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总有一个显眼包

秦飞说，“青年医师沙龙可以提升年轻医师的技能与见解，这对于青年医生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这怎么能被说成是劳民伤财呢？”

李德龙说，“您是业务院长，您说了算。这件事儿就当我没说，你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

说着，李德龙扭头走了。

秦飞在后面喊着李德龙，可李德龙却没有回头。

秦飞说：“这个老李啊，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是小孩子脾气。”

说着，秦飞便让温泉去下通知，这个青年医师沙龙就在今晚举行。

老师，秦飞这里有现成的。

无论是陆一凡还是李菁菁都是博士毕业，又经过几年的急诊科锻炼和住院医师培训，在学识和经验上都是拿得出手的角色。

秦飞缺的是学生。

如今虽已立秋，但是羊角沟卫生院依旧执行夏季上班制度，晚上要五点半才能下班，等国庆节一过，就换成了冬季上班制度，那个时候才是五点下班。

下午，卫生院的病人明显变少。

刚过五点，卫生院的医生也就越来越少了，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坐进城的公交，这样也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吃着家人早已做好的饭菜也是一种享受。

可温泉却告诉大家不能走。

温泉挨个病区通知的：“今天下午五点半召开第一届青年医师沙龙会议，所有45岁以下的医生都不能走！”

话音未落，一石激起千层浪！

“扯！”

“老子都和闺女约好了，陪她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开他奶奶的会！”

“对，都下班点了，还开会！谁想出这么损的主意！”

“……”

各科室都把气撒在了温泉身上。

温泉十分委屈：“咋的了，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凶。有本事儿你们别冲着我来啊，这是廖院长和秦院长安排的，你们有气去找他们啊！”

“哼，找就找！既然温泉让我们去找院长理论，咱们现在就去，不去的是小狗。”

说话这人叫王来山，是一名老油子了。

平日里按部就班的工作，也不违纪也不多干，到点就下班的那种。

当然王来山只是嘴上说一说，可实际真要跟领导较真，他又不敢了。

好在，没有几个人跟上来，王来山这才借坡下驴。

“哥几个，走啊，咱们不是同生死共患难吗？咋到了这个时候你们都怂了？”

王来山回头一看众人都没有动，他才更加嘚瑟了。

嫣然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怂瓜我是真英雄的豪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嘚瑟了，他就是这羊角沟卫生院敢于挑战权威的第一人，和鲁迅笔下那个吃螃蟹的有得一拼。

此时，廖东昊和秦飞已经来到众人面前。

其他人都颔首不知所措，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而王来山并不知晓，还以为是畏惧他的威严，顿时更加眉飞色舞，“别看我王来山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今日一看咱们医院就我一个男人。”

温泉冷哼道：“王主任，你要是个男人，敢不敢去院长办公室理论。在我们这些普通职员面前你耀武扬威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一喊不要紧，平日里被王来山穿小鞋的那些人也站了出来。

“是呀，王主任你不是自诩谁的亲戚吗？连廖院长见了你都叫声叔叔，咋得今日你自己就不敢去找院长理论了？”

“对，王来山就是锅台里的本事儿（方言：阔罗窝子里本事儿，形容窝里横），他整日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却对着主任们、院长们点头哈腰。”

“就你这样的，还算什么英雄？”

“……”

一时间群情激奋。

王来山的肺都要炸了，像是充了气的蛤蟆一般腮帮子鼓起来了，“你们有种，改天我就和我大侄子，也就是廖院长说，让你们去干最累最苦的活。”

“你还有你和你们，就你们叫得欢吧？赶明日就把你们发配到边远乡村去，当了赤脚医生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跟我斗，你们还嫩一点。”

王来山发现，他说了这么多狠话，可这些人似乎不怕他，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别看不起人，我现在就去找廖……”

后面的“院长”两个字王来山并没有发出声，因为他转身的一刹那便瘫软在地上了。

“廖院长、秦院长，你俩啥时候来的？”

秦飞没有说话，他很自觉地站在了廖东昊的身后，这是羊角沟卫生院的家事儿，而他只是上级派来的业务院长，在这种家事儿上没有必要过分地掺和。

廖东昊咳嗽一声，“王来山，你又胡说什么呢？谁是你侄子呢？你那便宜二嫂子早就和我表姑父家的三叔离婚了，在这儿乱判什么亲戚呢？”

王来山说不出话来。

廖东昊说：“你们是父母、是子女，也是配偶，在社会中你们可能有很多种身份，但是请你们记住，你们最重要的一种身份就是医生。医者，仁心仁术、大爱无私！秦飞院长是上级委派来的业务院长，对于羊角沟卫生院，他就是一个外人，他何必要在咱们卫生院搞这么多、费那么大的心血，还不是为了我们卫生院能够提高业务水平，这终究是为了谁好？”

众多医生自知理亏，顿时低下了头。

廖东昊看着温泉，“你来说，这到底是为了谁？”

温泉说：“廖院长，我想说几句真心话。”

廖东昊点头。

温泉继续说：“我是咱们卫生院的临时工，像我这样年轻的临时工不在少数。我们刚毕业那会儿也想折腾一下，可我们的学历限制了我们。是，我们错过了三年努力的时光，只能上个专科。可当我们意识到想要努力的时候，却发现晋升之路堵死了，想要去读本科，只能放弃专业，这根本不是我们想要的。后来我们毕业了，大三甲哪怕是县城的二甲医院也都不要我们，那一刻我们心灰意冷。尤其是在咱们羊角沟卫生院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希望。你说我们有临床业务吗？有。可最简单的鞘膜积液我们都做不了，除了感冒发烧挂点滴，我们还能看了什么？”

温泉有点激动和众人道歉。

廖东昊说：“温泉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我们以为得过且过就是万事大吉，事实上这样是大错特错的。”

廖东昊拍了拍温泉的肩膀。

“温泉，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