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娃的蜕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苟万梓措手不及，也被吓坏了。他妈呀一声，浑身发软，两腿间一热，一股热流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他尿了裤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旁边闪过一个人影，同时带过一阵刀锋，是赵仙羽，他一把推开苟万梓，一边挥刀向那个鬼子砍去。

说良心话，此时的赵仙羽也并没有达到那种舍己救人的境界，他之所以出手，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他的心地肯定是非常善良的，所以，看到苟万梓有了危险，便不由自主的出了手。

这一刀，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由于鬼子的突刺动作，其据枪的左手臂伸了出来，赵仙羽的刀锋便略过那鬼子的左手臂，将其从手腕处砍了下来。

不过，鬼子的刺刀也扎在了他的左臂上。

鬼子扔掉枪，抱住左手腕，摔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赵仙羽的左臂也是鲜血直流。

苟万梓惊醒过来，看到赵仙羽流血的左臂，再看看满地打滚的鬼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像疯了一样举着刀，对着地上的鬼子砍了下去。一边砍一边哭骂着：

“俄湿你妈小鬼子！俄湿你妈小鬼子！”一刀接着一刀不停不懈的砍着哭着骂着。情急之下，他爆出了最土的关西粗口。

郝占山几枪将还能动的鬼子打立定了之后，连忙转过身来到赵仙羽的面前：“秀才，你咋样啦？”

赵仙羽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事，权当被狗咬了一口。”说着拿出一个急救包：“帮我包扎一下。”

郝占山连忙帮他包扎伤口，一边对他说：“秀才，我之前小看你了，没有想到你文武双全，真是好样的。不过，我觉得叫你秀才好像亏你了。”

赵仙羽虚心的笑了笑：“那就是一个代号，无所谓的。你看看他咋样了。”

实际上，此时赵仙羽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几个手榴弹，然后救了苟万梓的那一刀，竟然能让郝占山称赞自己文武双全。

得到了他的认可，因此对好好“混”下去的信心更强了。

郝占山回头一看，只见苟万梓还在一边哭骂，一边一刀一刀的砍着那个鬼子。那个鬼子早已经被他砍得面目全非，而他也没有了力气，只是机械的做着重复动作。

“好了好了，你这是在剁肉馅呢。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郝占山不满的对他说。

“算啦，他还是个娃呐，第一次，已经不错了。”赵仙羽一本正经的劝着郝占山。

苟万梓听到他们的话，全不顾满地的血迹，一屁股软在了地上，对着二人放声大哭起来：

“是我不好，我没用，我瓜怂，我胆小，还尿了裤子。害的秀才哥受了伤，哇-----秀才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害怕，我是实在下不下手啊，哇-----”

“好了好了，别哭了，站起来吧，看你身上都搞成怂样了。”郝占山对着苟万梓说。

他的确有些气恼。这个狗娃，年龄是小了点，可是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就是十六七岁嘛。都是人，可眼前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怂呢？

当然，什么环境造就什么人这个道理，郝占山是不能理解的，在他的概念里，他手下的那些“好汉”们哪个不是跟自己一样，第一次都是杀了仇人跑上山做了土匪的。

要都是像苟万梓这样的，那还做个毛的土匪，早就被人灭掉了。

然而，他却忽略了，这世上这么多的人，像他们一样杀人做了土匪的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人，在传统文化的熏陶下，心地还是善良柔软的，特别是对于杀戮，都会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

那广为流传的并影响极大的佛教文化中，首先就是不杀生嘛，更不要说在中国作为大善的典型，东郭先生，则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痛和内疚半天。

苟万梓出身在一个贫苦的家庭，而且从小父亲就不在世了，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一个女人单独拉扯两个孩子，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艰辛，也肯定没有少受欺辱。

为了生存下去，母亲从小就教他忍让，少惹事端，从而养成懦弱性格也是正常的。否则，在那种乱世之中，能不能活下来都很难说。

实际上，郝占山从小的生活环境，比起苟万梓来说，也强不了多少，不过都是为了生存，他却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即叛逆跟反抗。

