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杭州湾海战，刘祚与张鈇大败倭寇

余姚谢氏庄园被倭寇抢掠引起朝廷巨大震动，联系到最近两三年以来在沿海发生的一系列挖掘古墓案，和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抢掠沿海名门望族的重大案件，朝廷议论纷纷，如此大明沿海也乱得太不象样，倭寇盗匪横行，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得不到保障。

这一系列事件上报到朝廷，嘉靖皇帝的龙案上已经堆满了上疏文书，尽管嘉靖皇帝迷恋修道，但是现在也没有心情修道成仙了。迫于朝廷大臣的压力，嘉靖皇帝到底动起来了，昭命兵部立即调动沿海部队务必限期破案，将参与抢掠的倭寇剿灭。

兵部尚书路迎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沿海倭寇问题，兵部左侍郎陈经、右侍郎王以旗各提出不同意见，左侍郎陈经认为，台州同知赠骠骑将军刘祚熟知海战，儿子刘恩之武艺超群，如果授予浙江水军要职，统领浙江抗倭战事，则沿海倭患必得平息。

右侍郎王以旗则认为，宁海总兵官张鈇更有资格统领浙江水军与倭寇作战。张鈇字宠之，临海人。出身军人世家，先祖张山原籍直隶滑县，授京卫将军，景泰年间调任台州千户侯；父张瑞赠任骠骑将军。因此，张鈇少年习武，善于骑射，智勇兼全。嘉靖二十三年更是高中武科探花，授台州卫兵马指挥。以张鈇的家庭根基与本人资历，有资格统领浙江水军与倭寇作战。

兵部郎中刘储秀则认为，福建都指挥佥事卢镗出生在军人世家，少年时就爱读兵书，喜习骑射，深谙兵法。嘉靖二十二年，38岁的卢镗由世荫嗣职福建镇海卫千户，如今已经升任为福建都指挥佥事，可以担当统领沿海水军的重任。

兵部郎中赵廷瑞则认为，浙江按察副使魏一恭虽然不是武官，但是此人是宋大理评事魏吉甫之后裔。一恭性敏嗜学，博览群书，过目不遗，喜诵说仁义，强直端谨，崇尚气节，少怀壮志。嘉靖八年秋闱省试，莆阳举子郑綗、郑大同、陈光华、林东海、林允宗、黄谨容、魏一恭同中罗洪先榜进士。一恭举进士，出永嘉张孚敬之门。张孚敬于嘉靖八年任内阁首辅，为主考官，魏一恭为其所赏识，特授温州推官。后提升为浙江按察副使，分管宁波兵备与海防事物，对浙江海防比较熟悉，担任倭寇主帅有基础。

由于意见不一致，最后兵部尚书路迎决定，由刘祚与张鈇共同负责浙江的抗倭；由福建都指挥佥事卢镗与魏一恭二人负责福建方面的抗倭事宜。

实际上，在兵部没有下达命令以前，刘祚、张鈇、卢镗与魏一恭已经在海上进行过多场海战，但是都由于明军势力不够强大，往往被倭寇逃脱。其中嘉靖24年9月23日刘祚与张鈇率领的台州水军12艘巡海船在杭州湾与倭寇28艘战船的巨大船队进行的遭遇战尤为激烈。

当时刘祚得到报告说，有一支拥有二十多艘战船的不明船队停泊在杭州湾南岸的一个海湾，船上都没有插旗帜，当地巡检司的官兵前去侦察，对守船的人进行盘问，但是守船的人说话都乌里哇啦的，根本就听不懂，他们怀疑是倭寇的船队，要求他们去官府说清楚。守船人根本就不理睬他们，巡检司的官兵就强制他们下船，结果那些守船的人突然拿出火枪射击，造成巡检司的旗军1死2伤。

刘祚得到报告后，立即与千夫张鈇率领12艘巡海船赶往杭州湾，当明军船队赶到杭州湾，与倭寇船队相遇了。原来这支船队是日本大内氏、大友氏和松浦党三家联合组成的队伍，总人数有1400人，乘坐28艘战船从杭州附近挖掘古墓回来，在杭州湾与明军船队相遇了。

倭寇船队的总头目是大内义隆，其他头目还有松浦弘定、松浦丸、大友义长、坂本伊文、伊东、近藤加、武藤源六郎、织田信义等。在此之前，这一支倭寇曾经在章安县境内的栅浦大肆抢掠，接着又在章安县的龙泉窑和溪口窑抢掠瓷器，盗窃了大量的瓷器器皿，包括碗、盘、盆、碟、盏、壶、罐、渣斗、水注、水盂、笔筒、炉、琮、投壶、瓶等等器皿，还有各种人物、花鸟、菩萨等青花瓷产品。

倭寇在抢掠频频得手后，胃口越来越大，居然从杭州湾最里侧的钱塘江口溯流而上，企图攻占杭州，但是由于杭州城池高大坚固，攻打杭州失败，转而在杭州郊外大肆挖掘古墓。著名的吴王墓、钱王陵、苏小小墓先后被盗挖，导致大量墓室随葬品被盗窃。虽然杭州卫曾经出动部队进行阻止，但是由于倭寇势力过于强大，明军无法阻止倭寇盗挖古墓。

