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争朝夕，不负韶华”现实题材征文活动

第十八章

等一下，顾正保叫住他，你让食堂加两个菜，我们马上就去吃。

乔二爷没话找话，笑嘻嘻接口说，再加一壶湖泉大曲。

柳乡长也无二话，行啊。

顾正保摇了摇头，招引项目如同打仗，迟则生变，这件事拖不得，吃了饭，我要立即赶到市里向主要领导汇报这件事，喝酒的事放在下次吧。

乔二爷赶紧说，行行行。

柳乡长一乐，转身走了。

老乔呀，顾正保哈哈哈地道，就你那个小酒量，还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等有功夫，让我家属杀只老鹅，咱们两人好好喝一下，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乔二爷也哈哈大笑，我闹着玩哩。

顾正保顿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拿手指着他，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老家伙，上次去马草滩检查工作，我还为这事狠狠批了你一顿，不想让你立即踢了一脚，成心的吧。

乔二爷咧开大嘴，我这人脸皮如同城墙，您老人家再怎么批，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不讲这个了，顾正保把手一扬，咱们吃饭去。

张桂英肚子饿得早就咕咕叫，只是拚命忍着不敢讲，一听这话，赶紧起身，好好好。

顾正保一边走一边说，老乔，只要这两个项目落实下来，咱们腰杆子就硬了，也不会让上面领导白眼了，更会让其它兄弟镇街羨慕得要命，你说是不是。

乔二爷连声道，是是是。

顾正保开心极了，大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乔二爷跟着乐，好好好。

张桂英见二人像两个娃娃，抿着嘴笑。

食堂老周手脚麻利，把先前的饭菜热了一下，加了一条魚和肉丝炒韮莱。

顾正保招呼二人入席，一边朝两人碗里夹菜一边表扬张桂英，你刚刚回来，就招来两个这么大的项目，我可要在功劳薄里给你好好记上一笔，并且要向市里组织部门汇报。

别别别，张桂英调皮地说，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禁不住表扬，会把尾巴翘上天去的。

顾正保哈哈大笑，应该的应该的。

乔二爷乐得差点把饭喷出来。

张桂英这才郑重地说，这件事八字才见着一撇，另一撇还不知道能不能划下来，您真不能表扬我。

另一撇能不能划下来先放在一边。顾正保安慰她说，最最重要的，是你心里有着为家乡为百姓谋发展谋利益谋幸福的内在精神和动力，这才是关键所在，也是我们干部队伍后继有人的希望所在。

