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去何从

战士们抓住赵仙羽，将他按倒在地上，然后再将他抬起来，向天上抛去。然后等他落下来接住，再往天上抛。一连抛了五六次，才把他放了下来。

赵仙羽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不等他缓过来劲，只见一个组长走上前，对他敬了一个礼，然后拉住他的手说：“秀才，你果真救了我们的命，我代表大家感谢你啊。”

赵仙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家这样是感谢自己啊，然而他却一脸黑线，感谢就早说清楚啊，这不是要吓死自己的节奏嘛。

最主要是，万一哪一次没有接住自己，那么岂不是悲剧大了。

当然，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非常高兴的，这说明，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认可了他，他已经成功的在大家心中建立起威信。

赵仙羽的想法没有错，那个时代的人都是非常朴实的。

特别是这些当兵的，他们基本上都来自于社会的底层，在传统文化的作用下，他们的想法都非常简单，这条命是你救的，那么我就必须报答你。

至于赵仙羽怎样救了大家，都是当兵的，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

如果不是赵仙羽出了那个馊主意，前去伏击鬼子的军官团，现在自己肯定还在庄子里面，而且还是在敌占区。

那么，在这种空中打击跟密集炮火的覆盖下，谁敢保证还能够独善其身？

况且，对于他们来说，最为不利的是，不但要躲避自己的飞机，炮火，还要应付日军的打击。

在这种双重火力的夹击下，如果你没有个八九条命，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保证能够活下来。

最让大家心里不是滋味的是，己方的炮火跟空袭，显然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存在，完全是一种无差别的火力覆盖。

虽说大兵团作战，为了取得最后胜利的大局，少数人做出牺牲是难免的，甚至是必须的。

但是，这个难免和必须，无论落到谁的头上，肯定都会不淡定，毕竟，任何人，命只有一条，更况且，有些时候，这些牺牲是完全能够避免的，就像自己现在一样，

之前，郝占山说赵仙羽救了大家，所有人还将信将疑，当然主要还是无法理解。现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大家终于理解了，也都相信了，而且更是为之感到了幸运。

当然，在所有人里面，能够保持清醒的还是有的，这个人就是郝占山。

他没有参加抛赵仙羽的“感激”活动，而是在大家抓住赵仙羽，并且抛他的时候，冷冷的呆在一旁观看。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的复杂，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在敦促自己下什么决心。

看看大家闹够了，于是他走上前来，拍了拍手，然后大声说道：“弟兄们，我说弟兄们，大家都先别乐了，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继而都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想说什么。不过看着他那副严肃的表情，也都意识到他要说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果然，郝占山板着面孔，对大家扫视一圈，然后问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那么，我想问问大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听到郝占山的问话，所有人又都愣住了。是啊，现在，土儿庄里是打热闹了，鬼子已经成为了无头苍蝇，他们的头呢？那还用说，被自己剁了嘛。

现在，庄子里的鬼子已经彻底的乱了，而且赵仙羽的预言也实现了，那就是自己的部队于天刚刚亮就发起了反攻。

下来，不用赵仙羽继续预测，每个人也都知道了结果，鬼子已经成了一群散兵游勇，哪里还经得住这些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被消灭那只是时间问题。

可以说，这场历时十几天的大战终于要落下帷幕，结局不言而喻，华夏军队取得了胜利。

本来胜利了是件好事，可是，被郝占山一问，大家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实际上，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次的胜利，自己敢死队功不可没。

可以说，端掉了鬼子指挥部，消灭了鬼子指挥官，堪称这次胜利的关键。

然而，大家也知道，尽管如此，这个功劳却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按照惯例，现在他们应该回去归建。可问题是，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无建可归了。

因此，根据这种情况，他们的归宿则是收容站，跟其他散兵游勇一起，等待再次分配，然后补充到其他部队里面去。

再下来，如果有需要，就继续做敢死队，既然敢死都敢出经验了，当然是“专业人才”，那么就继续发挥专业特长好了。

不过，这种结果，肯定是在座的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却也没有办法改变。

“头，那你说咱们咋办？”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有人带了头，于是大家也都纷纷议论起来，不过，结果还是想听听郝占山的主意。

