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男人不醉

这突兀又预料之中的声音让会场中的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秦飞更是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反对袁眉生，难道不是局长最大吗？

当然，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发生，否则那些院长们也不会如此吃惊了。

说话这人是卫生局的二把手，姓孙名为民，他向来隐忍而卫生局的班子也向来以团结著称，没想到今日却发生了这么一幕。

孙为民起身说，“尊敬的袁眉生局长、各位副局长、市直医院的院长、乡镇卫生院院长，这件事儿我有反对意见。当然，这并不是破坏袁局长的威信，反而是在维护袁局长，还望大家一起能够理解。”

孙为民给大家鞠了一躬。

“各位，紧密医联体建设并不是秦飞院长说得那么简单，当然我们理当尊重陆南医院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可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实际，如果如此移植“紧密医联体”概念，那么将是对寿北一百多万群众的不负责任。”

“是的，这就是不负责任。我知道每个人都在为全县卫生事业发展贡献着力量，可大家想过没有，这种力量并不是哗众取宠而搞得新东西，而是扑下身子认真发展为基本概要。”

“所以，我并不同意发展紧密医联体建设，这就是一件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到最后，绝对会沦为老百姓的笑柄的。”

“……”

孙为民说了很多，他每说一句话就停顿一下，这让整个会议又拖延了半个小时以上。

孙为民的这些话格局很大，很多人的思维都跟不上了，不过大家都觉得孙为民的话是正确的，这里面也包括了袁眉生。

当然，秦飞也是迷糊了。

如果不是廖东昊在关键时刻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秦飞，这才让秦飞缓过神来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

秦飞感激地看着廖东昊。

这次廖东昊学乖了，他做好事儿绝对没有摆手势。

秦飞说，“孙局长，你的意思大部分是对的，但还是不敢苟同。”

没错，秦飞说话就是这么直，如果拐弯抹角他不是这些局长、院长们的对手，所以秦飞选择了自己最为擅长的。

还没有等孙为民说话，刘春花便起身说道：“秦院长，你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局会议室，不是乡村地头。”

秦飞说，“乡村地头怎么了？那里可是农民工作的地方，这么说你是看不起农民吗？如果看不起农民伯伯，你别吃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啊？”

刘春花被怼得哑口无言，她坐在座位上浑身颤抖。

孙为民说，“秦院长，你刚到县里，很多情况都不懂。当然，你也是好心，否则也不会拿出这个方案来。年轻人想干事情我也可以理解，总之还是那句话就是实事求是才行。”

秦飞刚要反驳。

这时，袁眉生说，“好了，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搁置再议！”

“散会！”

这些人三五成群地离开了会议室，唯独剩下了秦飞和廖东昊。

廖东昊刚要起身，见秦飞一动不动，便又坐了下来。

“抽吗？”

“不会！”

“你说你烟也不抽、酒也不喝，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来？”

“廖院长，你说他们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你是幸运的。”

“我还幸运？”

“对！”

廖东昊点上了烟，见秦飞咳嗽又赶紧灭了。

“秦飞，之所以说你幸运是因为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到了大城市。在陆南那样的大医院，你这样的性格会得到大多数人尊重，因为大家都是高素质的人。但是在你的家乡，你这样的性格就是别人欺负的对象。他们只有踩着你，才能够证明自己，你觉得呢？”

秦飞并没有说话，直到廖东昊喊他走。

今晚，任亮并没有回羊角沟镇，她留在家里陪着任地坤。可能因为工作劳累等原因，任地坤的身体不是很好。

秦飞挂断电话后，跟着廖东昊回到了镇上。

在车上，廖东昊说了很多，像是孙泽和孙为民的关系，以及刘根生和刘春花之间的关系，等等这一切就像是蜘蛛的网一般。

千丝万缕又毫无头绪。

秦飞说，“这么说是因为我动了根生器械厂的利益吗？”

廖东昊只顾着开车，并没有搭话，到了第五个红绿灯的时候，廖东昊才说道：“秦飞，你在家乡就待两年，这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干你想干的事情。”

“当然，我个人觉得你是好样的。你为咱们羊角沟镇带来了太多的变化，我从内心深处感激你。但是你这个紧密医联体真正动了蛋糕的是袁眉生。”

秦飞不解。

他说，“可袁局长看上去很感兴趣，倒是孙局长极力反对。你这么编排领导废话，不怕领导给你穿小鞋呢？”

廖东昊豪气满满，“怕什么？他是人，老子也是人，老子为啥怕他？”

秦飞将自己的电话故意在廖东昊面前摆动着，上面的电话赫然写着“袁眉生”。

廖东昊一脚刹车，“秦飞，你搞什么？”

见廖东昊怕了，秦飞这才哈哈大笑，而廖东昊只能悻悻地开车，很明显廖东昊又被秦飞耍了。

这一切都是秦飞装出来的。

很快，车子便停在了羊角沟卫生院院内。

秦飞离开廖东昊的视线，便沮丧起来。

李菁菁和陆一凡第一次见秦飞如此状态，两人上前安抚着。

秦飞苦涩的脸上挤出了几丝笑意，“算了，不提了。今晚喝酒去，咱们不醉不归。”

乡下有野味，坊间无好酒。

野味十里香，散酒醉人生。

秦飞第一次喝醉，就是在这个羊角沟镇。

陆一凡第一次见秦飞这样，他也知道了事情经过，见秦飞如此，顿时怒火中烧。

“奶奶的，他们欺负人。走，咱们找他们说理去。”

“说理？你以为这是在陆南？我的陆大公子，这里是在基层，你收了你的大少爷脾气吧，这里没人惯着咱们！”

“哼，不就是钱吗？我马上回陆南，我就不信没有办法解决？”

“走，走啊！陆一凡，你前脚刚离开，这里就有人传出你是逃兵你信不信？而且，这里的关系网复杂着呢，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陆一凡背着秦飞往宿舍走去。

李菁菁跟在身后给秦飞提着鞋子。

“哎，你们还没有给钱呢？”

“先赊着！”

陆一凡这还没有待几天已经跟这里的人混熟了，赊账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熟了。

夜幕，寂静如斯。

秦飞醒了，看着面前的李菁菁，他陷入了沉思。

“留下还是离开，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