜀碧》记载……”

贺真反感老陆的偏见，他不满老陆轻率地就把张献忠也刻画成一个混世魔王。他认为应该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一分为二地分析张献忠。。。但这时妮妮惊叫起来：“我们逃吧！还商量什么？”

“往哪里逃？逃得掉吗？”老陆说，“现在只能碰碰运气——硬着头皮去见张献忠，想方设法让他相信我们不是奸细。谁身上还有手机？”马真、妮妮俩都还有。他告诉他们：我们几个的老命就系在这些宝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