应该说他是幸运的，不管怎么说算是闯了出来，可是，他并不知道，像他这样幸运的，只是极少数而已，大多数选择反抗的人，下场只能是早早的就遭夭折。

因此，在他的眼里，像苟万梓这样的人，只是值得同情，但不配与他为伍，所以，言语跟态度上带有不屑也是正常的。

“头儿，还是少说两句吧，给他一点时间，第一次多少都会这样，不管咋说他还是个娃，等过去这一段就好了。”赵仙羽对似乎很了解郝占山的心态，便对他劝说道。

然后转向苟万梓：“万梓，你在家过年的时候见过杀猪没有？”

苟万梓刚刚回过神，他看着赵仙羽点了点头。

“看到杀猪害怕不？”赵仙羽继续问道。

“那是杀猪，又不是人，有什么可怕的？”苟万梓毕竟才十六七岁，被赵仙羽这样一问，好胜的心又长了起来。

“这就对了，这些小鬼子，他们也不是人，他们到咱们国家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根本就是畜生。所以，你不要把他们当作人，这样就不怕了。”

赵仙羽开始慢慢的开导他。

现在的赵仙羽，已经慢慢地融入了这里的一切，对于苟万梓的表现，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人第一次杀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是一道坎，过去就好了。

苟万梓由于年龄还小，而且性格比较懦弱，所以，反应更加强烈，需要有人帮助和开导，帮他尽快度过这一关。否则，接下来的行动中，真有可能成为一个累赘。

不过，这个开导工作，却正是赵仙羽这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的强项，于是，他便学着电视里政委的派头，巧舌如簧的做起来了苟万梓的思想工作。

苟万梓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想着赵仙羽的比喻。

“另外，你还要这样想，这些畜生，都是没有人性的，你不杀死他，他就要杀你，这个是没有选择的，你明白了没有？”

苟万梓看着赵仙羽，他脸上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刚才的那种恐怖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看。”赵仙羽指着地下躺着的，被苟万梓砍的快变成肉馅的鬼子说：“你不是已经杀了一个畜生了吗？这也没有什啥可怕的吧。”

苟万梓随着他的手看向自己的“杰作”，那个鬼子已经被他砍的四分五裂，不仅身首异处，而且胳膊腿也散落了一地，泡在血污里，令人不可直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赵仙羽的一席话，苟万梓竟然能够坦然的看这些了，就在刚才，他还不敢看自己的“杰作”。

在“制造”这个“产品”的时候，他一直是闭着眼睛的。

“万梓，你要记住，咱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杀敌卫国，这就像咱们的村里来了狼一样，只有把狼打死了，大家才能安宁。”

“而咱们眼前的小鬼子就是那些狼，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光这些狼。活着的狼咱们都不怕，那么杀死这些狼，咱们就更不用害怕啦对不对？”

赵仙羽看到苟万梓神情已经开始自然起来，便进一步的开导他，

“哥，我明白了，刚才是我不对，我瓜怂，还让你受了伤。”听了赵仙羽的话，苟万梓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脚将一个在他脚下的鬼子“零件”踢出五步远，却又立刻蹲了下去。

“这是咋咧？”郝占山连忙问。

“叔，再别提了，我刚才----没憋住---”苟万梓不好意思的说。

“你个没出息的狗娃，去，捡条干净的换上。”郝占山一边笑骂着，一边指着一地的鬼子。

在苟万梓找裤子换的时候，郝占山转过头来对赵仙羽竖起了大拇指并有所感触的说：“秀才，那些年我身边有一个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赵仙羽则对他笑了笑，没有吱声。

看到苟万梓换好了裤子。郝占山说了声走，便带头走了出去。

其他组的情况也比较顺利，毕竟这是偷袭，而且还是从背后偷袭。

所以趁鬼子猝不及防，一通手榴弹砸上去，然后又是一阵乱枪，再趁着鬼子昏头樟脑的时候冲上去乱刀齐砍，鬼子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经受不起了。

前面的西路敢死队队长，听到鬼子的阵地后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并且看到鬼子的火力随之立刻弱了下来，知道有人帮了场子。

于是立刻趁机带着敢死队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