“好，那我就来说几句。”郝占山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起来：“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咱们过去当兵是为了吃粮，那么现在参加敢死队，是为了什么？”

“打鬼子，还有赚大洋。”有人回答。

“说的好，没有错，我们就是为了打鬼子，否则，我们参加敢死队，命都没了，还要那大洋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大家，说为了钱，也只是给自己参加敢死队找一个理由而已。那么，我再问大家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场仗，我们真的打赢了吗”郝占山再问大家。

大家沉默了，半天，有人回答：“现在已经开始反攻了，等会就会胜利了嘛。”

“没有错，现在庄里的鬼子已经大势已去，肯定完蛋了。但是，大家想一想，就算现在把庄里的鬼子都消灭了，那么，咱们一共消灭了多少鬼子？咱们又折了多少兄弟？”

“我估计，就算今天把庄子里的鬼子都消灭了，咱们跟鬼子的伤亡比例也要达到二到三比一。也就是说，就是一场胜仗，咱们也是用两到三个弟兄换一个鬼子的。”

郝占山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大家。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实际上郝占山估计的没错，根据历史记载，土儿庄战役，我方损失五万兵力，共消灭日军两万人。

看到大家都默不作声，郝占山又继续说了起来：

“可是，昨天晚上，咱们敢死队消灭了多少鬼子？我估计，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人，虽然咱们折了七八十个兄弟，可是，死在咱们手里的鬼子是五六倍。”

“就咱们在座的，哪个人没有打死十个八个鬼子的？就咱狗娃子，都杀死了不下八个鬼子，大家说，这是为什么？”

郝占山的话音刚落，刷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仙羽的身上，赵仙羽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刚想说什么，却被郝占山制止了：

“秀才你不要做声，先听我说完。”

郝占山跳上汽车驾驶室的踏板，再次对大家扫视一圈：

“我的第三个问题是，既然都是打鬼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一种更好的方法，就像昨晚咱们敢死队一样，而一定要用人命来填呢？”

郝占山的话，在大家的心里引起了剧烈的震动。

是啊，这些天的经历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战士们是英勇的，面对鬼子的机枪大炮，他们同样是前赴后继，奋勇向前。

可是，这种硬冲硬打的结果往往是带来巨大的伤亡，可以说，土儿庄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华夏军队用人命换来的。

然而，经郝占山刚才的提醒，大家心里却豁然开朗。

他说的对，昨天晚上，敢死队虽然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可是消灭的鬼子却是绝对可观的。

说不好听的话，要说整个战役中，局部战斗取得最大胜利的，昨晚，自己的敢死队绝对是当仁不让。

现在，郝占山的话似乎点燃了他们心中的一丝希望，终于有人试探的问：“头，你的意思是---”

“既然这样，我现在也就明说了，都是打鬼子，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组织起来，用我们自己的办法去打？秀才，你觉得怎么样？”郝占山转身对赵仙羽问道。

赵仙羽听郝占山这样一说，心里立刻乐开了花，这正是他心里想的嘛，自己刚才还在发愁怎么说服这些战士呢。

因此连忙答应：“我看行，都是打鬼子，怎样打的痛快怎样来。”

赵仙羽的话音刚落，郝占山便立刻接了上去：

“好，秀才，我就等你这句话。”

“弟兄们，我郝占山是土匪出身，但是现在老子肯定是不会再做土匪了，也不会回去再做那个老李头，更不会去收容站等着下次再做敢死队。”

“相信大家的心情也都跟我差不多，可是，咱们也总得有个归属，不能成为散兵游勇。”

“所以现在我提议，成立一个打鬼子的队伍，而且我还提议，让秀才来领这个头，从昨晚的事情来看，我信得过秀才，相信他会带着我们争得一个好的前途。”

“头---”郝占山的话让赵仙羽始料不及，他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郝占山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