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卫士》第六章 睹月思人

晕晕乎乎躺在床上，痴痴望着天花板，不到几分钟便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梦里我彷如来到劳务市场，看到劳务市场有一个很长很大的大厅，大厅两边各摆着一排桌子，每个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桌上摆着纸笔与文件夹，正中立着一个长条塑料牌。

我茫然来到一个桌子前，看到牌子上写着钻井公司。我看了几眼不明所以，正想问问。桌子后面西服革履中年人含笑开口。

“小伙子，钻井公司招工，要求初中毕业，五官端正，身强体壮，吃苦耐劳。你觉得适合就可以在我这报名了，我给你登记。”

我微微想了想，想起中年人说得吃苦耐劳，不由得问起。

“钻井工人还得吃苦耐劳？”

“对呀！”

“小伙子，大庆油田能打出第一口油井，那是铁人王进喜率领1205钻井队，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人拉肩扛安钻机、端水打井保开钻”，仅用了5天零4小时就打完了这第一口油井，创造了世界石油钻井史上最高纪录。”

“打井期间，以铁人王进喜为首的钻井工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不惧危险，靠着一股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拼命三郎精神，真的打成了萨55井。萨55井完钻井深1200。76米。1960年5月25日开始自喷生产，每日产油113吨。为表彰王进喜及其带领的1205钻井队的卓越功绩，大庆党委将该井命名为铁人井。”

听着中年人详细诉说铁人事迹，我忽觉热血沸腾，忍不住就要答应下来。可是转念一想：我从小就喜欢花草树木，大了跟着父亲种树，跟着母亲种菜养花，渐渐喜欢上了种花种树，平常伺候花草及树木是每日必做之事；在我眼里，土地仿佛就是根，花草树木就是大自然的结晶，而我做个辛勤的园丁整日伺候花草树木，那才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想到这里，我对中年人说。

“谢谢你给我讲的铁人事迹，可是我不喜欢这份工作，我还是再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告别了中年人，我继续浏览劳务市场，发现劳务市场招工企业很多，像井下作业公司、勘探公司、采油厂、炼化公司、石化公司……。

眼眸从一个个招工牌前掠过，既有惊讶、也有好奇、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但是这些招工牌一个也留不住眼眸。

漫无目的浏览间，一个园林绿化公司牌子映入眼帘，眼眸一下被牢牢吸引住。我上前一问，发现负责招工的人，竟然是在百货大楼见过的慈眉善目中年人。

我正想与慈眉善目中年人说话，一条狗突然扑过来，咬了我一口，我一下惊醒了。睁眼一看，我躺在床上，边上躺着二狗，二狗的一条腿搭在我身上。

我轻轻挪开二狗的腿，独自一人出屋，望着满天星空，对月沉思。

月如玉盘，皎洁清冷，玉盘圆润如桌，似有合家团聚之意。皎月忽而泛起几丝黑雾，黑雾上下飘浮，恍如皎月睁开笑眼，咧开弯嘴浅笑盈盈。

皎月圆圆脸庞，笑眼弯弯，弧度上翘嘴唇很像妈妈的脸。

“妈妈，你在天堂还好吗？……”

思念在记忆里穿行，悲伤在脑海中翻滚。当悲伤成海，两行眼泪不知不觉淌下，嘴里默默念叨：妈妈……。

当我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之时，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上肩头。

“保国，你又思念你妈了。”

我略带哽咽回道。

“对月望天，睹物思人，以前在书中无法理解为何古人要对月吟诗思念亲人，如今我是真实体会到了。”

李芳转到我前面，拿出带着体香手帕轻轻为我擦去眼泪，轻轻搂着我肩膀，柔声安慰我。

“保国，伯母已死多年，想多了只会徒增伤悲，不如想想伯母有何遗愿，帮她完成才是最大的孝心。”

我微微低头，想了十几分钟，慢慢抬起头，哽咽道：“我记得…妈妈…时常带我…种花钟草…并对我说：万物皆有灵，花花草草也有生命，人应该有大爱之心，爱护世间万物……”

“伯母仁爱之心令人敬佩，伯母爱养花种树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村里人都说伯母是操劳过度而死，我看不是，伯母应该是像《红楼梦》里的海棠花神史湘云一样，感动了上天，被玉皇大帝召到天上做了花神。”

“也许…是吧！”

我语气低沉悲叹一声。

“自打母亲走后，父亲是借酒消愁，对我也是不闻不问，好像眼里没有我一样，有时候我用被子蒙着脑袋偷偷的哭，我想念母亲……她要是活着多好，如今家也不像个家，待在家里更是闷得慌，唉！家里没个女人真是犹如天塌了一样……”

李芳轻轻拍着我肩头，柔声劝我。

“保国，你想开点，虽然伯母驾鹤西游，但是伯母在天上肯定十分关心你，你若是自暴自弃，伯母定会更伤心，你应该振作起来，把伯母未做完的事继续做下去，伯母爱养花种树，你也去养花种树，当大地鲜花绽放之时，那必是伯母绽放的笑容。”

我悲伤的低着头，低低啜泣了一声，回想着李芳之言，觉得十分有理。猛的一抬头，擦干脸上眼泪，昂着头挺着胸，对月大声发誓。

“妈妈，你在天上看着，我一定帮你完成夙愿，让鲜花开满大地，绿树成荫，大地一片春色……”

寂静之夜，皎月高挂，星光点点，虫鸣阵阵。我与李芳坐在旅馆台阶上，望着月亮说着悄悄话。

起初我与李芳还是间隔一肩，越说越近，肩膀靠在一起，一股暖流从肌肤相挨之处传遍全身，慢慢融化男女之间的隔阂，两颗心渐渐靠拢，一种超越友谊的感情慢慢升华。

也许这种感情是友情，也许是亲情，更或许是爱情。莫名之间，小小的种子在我俩心中种下，待到花朵绽放之时，才知种下的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