就在倭寇挖掘了大量古墓满载而归的时候，刘祚与张鈇得到报告，结果在杭州湾与倭寇船队相遇了。大内义隆看到有船队迎面而来，怀疑是明军船队，于是命令松浦弘定、松浦丸、大友义长、坂本伊文、武藤源六郎、织田信义等倭寇头目利用自己的数量优势，一字排开展开最大正面宽度前进，并向明军展开了包抄战术，利用超出对方的正面列成纵队，突击明军阵线之间的空隙，打开并扩大缺口。然而由于战船之间沟通不当，外加急功近利和轻敌的因素，所有倭寇战船对明军船队形成大弧形包抄，但是由于倭寇各战船的速度不一致，此时倭寇船队的阵型显得有些混乱。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刘祚与张鈇率领的船队只有12艘船，但是战船性能比倭寇战船性能好，装备也优良得多。当时明朝海军仅沿海一带就有战船五千艘左右。战船种类也是世界上最多的，光战舰就有二十多种。而明朝战船上的武器装备，更是领先世界。明朝海军的主要战船包括以下船只：

1、网梭船：超小型战船，竹桅木帆，吃水七八寸，内有2—4人，装备二三支鸟枪，战时二三百只船蜂拥而出。

2、连环船：轻型战船。长4丈，两船相连，上载火球、神烟、神沙、毒火、火铳，后船安桨载乘士兵。战时顺风冲阵，点燃前船火器，后船解脱铁环返航，用以撞击焚毁敌船。

3、火龙船：轻型战船。以生牛皮为护，下伏士兵，两侧有飞轮，4名水手。先伪败于敌，诱敌登船，开动机关，使敌从上层落入中层刀板钉板中毙命。

4、苍山船：小型战船。吃水5尺，全船37人，水手4人，战士33人，编三甲，第一甲佛郎机与鸟枪，第二甲冷兵器刀枪剑戟，第三甲火器。装备千斤佛郎机2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

5、海沧船：中型战船，乘员53人，水手9人，战士44人，分4甲。装备千斤佛郎机4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6，喷筒50，烟罐80，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

6、福船：大型战船，船体巨大，船头高高昂起，船头安装有铜发熕，火力强大。另有火球、火箭等火药武器。

日本水军自古以来被分别称警固众，海贼众，船手众。“警固众“最早发源于海边土豪的雇佣势力，当时的土豪为了让自己的船舶不被海贼袭击，就雇佣拥有武装的船只作为护卫。虽然警固众和海贼众是对立存在的，但是同属于海上武装势力的他们的出身也许完全一样，有不少警固众其实就是被豪族、大名雇佣的海贼。

而“船手众“则相对正式一些，他们完全从属于某一大名，或就是大名的家臣，作为其水上势力而存在。日本古代文学作品《土佐日记》这样记载道：

“三十日，风雨交加的夜晚。听说有海贼的出现，船只连夜起程，向阿波行驶。在夜色中，大家慌张地向西面张望，男男女女都向神佛祈求一路能够平安……。“

平安时代的歌人纪贯之在文中描述的让旅人们大为恐慌的“海贼“和陆地上的山贼一样，都是武装掠夺者集团。他们多数是生活在海岛上的居民，平时从事的是渔业和贸易活动，但是在暗中进行着海盗袭击的行为。然而“海贼“这个名称在后世逐渐改变了它原来的含义。从室町前期到战国时代，“海贼“不再是一种蔑称，不少海上军事势力首领纷纷自称为“海贼大将“。

水军作战的主要阵型有：通常，船队前进时，以大将船为中心，编有前卫船队，左右中卫船队、左右后卫船为战斗时展开队形作准备。这种阵型通常被称为大三角形阵。

鹤翼阵，顾名思义，这是个象鹤翼一样张开的阵形，属于攻击型阵形。避开敌人的先段**精锐部队，而从两侧包抄，向敌人后方迂回。如果必要的话，还会在左右两翼配置若干游击军船。这种阵型通常称为四角形阵。

方圆阵，“水乃方圆之器“，可以根据不同的容器改变自己的形状。所谓方圆阵就是大小舰船混杂的无形阵。说它无形，实却有型，指挥官可以根据敌人攻击形态来随机应变，调整自己的阵型。这种阵型通常被称为轮形阵。

雁行阵，以少数精锐部队首先突击进入敌人的船阵，然后梯次攻击，这个阵形就象大雁飞行时的队伍，是最常用的队形之一，变化多样，可以根据敌人的攻击队型而迅速转为其他队形。这种阵型根据旗舰的位置又被称为梯形阵。

鱼鳞阵，准备突破敌人**队型的阵形。这个队形攻击时左右张开，从正面、左右三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击。根据旗舰的位置又被称为矛锋形阵。

此时刘祚与张鈇看到倭寇船队庞大，而且成弧形态势压过来，但是阵型混乱，不能形成有效的冲击力，决定发起反击。刘祚与张鈇分别在两艘旗舰上传下命令，左翼的刘祚6艘战船和右翼的张鈇6艘战船开始形成了一个锥形阵向倭寇船队发起猛烈冲击。

刘祚与儿子刘恩之站在一艘蜈蚣船的甲板上指挥战斗，这蜈蚣船船体狭长，行驶速度快，而且行动灵活，进退自如，此时冲入倭寇船队中间，将那千斤佛郎机频频发射，火球与火箭纷纷飞向倭寇船，倭寇的一艘井楼船企图拦截蜈蚣船，被蜈蚣船的重大船体活生生撞沉。其他倭寇船只看到明军旗舰所向无敌，四散逃跑。右翼的张鈇对着倭寇船队连连发射，倭寇船队摆出锥形阵突围出去。

倭寇船队突围后仓皇向南部海域逃跑，刘祚与张鈇率领船队咬住倭寇船队紧追不舍，直到双屿岛。由于葡萄牙人在双屿岛部署了50座大型佛郎机炮的强大火力，刘祚与张鈇只得率领船队退回到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