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卫士》第三十七章 鬼哭狼嚎

我们六人沿着经六街走了一个来回，找了一个名为霓虹KTV进去唱歌。

一进包房，四名香港人彻底疯了起来，脱掉西服，摘下领带，手拿话筒放声高歌。

“夜风凛凛

独回望

旧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

充满怒愤

诬告与指责

积压着

满肚气不愤

对谣言反应

甚为着紧

受了教训

得了书经的指引

现已看得透

不再自困

但觉有分数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

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

真永是真

任你怎说

安守我本份

始终相信

沉默是金

是非有公理

慎言莫冒犯别人

遇上冷风雨

休太认真

自信满心里

休理会讽刺与质问

笑骂由人

洒脱地做人

受了教训

得了书经的指引

现已看得透

不再自困

但觉有分数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注定

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任你怎说安守

我本份

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是非有公理

慎言莫冒犯别人

遇上冷风雨

休太认真

自信满心里

休理会讽刺与质问

笑骂由人

洒脱地做人

少年人

洒脱地做人

继续行

洒脱地做人。”

我在一旁听着粤语歌，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一看卡拉OK才知道唱的是张国荣的《沉默是金》。

我很少看电视，不知道张国荣是谁，但听人说过张国荣是香港大明星，他唱歌很好听，他唱的歌都是金曲，可是如今一听香港老板唱这歌，怎么有一种鬼哭狼嚎的感觉。

我胳膊肘轻轻一碰王兴柱，王兴柱微微侧目，以目询问何意？我用手一指包房门。

王兴柱一下明白我的意思。

“四位老板，我与小姜出去上个卫生间，四位老板继续唱，果盘不够，我让服务生再上。”

“唔该（谢谢），唔洗王老板今日嘅招待，果盘够了，不用再上了。”

王兴柱客气几句，带着我出了包房。

我狠狠坐在走廊沙发上，晃晃脑袋，用手捂捂耳朵，长吸几口气，脑袋才清亮一点。

王兴柱轻轻一拍我肩膀，笑着坐在旁边，和颜悦色道：“小姜，跟客户打交道就是这样，不管客户怎么样，必须一味迁就，迎合心意，令客户满意，才能签下合同，这些应酬手段，你得好好学着点，以后对你独自与客户洽谈很有帮助。”

我一听还要学这些，脑袋摇的跟拨浪鼓，开口求饶。

“王叔，你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王兴柱听了哈哈一笑，用力一拍我大腿。

“小姜啊！一个时代要讲一个时代的话，我刚做生意那阵，并没有这些花花肠子，那时候谈生意做买卖，就是谈得来，喝到一起去，酒桌上称兄道弟，喝得一摊糊涂，第二天一醒酒，合同直接就签，不像如今做生意，不能光是喝酒，还得陪着唱歌，陪着洗浴，偶尔还得陪客户赌两把，打打麻将，哄得开心了，才能把合同签下来，所以说活到老，学到老，这些谈生意的窍门，你的学会了记在心里，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客户，你就得拿出相应的对付之策，知道吗？”

我无奈叹口气，早知道谈客户这么麻烦，我宁愿当个工人闷头种树弄草，也不愿与人打交道，真是太累了。

“王叔，我知道了，我会将这些记在心里，不辜负王叔的期望；不过刚才耳朵被鬼哭狼嚎弄得有点难受，我想躺沙发上清净一会儿。”

王兴柱笑着拍拍我，点头答应。

我往后一靠，头枕着沙发后背闭目养神，让耳朵清净一下。我闭着眼回想歌词，总觉得《沉默是金》这首歌的歌词写得真是太棒了，一字一句如诗如画，回味无穷，细细一品颇有道理，似乎人生哲理被几句歌词全部囊括一般，太有诗情画意了。

