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忘不了的情

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山风吹得村委办公室门口的灯影摇摇晃晃。

村委门口摆着几张桌子，桌上放着茶水和花生瓜子什么的，李石头和村委的人陪着金院长以及医疗队的人正在说话聊天，许多村民也都来了，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个老年村民在儿女的搀扶下走来，拿出一块蓝底白花的土布塞给金副院长：金大夫，俺没啥谢您的，这是自家织的土布，这些闺女们谁要是不嫌弃就拿去。

这时，又有几个村民走来，有的提着半篮子鸡蛋，还有的抱着自家养的鸡，纷纷放到了这里……

金副院长感动的握着乡亲们的手：乡亲们，你们说过，咱们是**的队伍，我们有纪律，不能收大伙儿的东西。心意我们领了，东西，我们不能收。

李石头：金副院长，你们明天就离开，这送别的茶话会就是乡亲们提出来的，都是真心实意的，你们收下吧。

金副院长：老**，大伙儿的心意我们领了，真的，我们也都有纪律，今天晚上，我们吃了喝了，就把大伙儿的心意记到心里了。

正在推让着，突然看到孟飞拿着个小布袋跑来。

金副院长：小孟，以为你去哪儿了呢，看你家王若琳四处的看，明天我们就走了，你还不过来说说话？

孟飞一笑，从布口袋里掏出一些中草药，说道：金副院长，我刚才去了村民的家里，尽可能的多拿来几种中草药，您给看看。

金副院长拿起几种中草药看了一下，说道：这是白芷，这一味是桔梗，另外这些……哈哈，有些叫不出名来了。

孟飞：您是教授级的主任医师，您还不认识？金副院长，您一定别谦虚，我们山里自然条件不好，所以，我想带着大伙儿种植中草药，请您给指点一下。

金副院长为难地说道：小孟，我是西医，确实对中医研究不够。小孙，你是中医，过来看看。

一名年轻女医生走了过来，挨个看了一下桌上的中草药，说道：这几味中药确实适合咱们北方山区生长，但是，我也就知道药名药理，却不知道怎么种植。就连我们主任估计也不懂。

孟飞脸上透出一些尴尬，还有一些失望。

李解放在村民中间喊道：小孟干部啊，人家是大夫，种东西你得问懂的人，这不是难为人家吗？

孟飞：不是，不是，我就是顺便问问。金副院长，你们喝茶，吃……吃花生。

王若琳看着丈夫憔悴的面孔，轻轻一声叹息。

宿舍里，王若琳心疼的**丈夫的面孔：孟飞，看你累的。明天我就要走了，在这里照顾好自己。

孟飞嘿嘿一笑，说道：我倒是担心你，不会做饭，除了你爸妈那儿，就整天吃外卖，那东西卫生条件不行。我在这儿你就放心，随便谁家都能蹭顿饭。

王若琳点点头，拉着丈夫的手坐到床上，说道：你会做饭，除了这里买东西不方便，没有超市，你去镇上的时候就多买些肉啊鱼啊，弄个小冰箱，啥时候吃啥时候拿出来，把身体养好了。看你最近瘦了，也老了，脸上皱纹也有了……

孟飞：诶唷诶唷，再说下去我就成老头了。

王若琳噗嗤一笑，说道：正好。成了老头，我就不担心你让狐狸精勾搭去了。

孟飞：别担心，别担心，我嫌有狐臭味。家里有你一个狐狸精就够了……

王若琳故作生气的一瞪眼，孟飞赶紧告饶。

王若琳：人家好好和你说话，就知道耍贫嘴。记住，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在这里工作，没有必要拼命，只要不犯错误，回去怎么也得提个副科级。

孟飞：我说小王同志，你这觉悟可是有点低了。就我孟飞，那个那个工作嘛，啊，是局领导对我的信任，是上级对我的支持，我怎么只想着升官发财？

王若琳笑道：你呀，估计也不是当官的那块料。算了，要不是我怀孕了，早就另找一个了。

孟飞瞪大了眼睛看着王若琳，说道：好啊，想给我儿子找后爹？

两人说笑着在床上闹了起来。

突然，孟飞停了下来，把妻子抱到怀里，说道：不闹了，不闹了，还有重要任务。

王若琳有些生气的看向他：人家明天都走了，你还有啥任务？

孟飞：再造一个革命后代。

说着话，孟飞熄灭了灯。

黑影里，王若琳：你别那么急，小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夜里的镇政府大院，还有几个窗口透着灯光。

李镇长和马**从小二楼走了出来。

李镇长抬头看看皎洁的月光，笑着说道：云遮月，月色如沙。

马**吃惊的看着李镇长，笑着说道：老李啊，成诗人了？

李镇长嘿嘿一笑，说道：心里高兴。你不高兴吗？

马**：那当然高兴了。今天，县长肯定了咱们的工作成绩，当着县里那么多干部表扬了大石桥镇，能不高兴？

李镇长：咱们就应该借着这股东风，把李家峪村打造成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模范村。我给李石头打电话了，督促他们中草药种植的事情一定要尽快。

