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扮男

众人将谭天越围得水泄不通，就在他寻找溜出去的突破口时，一旁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校门口，从车上走下了一位穿着宝蓝色汉服的男子。

他身材高大，剑眉星目，姿容不俗，长得有几分相似当下明星严屹宽。

他一出现立即吸睛无数，原本围绕在谭天越身边的一众人等立即围绕到男子身边，举着手机不停拍摄。

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明星的气质，他不停向两边看，故意放慢脚步，配合他们拍照。

“这也是我们学校的新生吗？”有人小声议论道。

“当然，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白子瑞啊！”

“你说的是那个超级有名的小生白子瑞？”

“对，他连续多年都是比赛第一，被好多名家认为以后一定是个角的白子瑞。”

“好帅啊！”

一众女生毫不掩饰自己犯花痴，谭天越在心里将天上诸神都感谢了一遍，关键时刻派来了白子瑞，救他于水火当中。

他知道白子瑞，曾经在票友戏曲比赛上见过几回。

白子瑞师从名家，打小的功底，他的扮相好，唱功也不错，的确是这一代难得的小生。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在今年入学，不过幸好他来了，也算给她解围了。

谭天越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转身，准备开溜。

“天天！”人群里面挤出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戴着一副黑色圆边眼镜，看起来像哈利·波特。他奋力挤到谭天越身旁，刚要开口，谭天越连忙捂住他的嘴，向四周看了看，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溜去。

“不要叫的那么大声。”谭天越警告他道。

男生向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关注到他们，才问道：“你又干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

“别提了。”谭天越摇头，往事不想再提，又问道：“舒静洋，你怎么在这里？”

舒静洋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要来念戏文，以后专门给你写戏。”

谭天越歪头看天，仔细想了一阵子，舒静洋好像是和她提过这么一嘴，“我当你说着玩的。”

“天天，你怎么忘了？我们明明从小约定好的。”舒静洋提醒她，“就在桥边的槐树下，当时你比赛输，我们当时在树下约定的……”

“我记得。”谭天越连连点头，打断了舒静洋的絮絮叨叨，防止他再絮叨半小时，“走吧，赶紧去报到吧。”

两人一起去了新生报到处，舒静洋拉住谭天越，严肃地叮嘱她：“一会进宿舍，你得先给人说清楚，你是女的。”

“知道了，舒妈妈。”谭天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谭天越叹了口气，按照舒静洋的叮嘱掏出了身份证。身份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谭天越，性别：女。

作为一个生理性别、心理性别都百分百的女性，谭天越从小却只能以男性身份活着。

原因很简单，谭天越的奶奶一直盼着有个大孙子。

谭家是戏曲之家，谭天越的爷爷谭念是曾经的戏曲名角，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奶奶就更加希望有人能传承谭念的衣钵。

谭天越的爸爸偏偏不是这块料，学了小半辈子都唱不出一整出戏。后来谭天越出生了，奶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谭天越身上。

奶奶的身体不好，父亲为了不让奶奶失望，居然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她是个男孩。

从此后，谭天越就像男孩一样长大，穿男装，剪短发，学老生。

她天生就是唱老生的料，声音清脆响亮，中气十足，无论唱念做打都有模有样。

奶奶很欣慰。

爸爸也很欣慰。

她也只能很欣慰。

就这样，她一直以来都是男孩子装束打扮，没有人知道她是个女孩。

只有舒静洋知道她的秘密，从小两人一起长大，一直像她的贴身跟班，每天跟在身后碎碎念个不停。

谭天越一手举着身份证，一路向众人喊着：“我是女的！我真的是女的！”冲进了宿舍楼。

拿着宿舍门的钥匙，打开了宿舍门，眼前顿时一亮，宿舍窗明几净，看着就很舒服，窗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粉色短裙的可爱女生。

女生打扮得非常可爱，头上扎着两个毛绒娃娃，两个眼睛又大又圆，好像一个二次元里面的娃娃。

谭天越不禁脱口而出：“你是女的！”

女生愣了愣，点头道：“我是女的……”顿了顿又问：“你是？”

“我也是女的！”谭天越生怕她误会，赶紧说道。

谁知道女生并不奇怪，“我知道，不然你也进不来这里。”

谭天越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孩，之前每次都被人当做变态，“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女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没把我当变态打出去。”谭天越比画了一下，“看到我这样都以为我是男的呢。”

“那也太没见识了，穿这样多酷啊！”女生大力赞赏了谭天越穿着打扮。

谭天越顿时心花怒放，从小到大都没人夸过她衣品好，一时间都有点飘飘然。

女生夸完了谭天越后，这才自我介绍：“我叫林若若，你叫什么名字？”

谭天越放下了包，忍不住夸赞起林若若：“我是谭天越，你长得真好看，你是青衣？”

“花旦。”林若若的眼睛完成了弯月，声音甜甜地唱了一句《西厢记》里面的名段：“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

林若穿着这身超级可爱的娃娃装唱着京剧，两只手随着唱词不断翻飞，宛如蝴蝶飞舞，虽然声音又甜又脆，动作也很漂亮，但是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谭天越搔了搔头皮：“唱得挺好的，就是这感觉很赛博朋克还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林若若眨了眨大眼睛，笑得更甜，“有什么关系，好听就行。”又问道：“你学的是什么？”

林若若上下打量了一番谭天越，从外貌来看，他英气十足，线条硬朗，声音低沉，歪着头猜测起来：“小生？武生？铜锤花脸？”

谭天越连连摇头，虚挑衣脚，做了个骑马的动作，演绎起《武家坡》里面的薛平贵：“一马离了西凉界，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

“老生！”林若若激动地捂住了嘴，两个大眼睛微微轻颤：“你原来是女老生！好厉害！”

林若若一口气对谭天越夸了十几句，谭天越饶是皮厚也有点招架不住，挠挠头对林若若耍了个花腔，“走吧，娘子，为夫带你用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