沉浸在歌词意境中，我浮想联翩，过往云烟缓缓飘过，人生片断犹如片片大陆断断续续浮过。一些珍贵记忆铭刻心中，而一些不堪回首往事则是令心中一紧，不愿再度想起。

忽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睁目一看，原来是名叫黎瑞祥的香港老板。

“阿姜，一起唱歌啊！”

我一听，头又疼起来，耳朵嗡嗡直响，鬼哭狼嚎之声似乎又在耳畔飘荡。我强装微笑，勉强点点头，跟着黎瑞祥走进包房。

震耳欲聋的伴奏声响彻包房，夹杂着粤语歌声在包房飘荡，三名香港老板在歌声中扭动腰肢，跳着极不协调舞姿，看得有些辣眼睛。

我一眼看到王兴柱坐在沙发上，冲着我努努嘴，眼睛看向香港人。

我强颜欢笑与三名香港人打着招呼，说着赞美歌唱的好听的违心之言。四名香港人听着狠受用，边扭边唱，还拉着我陪他们一起唱。

我拿着话筒都不知道唱的是啥，只大概记得跟着音乐节奏胡乱念歌词并毫无音律乱唱一气。

我听着自己唱歌，忽觉自己唱歌五音不全，跑调严重，自己唱歌也有鬼哭狼嚎之嫌。之前还暗自嘲笑香港人唱歌鬼哭狼嚎，如今自己唱歌也是鬼哭狼嚎，真是不分伯仲，彼此彼此。

一首歌唱罢，我与四名香港人的关系拉近一些，趁着点歌间隙，往沙发上一坐，喝口果酒润润嗓子，不然一会儿嗓子就得冒烟。

果酒刚放下，歌声再次响起，说来也怪，跟香港人一起唱时不觉得耳膜难受，如今不唱了耳膜倒都有些微微疼，真是怪了。

我揉揉耳朵，靠着沙发欣赏四名香港人的载歌载舞，场面有些辣眼睛，但看久了就觉得顺眼了。

我想这可能就是书上说的多看效应。多看效应在心理学中叫做“曝光效应”，也称暴露效应、接触效应。

打个比方说有些人让你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难看”，虽然没说出来，但心里默认第一印象，甚至在心里也是碎碎念念，怎么有的人，长得这么“寒碜”，似乎都觉得有点有损市容。

可时间一长，彼此相处久了，就觉得对方并没有自己曾经觉得的那样难看，还好看顺眼多了。人还是那个人，为什么你的想法却改变了？

这便是心理学中的“曝光效应”。

通俗来说，当一样东西、一个物品或者一个刺激，反反复复在你面前出现，你就对它越喜欢的现象。

只要不断地重复接触，就能增加喜欢程度，这种生理现象不仅仅适用于人，甚至可以推及到所有动物身上。

原因是，人的原始本能就是对一个新奇的事物心存戒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逃离状态，如果没有这种紧张机制，那么你很有可能很快被各种其他生物猎杀，称为盘中餐，胃中食。这几乎是人或者各种高等生物的本能反应。

然而，通过多次出现和接触，了解到对方是无害的，那么最初的谨慎和紧张就会渐渐消失，这个危险的信号，慢慢转换成安全的信号，认为安全的就是好的。

这就是同事相处久了，你觉得也挺好的，没那么差劲。

相反，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喜欢上你，其中的一种方式就是频繁地在他/她的面前出现。

也许一开始对方可能看着觉得反感，时间一长，习惯了，突然有一天你不出现了，对方反而不适应，回过头来找你，这个时候是你们加深走进一步的标志。

了解的“曝光效应”，你就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美女或者校花，最后会被其貌不扬的男士追到手，因为心理学告诉你，死缠烂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有效，还最容易成功。

如今我便觉得香港人舞姿顺眼，连带着歌声也不觉得刺耳跑调了，有时我也会跟着节奏哼上几句。

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我们一行人终于唱够了，相互搀扶着走出霓虹KTV，伸手拦出租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