马**点点头，两人走出大门去。

村口，路边的小草还沾着昨夜的露珠。

远处的盘山公路上，医疗队乘坐的那辆中巴车已经越走越远。

李石头看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孟飞，说道：回去吧。

孟飞：我想再站一会儿。

李石头陪着孟飞站在那里，远处的山里，那片野生的枫树林已经变得通红，像火一样。

李石头：昨天镇长打电话，支持咱们的中草药种植。

孟飞点点头：是一条好路子。可是，怎么走呢？

李石头也是满面愁容，种庄稼自己懂，可是，中草药毕竟不同啊。

孟飞摸了摸脖子上的一块玉，雕刻的是一个弥勒佛，苦笑道：办法只有咱们自己想。

李石头点点头，看向孟飞脖子上那块玉：媳妇给的？

孟飞无奈的一笑：说戴这东西能保佑我那什么，不戴还不让。都读了研究生的人，咋还这么迷信？

李石头嘿嘿一笑，说道：其实那是疼你。

孟飞：疼我？石头叔，我告诉你，人家就是休息，只要不去逛商场，就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我下了班还得回来做饭。

李石头笑道：那是城里的闺女有福气。你看俺们山里，女人们忙里忙外，地里活不少干，家里还得伺候男人孩子。唉，这就是命啊。

孟飞：命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将来，香槐她们这代人就不会这样了。有了文化，就不会在家里受气了。对了，香槐今年多大了？

李石头想了一下：大专毕业一年，又去了城里，算起来这也叫二十二了。唉，这闺女，到现在连个婆家也不找。

孟飞笑了：你就别操心了，说不定谈着呢，不让你知道罢了。

……

山坡上，李学习和李香槐拿着一本中药材种植的书，李学习正在给李香槐讲书上的知识。

李学习：随着医疗的进步，人们对于中医的认识越来越多，所以，将来中药材的种植推广必然是一种趋势。好了，书上的给你说完了，我再给你聊聊现在中药材销售市场方面的一些情况和发展趋势。

李香槐：这都学了两个小时了，歇歇呗。

说着话，李香槐躺到了草地上，看着一片片白云从兰天上飘过。

李学习把一朵鲜花插到了李香槐的头发上。

李香槐笑着说道：讨厌！

李学习：香槐，咱俩也都到了……

李香槐坐了起来，不满的看着李学习：李学习，我早就告诉过你，现在不谈那些事情。咱们年龄还小，以后再说。

李学习：我爸那天问我咱俩的事儿了？

一听李学习说道他爸，李香槐站了起来，一连不耐烦的说道：你爸催你，你让他给你找去。

说罢，李香槐赌气的走了。

李学习叹了口气，这个李香槐，咋还对自己的父亲成见那么大？不过，李学习还是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村里走去……

大槐树下，李解放和一些村民正在聊着昨晚的事情。

一个村民说道：要说人家小孟干部啊，还真的是拿出心来对咱老百姓，比以前那个姓白的强多了。

另一个村民说道：那个姓白的是说得多做得少，你看人家孟飞，医疗队到村里来，俺爹瘫在床上几年了？人家不但给看了，还留下了药。

李解放：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你爹瘫在床上不给他看，有你这样的儿子？

村民说道：那是我爹死活不去。

李解放：你和你爹一样，一分钱看得比月亮还大。

这个村民瞅着李解放说道：我说你这人就爱抬杠，我说人家小孟干部一心为了老百姓，你却扯到俺家来了。

李解放：他为了老百姓这没错，可是，也就是帮咱卖了佛手瓜，安了个发射塔，听说还是上边的领导帮他。要我说啊，也是个说空话的主。你看昨天晚上，人家那大夫都说了，种植中药材人家不懂，就这，他都不懂，还想领着咱们种植中药材，那不是领着大伙儿往火坑里跳？

一个中年妇女笑着说道：咱都知道，地里的事儿只有庄稼人知道，他去问医生，那不是问错人了？

有一个中年妇女笑着说道：你们也别都怪小孟干部，帮咱卖了佛手瓜就是帮了一个大忙。想想那段时间，谁放出屁来不是一个佛手瓜味？特别是解放叔，一放都是一连串的。

众人正在说笑着，李石头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李解放，笑着喊道：你和这些老婆蛋子又在扯啥？我说解放，你年纪也不小了，儿子都二十多了，还钻女人堆，你就不要点脸面？

李解放：我说**，你那是封建思想。啥老婆蛋子？那是歧视妇女。你看看这一个个，哪个不比孟飞他那老婆贤惠？就说来的那一晚上，听说扭着他的耳朵，疼得孟飞吱哟吱哟的直喊疼。

大家伙都笑了。

一个妇女笑着说道：石头叔，俺们不好，她长得俊，可是俺们可不敢对自己男人动手，这是俺们山里女人的本分。

李石头：本分？养得你家男人懒得像头猪，地里的活你得干，他和一家人都得你伺候，图啥？一个女人想要翻身，想要在家里有地位，就得自己挺起腰板来……

这时，李香槐气呼呼地从村外走来，直接走进村去，李学习跟在后面说着什么。

李石头得意地说道：看到俺家闺女了没有？有文化，就不像你，整天围着锅台转。

那个妇女苦笑着说道：俺没你家闺女那福分，你看人家学习，啥都听香槐的。

李解放的脸阴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没出息的东西，白上了大学。

李解放板着脸气呼呼地走了。

李石头嘿嘿一笑，说道：老家伙生气了。哎，解放，生啥气呢，将来你家学习伺候俺家香槐，俺还不一定愿意呢……

孟飞的宿舍里，桌上是一些开了包的小零食，还有扔掉的化妆品的瓶子、盒子。

孟飞正在收拾，自言自语：整天除了描眉画眼，好吃懒做，就不干点别的。

这当然不是说的别人了，自然是走了的王若琳。

孟飞把桌上这些东西收拾到一个袋子里面准备扔出去，电话突然响了，孟飞接了起来：喂，哪位……哟，季老板，您怎么想起我来了？……什么，到了我们镇上了不知道路？……好，好，你等着，我去接你们……四个人，啊，明白。

孟飞挂断电话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