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疑问

梅浩青也是一夜没睡好，脑子各种大戏轮番上演，丑角穿上了龙袍，穆桂英挂上了髯口，萧桂英换上男装，萧恩却又变成了花逢春，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梅浩青翻了个身，喊了一声：“舒静洋。”

舒静洋半梦半醒地问道：“干啥？”

“你谈过恋爱吗？”梅浩青问道。

舒静洋在梦里咕哝道：“没有。”

“那你喜欢过别人吗？”梅浩青又问道。

“……”舒静洋睁开了眼，“你大半夜不睡觉问我这个干嘛？”

“就随便问问。”梅浩青试图掩饰。

舒静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二点二十五分，你不睡觉，问我喜欢没喜欢别人，然后说只是随便问问，你猜我信不信？”

梅浩青犹自嘴硬，“睡吧，我就是刚才做了乱七八糟的梦，随便问问。”

舒静洋打开灯翻身下床，摸过眼镜戴上，走到梅浩青的床边。

梅浩青满脸警惕做出防御姿势，以为舒静洋要打他，可是舒静洋只是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的脸。

梅浩青被盯得浑身发毛，“你看什么？”

“我看你神色清醒，没有任何睡着被噩梦惊醒的痕迹，显然你刚才是在骗我，你老实说，到底有什么情况？”舒静洋严肃的表情仿佛在审讯。

梅浩青有点混乱，“我有什么情况必须告诉你吗？”

“本来没有必要，但是现在很有必要。”舒静洋说，“你把我吵醒了，必须得告诉我。”

梅浩青想了想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舒静洋突然变得腼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肯定是有了。”梅浩青看他的模样，心里有了数，随口猜测：“不会是谭天越吧？”

舒静洋顿时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不可能！”

梅浩青越发狐疑，“你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

“没，没什么，怕你乱说。”舒静洋急忙嘱咐，“你可千万别和天天开这个玩笑。”

“舒静洋，我感觉你更奇怪。”梅浩青越发觉得舒静洋诡异，“想想你们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你又一直知道她是个女的，你们两个人真的没什么？”

“我们一直是兄弟。”舒静洋有点着急，“她从来没拿我当男的，我也从来没拿她当女的。”

“是吗？”梅浩青盯着舒静洋的脸，“事情恐怕不像你说的那样吧？起码对你来说不是这样吧？”

“你就别再问我的事了，”舒静洋赶紧转移话题，“还是说说你吧。”

“为什么不说你的话题？”梅浩青摸着下巴，“莫非只是你单恋？所以你害怕她知道？怕到时候万一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舒静洋被戳中了心事，转头就走，埋到床上一动不动。

“你不是要问吗？怎么不说了？”梅浩青恨不得把舒静洋捞起来，把他和谭天越之间的事都刨个底朝天。

可是舒静洋任由他说什么都不开口，梅浩青恨得牙根痒痒，这小子嘴真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谭天越照例起床去练功房练功。

天色尚早，然而校园里面却已经是到处传来练功的声音，除了演员唱念做打，武生迎着朝阳练功，还有京胡、京二胡、小阮等乐器的声响。

远远地看见一位女生站在操场上练习天女散花，十米长的水袖舞得花一般，煞是好看。

还有个武生在练习打旋子，身体弯曲，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一圈圈地在半空中旋转，和杂技一样好看。

“能人真多啊。”谭天越由衷感到一种紧迫感，自己还差得远呢。

满怀着心思站在了练功房门口，昨天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她愣了半晌，清理思绪，刚要打开房门，房门却已经打开了，梅浩青站在里面。

她的手刚好戳在了梅浩青的胸口，两人都愣住了。

梅浩青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陡然发现梅浩青的手指很修长，手掌并不大，是一双女性的手，他突然有种想要握住这只手的冲动。

谭天越见梅浩青神情古怪地盯着自己的手，赶紧缩了回来，讪讪打了个招呼：“今天这么早。”

“睡不着，就早点起来了。”梅浩青心不在焉地让开了半个身子。

谭天越闻言，很想问他为什么睡不着？但又觉得不合适，便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进了练功房。

“我先练练‘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这段吧。”谭天越说着便开嗓准备练习。

梅浩青没说话，他昨天半夜就来到练功房里了，什么都没练，只是坐在这里发了一夜的呆。

谭天越吊完嗓子，便开始跟着伴奏开始演，她唱了几句。

梅浩青鼓掌叫了一声好，谭天越看了他一眼，忽然心里一慌，跟不上节奏，接下来几句都唱得不在调子上。

谭天越赶紧关了伴奏，一时间感到无地自容，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梅浩青挠了挠头皮，“对不起啊，我刚才不该打扰你的。”

“是我自己的问题。”谭天越摇摇头，她不敢说刚才自己心乱，气息全都乱了。

“你先练，我出去走走。”梅浩青说着走了出去。

谭天越愣了愣，心里有几分怀疑，梅浩青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练功了吗？

刚才唱得真烂啊，谭天越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嘴怎么能这么瓢？

梅浩青不在，谭天越心中失落了几分，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始努力练习。

一直到唱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练得差不多了，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掌声。

梅浩青不知几时回来的，靠在门边冲着她微笑。

“唱得真好。”梅浩青由衷感慨道，“你这段可以登台表演了，尽得麒派精髓。”

“谢谢。”谭天越没有平日里的张狂，多了几分谦逊。

梅浩青拿了一包早餐给她，“先吃吧，歇会再练。”

谭天越没客气，接过了早餐，又问他，“你吃了吗？”

梅浩青摇头，谭天越偷看了他一眼，询问道：“一起吃吗？”

“好。”梅浩青点头，又拿过一杯牛奶给她，“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