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志贺岛倭寇与大明的世仇

正统八年九月，一大股拥有36艘战船的倭寇船队驶入乐清湾，在温州瓯江口外一百多里海面的洞头岛停泊下来，倭寇上岸后，在青岙山上的望海楼驻扎下来。这股倭寇来自于志贺岛的志贺国，倭寇头目是藤原武夫。

志贺岛位于日本九州博多湾，说起来，志贺岛自古以来就跟中国有密切往来。西汉时期，汉武帝赠送给倭奴国国王印，就是发生在志贺岛上。遗憾的是，元世祖忽必烈曾遣使去日本，要求日本归顺元朝。执政的镰仓幕府强硬地回绝了忽必烈的要求。元世祖又派使者去日本，企图说服日本归顺元朝，想不到日本镰仓幕府执政人物居然把元朝使者杀了！仅仅只跑掉一人回国，向忽必烈报告了情况。忽必烈听了汇报，勃然大怒，于是兴兵讨伐日本。当年蒙古大军远征日本，就是以北九州为主要战场，第一个登陆作战的地方就是志贺岛。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但是志贺岛的居民仍然在传说着当年元朝远征日本的故事。那是在镰仓幕府执政的时候，日本方面得知元军入侵对马、壹岐两岛后，日军总指挥藤原经资，副将大友赖泰统率藤原经资的武士部队和筑后守护北条宗政、肥后守护安达成宗、丰后的大友和萨摩、大隅、日向的岛津久经等部队总计四万余人，与宇都宫贞纲率领约六万中国南宋的部队，共同组成对抗元军的联军。

那时候，元军攻入壹岐岛，进攻博多湾。元军目的是尽快打下大宰府。因为大宰府是日本的都城，如果元军打下了大宰府，日本就亡国了。于是日军总指挥藤原经资、副总指挥大友赖泰率领藤原经资、北条宗政、安达成宗、岛津久经等主要将领集中全力反击元军，保卫大宰府。

当元军攻占志贺岛后，无比惨烈的战斗开始了。元军摆成蒙古军队无比强大的旋风战阵，用无坚不摧的“鸣镝”战阵汹涌而来。日本的指挥官们知道无法抵御元军的攻势，于是把部队分散，发挥日本武士武术过硬的特长，分散寻找元军单兵格斗。元军官兵也都有很高的武功，而且一个个都久战沙场，战斗力相当强大。在无比惨烈的拼杀中，日军副指挥大友赖泰的儿子大友贞亲表现得最为突出，大友贞亲挥舞着那把连柄带刀刃8尺2寸长的野太刀，逢人就砍，如入无人之境，蒙古人虽然高大，武功不弱，但是遇到大友贞亲这样的日本武士高手，也只能被砍死了。元军大将洪茶丘看到日本有这样的武术高手，高举长枪向大友贞亲刺来，大友贞亲把身子一侧，躲过长枪，反手一刀向洪茶丘双脚砍去，洪茶丘急忙作一个大跳跳出圈外。此时元军看到主帅差点儿被砍死，一齐涌来保护主帅。

一天的激战直到天黑才停下来，双方都伤亡惨重。晚上，松浦党人草野次郎率领少数部队于夜晚偷袭元军，放火烧了元军不少船只，给元军造成一些损失。

由于连日下雨，元军陷入困境，于是从志贺岛撤退，驶向壹岐岛，与元军另一支部队会师。元军据侦察得知，日本平户岛守军都已经调到大宰府，于是元军向平户岛进军。当元军的先遣船队在前往壹岐岛与的道路上的时候，日本大将藤原经资率领所部进攻壹岐，激战两日，日军副指挥官少贰资时阵亡，指挥官少贰资能也因伤势过重而死。日军不得不败退。

但是就在这时候，元军总指挥阿剌罕突然病死，阿塔海接替总指挥，但阿塔海未能及时到任。元军统率范文虎认为先遣船队早已发出，不宜久等，于是命令元军开始大撤退。元军大将范文虎、李庭率领十余万人，战船三千五百艘到达次能、志贺二岛，与忻都、洪茶丘所部会师。元军继续计划登陆作战，但是日军以石墙为掩护，不断击退元军的进攻，许多元军将领相继阵亡。

此时元军元气大丧，只想快快回国。在向鹰岛进发的时候，先头部队遭日本水军攻击，激战至天明，日军撤退。元军两路大军会师后，本应立即进攻大宰府，却因为天气恶劣没有及时发动进攻。元军两路统帅都没有航海常识，不知道应对台风。几天后，果然台风袭来，元军大量船只沉没，人员损失过半。台风过后，元军众部队勉强在鹰岛海滩上设置了临时阵地，准备作背水一战。最终十万元军全部被歼灭，被俘的元军官兵共有三万余人，日军将俘虏中的蒙古人、女真人，高丽人全部处死，而对中国南方的汉人则免去死罪，留着作为家奴使用。

