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十五

那天正是午后时分，九平抽着旱烟走到老王家，发现老王正在翻找着女儿上学时用过的本子，见九平进来了，赶紧起来在抽屉里找着存放的烟，九平过去压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别找了，随后递给他自己的旱烟袋子示意他也跟着一起抽。

老王接过去，抽出一张纸，也开始卷起旱烟了，试着张口准备问什么问题，随后又闭上。

九平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先开口说话，他就坐在炕栏边等着他问。

老王看着自己的旱烟抽起来了，就试着问，你去过了吗？

九平点了点头。

老王又问，怎么样了？

九平没有直接说结果，只是问，你感觉徐大亮那人怎么样？

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

九平看了他一眼，就直接问，要你正面说一下，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老王这次回答了，他说，那个人比较会过光景，就是看到那个人会过光景，他才把地让给那个人种几年，但种之前，他就没说给那个人。

九平又问，徐大亮对你的侄儿怎么样？

老王点了点头说，以前一到饭时就屁点屁点地来了，自徐大亮来了之后，来他家的次数都有限了，他都想着是不是徐大亮给话了，不让来看他了？

九平又问，两个侄儿现在学上的怎么样了？

老王说，现在倒是听不到他们不想念书的声音了，每天放学都在家里做着作业，也不见他们去捡猪草了。

九平没继续往下问，而是一口接着一口往下抽着烟，老王不由地看着九平，不明白地问，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九平又抽了一口烟，说，你看到你的两个侄儿亲不亲？

老王不由地一笑，说，他家就兄弟俩人，他两个女儿，那两个侄儿是他们姓王的后人了，他怎么能看到不亲呢？

九平看着窗外，说，现在有人替你疼两个侄儿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老王不解地问，谁替他疼？

九平说，那徐大亮来了干什么？燕子家的光景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老王还是不明白地说，也是这样啊，但不管怎么样，应该把他家的地给还回来，他以前外出家里顾不过来，现在他回来了，应该还回来。

九平没有说话，继续拿出旱烟袋子开始卷烟了。

老王急了，就问，你到底说得怎么样了？到底愿不愿意还？

九平没说话，借过老王的打火机点着烟后，说，你说如果没有徐大亮，将来把你两个侄儿要结婚了，你要不要帮忙？

老王看着九平说，如果他的能力在那里的事，那是肯定的。

九平坐直了身子，说，这下就对了，你说你有两个女儿，将来有了多给些陪嫁品，没有少给些陪嫁品，你是不是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

老王看着九平，等着他说下一句。

九平回了老王一眼，说，那就对了，你看自徐大亮来了，你再去给燕子帮忙了吗？燕子自后来的笑容是不是多了起来？两个儿子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如果将来吃上公家饭了，是不是你们老王家祖宗上长脸了？

老王不明白地看着九平。

九平又说，现在你舍出一块地将来换回来多少？

老王有些难为情地说，那现在他的地也不够种呀？

九平这下开始安慰了，说，你家地的下坡处是不是有一块荒地？

老王点了点头。

九平则说，那你可以开那块地去呀，现在又没有挡你。

老王提起开荒心都慌了，因为他早些年开过荒，那个苦是没得说，再说刚开完荒的地长势不怎么样，他怎么才能翻过身子？

九平又说，徐大亮刚开始种你的地时，也不怎么样，是不是经过人家几年的努力，现在开始好起来了？

老王又点头肯定了。

九平说，所以好地是整理出来的，不是一下子就起来的。所以，在徐大亮跟前再也不要提地的事情了，你们应该好好在一起说话，让他好好给你们干活。

老王叹了一口气，说，那要人家愿意，不能勉强。最后，他自言自语，不过自老徐来了之后，他们家到是安稳了不少。

九平又说，所以，下次徐大亮找上来门来，你的态度放的好一点，说不定徐大亮高兴了，可以帮着你一起开荒了。

老王摇了摇头，徐大亮一直都有干不完的活，哪有时间给他帮忙。

九平肯定地问，徐大亮在给谁干活？这不是好事吗？

老王这下又有些不明白地问，听说，燕子死了和徐大亮一起埋，那他兄弟放在哪儿？

九平不由地想笑了，问，现在燕子死了吗？

老王摇了摇头。

九平用手指指了一下老王的头，现在还没死，你说那些会是不是太远了？再说，将来你的两个侄儿长大了，由徐大亮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