张桂英既高兴又不好意思，您把我抬得太高了。

乔二爷边吃边问，人家急等着回音哩，咱们怎么做。

顾正保回道，单是这个高等级公路修建，就要征用不少土地，马草滩开发更是涉及到市里多家单位，我必须立即向上面汇报，争取市里主要领导大力支持才行。

乔二爷跟着道，那是。

顾正保说，我马上就去市里找蔡**，你们回家等我消息。

匆匆忙忙吃了饭，丢下二人，坐上桑塔纳轿车直奔市里而去。

两人出了乡政府大院，乔二爷扭过头来问，闺女，你吃饱了没有。

张桂英反问他，你呐。

嘿嘿嘿，乔二爷摸摸肚皮，顾**一个人的饭三个人分着吃，就像喂猫，我们又都是乡下人，干庄稼活的出身，怎么能吃得饱。

张桂英回来后，饭量就变得越来越大，却又未见着丝毫长胖，知道是多了体力劳动造成的。刚刚也真没有吃饱，也想找点东西填填肚子，于是说，我请你老人家上饭店再吃一点吧。

乔二爷挥挥手，今儿我请你。

张桂英伸手拉他衣角，真的假的。

乔二爷呵呵地道，你立了大功，今儿我要好好犒劳你一下，请你吃猪头肉去。

张桂英高兴了得，好哇好哇。

这时已经过了午饭时辰，干干净净的苏记卤菜店里安安静静，老板娘一边倒着茶水一边问，您二位吃些什么呀。

乔二爷扳着手指头吩咐她，来两碗鸡蛋手擀面，另外卤猪舌、卤猪耳、卤猪唇、卤猪脚、盐水鹅、五香鸭、白斩鸡、酱牛肉各来一份，再炒两盘素菜，然后搬一箱湖泉啤酒过来。

老板娘怔了一下，您后面还有人要来。

乔二爷指着张桂英，就我们爷俩。

老板娘咯咯地道，您点的这些菜，怕是要十多个人才能吃完哪。

关你屁事，乔二爷装模作样朝她瞪起眼睛，我乐意。

张桂英赶紧接话，老板娘讲得对，真的太多了，会造成巨大浪费的。

跟着说，我们已经有东西在肚子里了。

乔二爷呵呵地道，我怕你讲我老人家小气呐。

张桂英连连摇头，够吃就行了。

乔二爷点点头，转而朝老板娘道，这样吧，每个品种上一小点点。

张桂英跟着说，啤酒也不要。

乔二爷晓得她心思，说，上面办事效率一向拖拉，顾**忙得再快，至少也要一个星期才能给我们消息，你放心喝。

张桂英怔了怔，不会吧。

乔二爷抽张纸巾擦了擦手，一个星期算是快的。

张桂英甚是着急，那边还等着回话呐。

乔二爷嘿嘿一笑，那也没有办法。

张桂英催他，你给顾**打个电话，把这件事的重要性跟他讲一下。

乔二爷朝她呆了一眼，他已经非常着急了，就怕上面有个别部门拿着一些条条框框做挡箭牌，要研究研究再研究，这就会耽误时间哪。

张桂英说，条条框框是死的，可人是活的，特事特办急事急办，谁都知道的呀。

乔二爷晃晃手，今儿咱们不谈这个。

张桂英无可奈何，那我就陪您喝一点点。

乔二爷十分高兴，老板娘，快点弄去。

老板娘应了一声，立刻忙活起来。

张桂英给他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又倒了一杯，我敬您。

乔二爷摆摆手，你酒量是我十倍，所以你喝一杯，我喝一口。

行。张桂英也不谦虚，一口气将一杯啤酒全都干完。

乔二爷真的就只喝了一口。

老板娘将够两个人吃的卤菜端上桌，你们慢慢吃，我下面条去。

张桂英一连陪他喝了两瓶啤酒，说，再喝的话，肚子就抗议了。

乔二爷不再勉强，让老板娘上面条。

老板娘应了一声，将两小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二位慢用。

张桂英性子急吃得快，喊老板娘结帐。

乔二爷朝她吼了一声，给我收回去。

张桂英一吓，赶忙把钱揣进衣袋。

乔二爷这才呵呵地道，讲好我请的嘛。

张桂英朝他扮个鬼脸，我假模假样客气一下。

乔二爷嘿嘿一笑，继续慢慢吃，完了伸手抽出纸巾抹了一下厚厚的嘴唇，从口袋里掏出钱，老板娘，结帐。

老板娘拿个帐本过来，您签个字就行，不用付现钱。

乔二爷怔了怔，为啥。

老板娘解释说，你们村其他干部平时来这儿吃饭，都是记的帐。殷会计早就叮嘱过，所有的吃喝由他年底一起结。

乔二爷脸色顿时一黑，却没有说什么，只道，拿来我看看。

老板娘就将帐本放在他面前桌子上，都在这儿哩。

乔二爷将帐本一页页翻开，一边看着嘴唇一边不住地嚅动着，完了拿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我的个老天爷，这帮不要脸的东西，还真是一个个好吃得很哪。尤其是这个殷常春，几乎隔三岔五就要来吃一顿，吃了好死去呀。骂完把帐本重重往桌上一摔。

张桂英有些好奇，伸手把帐本拿过去翻了一翻，只见十多页纸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日期、菜谱烟酒明细和金额，少的只有十多元，大的超过了千元，后面都签着村组干部字迹，殷常春确实占了一大半。

老板娘见状赶紧开了一盒软壳中华牌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他，然后为他点着火，顺手把一整包烟和打火机放在他面前，跟着解释说，殷会计虽然来得多一些，照顾了我不少生意，但他也每年为你们村里节省了成千上万的招待费，您呀，得表彰奖励人家才是。

张桂英让她这话弄糊涂了，这个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