元朝远征日本遭受失败的历史，在日本各岛屿广为流传，这一历史对以后的中日关系也产生了深远影响。一个影响就是造成了日本人对中国的仇恨心理，另一方面也使日本产生了能够打败中国的信心。一些日本人认为，蒙古军队远征西方，真是所向无敌。据说蒙古军队远征西方的时候，每杀死一个西方人就割下一个耳朵，把割下耳朵的多少作为胜利的数据。回国时，带回的干耳朵就有9000麻袋。可以想象，蒙古人远征西方杀死了多少人。

但是如此强大的蒙古军居然在日本以失败告终，这说明，只有日本才是东西方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从此日本就常常以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自居。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志贺岛的人们从来就对大明既仇恨又藐视，于是常常出动大部队入侵大明沿海。这一次，藤原武夫受大名北条实证派遣，率领一千多人乘坐26艘战船来到大明沿海，在浙江温州瓯江口外一百多里海面的洞头岛停泊下来，倭寇上岸后，在青岙山上的望海楼驻扎下来。倭寇头目藤原武夫在望海楼上极目远眺，看到周围海面上有渔港，有坐落在海面的小山，有城镇，有狭隘海峡，有星星点点的岛屿。藤原武夫看着这壮阔的画面，心中涌起嫉妒之情，想大明的疆域是如此广大，山海是如此的美丽，土地是如此的富饶，而我们日本……藤原武夫想到这里有几分自卑。

藤原武夫咬咬牙，发狠道：“上天不公，我们日本人只好凭着自己的本事来大明分一杯羹了！于是派出藤原小二与明人周来保、钟普枢、陈三娃、吴老六驾渔船去海滨侦察情况，看什么地方好下手，有油水，然后确定下手地方。

明人周来保、钟普枢、陈三娃、吴老六等人都是元朝远征日本的时候被日本俘虏的元军后裔，一百多年前，他们的祖爷爷辈随元朝远征军到了日本，在鹰岛上被日本军队俘虏，被日本军人收留，做了家奴。一百多年过去了，这些家奴一代一代地给日本人做家奴。进入明朝以后，日本人常常把这些家奴带着去大明沿海从事抢掠活动，明人周来保、钟普枢、陈三娃、吴老六等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充当了倭寇。他们虽然想回大明故乡，但是他们的家眷都在日本，他们不敢做违背倭寇的事情。倭寇头目就利用他们会说中国话，常常派他们去侦察情况。

现在藤原小二与周来保、钟普枢、陈三娃、吴老六驾渔船去海滨侦察情况，他们驾着一艘渔船来到瓯江入海口的乐清湾县，由于他们都是大明老百姓打扮，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行踪。一行人下船登岸，在沿岸各地逗留。说实在话，周来保等人虽然祖籍是大明人，但是现在这些人已经在日本繁衍了十多代，住了一百多年，大明已经是另一个朝代，周来保等人只能说是中国人后裔，现在要他们来大明的土地上探听情况，了解有什么出产，他们实在不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他们只得回到船上，向倭寇头目藤原武夫胡乱编造一些情况作了汇报。周来保等人说，在乐清湾沿岸有一个乐清县，那乐清县是一个非常富裕的地方，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农田里种植着水稻和各种豆类，还有大片大片的棉田，所以如果去乐清县抢掠，一定会获得大量的稻米和棉布。

藤原武夫认为周来保等人说得有道理，稻米和棉布都是日本紧缺的生活物资，在日本，要吃上白米饭，穿上棉布衣服，就算上等人家了。如果能够抢掠一批稻米和棉布回日本，那就不虚此行了。于是藤原武夫率领船队向着乐清县而来。

由于倭寇并不了解大明沿海的情况，倭寇害怕大明的军队厉害，所以他们不敢打城市，只能在乡村打主意。当倭寇船队发现沿岸有星星点点的村庄，于是藤原武夫命令船队在一个海湾把船队停泊，留下一部分守船，大部队上岸直奔村庄。村民们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拿着白晃晃的刀片，第一反应是海盗抢掠来了，来不及把粮食和衣服带走就四散奔逃。倭寇们杀入村庄，有来不及逃跑的就被倭寇杀死。倭寇进入村庄进行搜寻，把所有的稻谷、稻米和各种谷物、衣服、被子以及菜刀、砍柴刀、斧头、铁架等家用工具和农具全部带走。

倭寇抢掠了一个村庄又到另一个村庄抢掠，一直把26艘船全部装满，藤原武夫率领船队退回到海上，然后回到日本志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