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情监督

赵承延听完就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真要像你说的，那你们村儿的那个经验·······”

那年轻人听完就道：“要我说，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形式主义，而好的被放大后，有些坏的东西，别人自然也就看不清了。说白了，就是一白遮三丑嘛！”

赵承延听了后就看了那年轻人一眼然后才道：“你这说的就有些过了吧？”

那年轻人听完就道：“刚才狗的那个笑话您也听了。其实，还有很多内外不一致的。当然，那些都是对外。而对内也有些事儿，让人听着别扭。比如，据听说拆迁的时候，村里头头儿的拆迁评估都很低。目的是为了让村民认为村里的头头儿都没多评估。可拆迁之后呢？拆迁公司给每个头头儿又多补了一百万。当然，这些是听他们内部人酒后说的。实际情况是胡说八道，还是酒后吐真言，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因为他们自己给自己造这个谣，完全没有意义。另外，还有一些关于黑恶势力的，人家抖落抖落，就跟看不见一样。再有就是村里的福利发放，就是在端午节、中秋节、春节村里都会给每个村民发放粮油。而村民除了要排队，还要用小车往楼上拉，很是费劲。所以，就提议能不能直接发钱。而得到的回复是，发钱的话你去超市肯定买不了那么多的粮油。毕竟，批发价和零售价是不同的。可是在超市的购物卡被叫停之前，村里有一阵儿给老百姓发的福利是与钱等值超市购物卡呀！而既然购物卡能发，那钱为什么就不能发呢？还是这集体采购当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承延听了后就道：“批发和零售的价格就是不一样的呀！用同样的钱，让老百姓多得一点实惠，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呀！”

那年轻人听完就道：“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直到，分到过长了虫子的大米后，我就觉得这里边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些长了虫子的大米并没有直接安排退换货。而是在下次分福利的时候，换了一个大米品牌多发了一些。至于怎么走的账，反正我是不清楚。”

说到这儿，那年轻人就顿了一下才道：“我这么说，您可能听得有些糊涂。而这要是细说的话，那就是为什么别人从那个超市里买的同样的大米不长虫？而村里发的，却长了虫子了呢？另外，村民普遍都是分发的面粉很早就吃完，米和食用油普遍都多有剩下。那为什么不能每次多发点儿面粉，少发点儿食用油和大米呢？难道是因为面粉的价格长期稳定，不好动手脚吗？”

说着，那年轻人就又顿了一下才道：“另外就是，我亲耳听到，有个人指着小区的绿化，对村里的头头儿说，你用用他，那个人挺有孝心的。您说这‘孝心’指的又是什么呀？”

赵承延听了后就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似乎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呀？”

那年轻人听到这儿就笑着道：“能让我这么一个老百姓找到直接证据，那您可就太小看这些人了。说白了，现在的老百姓是可以查阅村里的账目，但是老百姓可没有针对个人调查权。而村里的账目上有乡镇审批，下有多数村民代表签字。可以说手续大部分，都是合规的。但是合理、合法，那可就不一定了。说白了，这里边儿的空子，太多了。而要是能做到上下其手，那合规，就几乎等于是免死金牌了。记得早些年有个记者去调查一个村儿的违建棋牌室非法占道的问题，当时那个村的领导直接就以村民代表大会通过，把那个记者顶了回去。之后记者讲法规，领导讲**，反正是责任下放到村民代表大会了。而八项规定以前，党员与村民代表每年公费游玩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这村民代表的立场，还是不是村民的立场，就真不好说了。另外，无论八项规定以前还是八项规定以后，村民代表举手表决的时候，有多少是真正了解账目明细的？再有，现在的村民代表大部分都是50后，60后，70后与80后都相对较少。由于历史原因，农村的这些50后60后受教育的程度相对有限。所以，能真正看懂账目的有多少呢？而在某些意识形态的刻意影响下，比如，问，就等于不信任，细问，就等于得罪人。这再加上好烟抽着，好茶喝着，瓜子嗑着，客客气气满脸赔笑的情况下，有多少村民代表凭借主观判断，以及不愿意得罪人的情况下，就被裹挟着举了手，让村民代表大会只是趋于形式了呢？”

说着，那年轻人就顿了一下才道：“您要是不信，那您就看看那些被保健品套路诈骗老年人都是几零后，您就应该明白了。而这话又说回来。关于查账，有了村民代表签字，就等于是把责任下放，也就是把责任安排到所谓的**上了。所以，就算你能查出来一些个问题，也没个蛋用。到时候得罪了人，说不定还会遭到打击报复。而您别觉得所谓的打击报复，就是有人会打你一顿。他们会监视你、窃听你、跟踪你，随时准备拿着你一切犯错的机会，四处说你的坏话，到处造你的谣，让你在他们控制的区域内，直接社会性死亡。而你，根本拿不住他们半点儿证据。所以试问，一个普通的村民谁敢轻易跟这些人作对呀？”

赵承延听到这儿就喃喃地道：“看来农村的问题也是很复杂的呀！”

这时，那老年人听完就笑着道：“这孩子虽然说的云山雾罩，但是后边其实大致就是说**监督变成了人情监督。这些，新闻里早就报导过。虽然不能说是基层普遍现象，但是现在到哪儿是不讲人情世故的呀？”

那年轻人听完就直接摇着头道：“该监督的时候讲人情世故？那还要监督干什么？而既然人情监督避免不了，那为什么不把基层组织，由被动被老百姓监督变成主动被老百姓监督呢？”

说着，那年轻人就顿了一下才道：“说白了，现在的智能手机，已经应用的十分广泛了。村里的通知群什么的，也都有。而且，我听说南方有的村，还实行了微信群治村。而有这么方便的工具，村里的村务和财务公开，还要搞什么板报呢？还要由村民代表口口相传的通知呢？难道拍个详细的财务报表以及票据的照片儿上传到群里，拍个村务研究的视频上传到群里，或者针对村务、财务直接开个直播，就真有那么难吗？而要是像这样儿，把被动接受村民监督，变成主动接受村民监督，那是不是就能减少很多的问题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