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如堕云海7

这个雷不鸣自打一出现，说话就总是云里雾里的，好不容易这会儿他总算说了几句正经话，结果这才刚说几句，就又不着调儿了！

许秋汉不好意思当面揭穿他，可又实在是听不下去，无奈只能低着头干咳了两声。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我是吗？”

许秋汉赶紧摆了摆手：“不是，不是……”

“也怪我，这话啊，没有说清楚，其实我啊，天生就是个哑巴老虎……”

早在雷不鸣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发现他有些不健全，和他一起出生的，还有另外一个兄弟，因为他的这个缺陷，父母无形之中，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投到了他那个兄弟的身上。

大概是他快一岁的时候，森林里突遭大火，因为当时正好是半夜，许多动物还没睡醒，就死在了烈火当中。雷不鸣一家住在一个山洞，父亲平时总会睡在洞口，被浓烟惊醒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到了他们的家门口。

父亲第一时间冲进洞中，叫醒了母亲，然后叼起雷不鸣的兄弟就往外跑，母亲起来后，也赶紧叼着雷不鸣紧随其后。等他们一家四口来到洞口的时候，火势更加猛烈了，滚滚的浓烟不断的涌入洞中，雷不鸣因为体质软弱，很快就被这浓烟呛得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是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把他抱了起来，紧跟着，他就再次昏了过去。

几天之后，雷不鸣再次苏醒过来了，此时的他，正身处一户农家，家里，有一个老人，还有三个孩子。老人自称“朽木”，是个修道之人，那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弟子。

据他所说，前几日，他们师徒路经此地，见着林中起火，便一同冲入了火场。在他们四人的协力之下，总算是救出了数十条性命，这当中，就有被烟呛晕的雷不鸣。

他从朽木真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父母兄弟，都已葬身火海。后来朽木真人带他一起，在一处山涧里找到了他们的尸骨，把他们一并安葬了。之后，朽木真人问他日后有何打算，无助的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颤抖着靠在了朽木真人的身边。

朽木真人是位得道的高人，他看出雷不鸣有些仙缘，便把他收入门下，成为了他的第四个弟子，并给他赐名——雷不鸣。

就这样，雷不鸣便在朽木门下，修习了近千年，不但修得了人形，还学到了一身的法术。他自小就失去了父母，可在朽木真人的身上，他却得到了更多的爱，所以在他的眼里，师父和父亲早就融为了一体。

直到数年之前，在外闯荡的雷不鸣突然闻得师父的死讯。与此同时，他听说魔界之王洪天寿突然闯入妖界，打死了妖王，意欲荡平妖界。雷不鸣和二位师兄为了还妖界和平，便前去挑战洪天寿，可惜当天，雷不鸣因为琐事耽误了行程，等他赶到时，二位师兄早已死在了洪天寿的手下。

提到二位师兄和师父的死，雷不鸣不禁老泪纵横，许秋汉赶紧上前安慰，过了好半天，他才缓和了一些。

“我师父对我们兄弟四人，视如己出，还把一身的能耐，系数教授给了我们。得知了他老人家的死讯，我当时真的觉得天都塌了。其实说句实施，那个叫洪天寿的魔王大闹妖界的时候，我根本就无心理会他，可我那二位师兄却跟我说，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他一定会……”

说到这儿，他再次哽咽了，许秋汉掏出了怀里最后的一根烟，递了上去，雷不鸣吸了几口后，才缓缓的说道：“那个洪天寿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我自认法力远不及我那二位师兄，可他们二人联手，还是没能敌过那厮。怪只怪我当时去晚了，要是我能赶到，即使是杀不了那厮，最少也得……”

许秋汉怕他继续说下去会更伤心，于是赶紧夹话道：“你说的那个叫洪天寿的，我好像也听说过，据说那家伙荡平了整个妖界之后，还在阴间大闹了一场，最后好像还惊动了十殿阎罗。”

许秋汉刚说到这儿，雷不鸣却好像突然就来了精神：“说到这儿，我可得跟你好好聊聊，你知道那洪天寿最终是死在谁的手里了吗？”

许秋汉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杀死这个魔王的人，是一个鬼差，此人也正是我的五师弟！”

说这话的时候，雷不鸣一脸的得意，刚才的沮丧好像突然间就一扫而光了。许秋汉知道他是个孩子脾气，所以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这事儿啊，说来就话长了，其实啊，我师父他老人家当时并没有死……”

雷不鸣说，洪天寿死后不久，他便听说，他师父朽木真人并没有死，于是他便多方打探，最终发现他老人家竟是被他的大师兄风不平囚禁起来了。风不平为了得到师父的绝学，竟然假传师父的死讯，并将朽木真人囚禁在了一处山洞之中。除此之外，风不平还找来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妖做了他的傀儡，还帮着那个小妖登上了妖王的宝座，只可惜，他的大计未成，便被一个人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而揭穿这一切的，竟然也是他刚才提到的那个鬼差。

“怎么这些事儿，都跟那个鬼差有关啊？”

“怎么说呢？可能这就叫作无巧不成书吧！”

“我能不能问一下，那个鬼差，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叶知秋！”

“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雷不鸣没有理他，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叶知秋无意之间，找到了朽木真人，而当时的朽木真人被风不平折磨多年，早已形近枯槁。最终老人家便把一身的真力都传给了叶知秋，并把掌门之位，也传给了他。于是，阴司鬼差叶知秋，就成了朽木真的的第五个弟子，也就是雷不鸣的掌门师弟。（此段往事，详见拙作《阴司鬼差》。）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雷不鸣还是难掩一脸的得意。

最终，在叶知秋的帮助之下，雷不鸣总算亲手了结了风不平，为师父报了大仇。在那之后，雷不鸣在这世上便再没了牵挂，于是不顾叶知秋的阻拦，毅然决定在华山之巅归隐，直到前几日，一个人的出现，再次改变了他的命运。

说到这儿，雷不鸣突然不再说话了，许秋汉等了又等，看他还是没的继续的意思，于是便上前问他：“你说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兄弟啊，不是我有意卖关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大人物不许我暴露他的身份，所以……”

许秋汉虽然对这个大人物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但他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听到这儿，也只能笑了笑，便不再追问了。

雷不鸣看这些的气氛很是尴尬，于是挠了挠头，笑着问道：“认识了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话挺多的？”

许秋汉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这位大人物出现之后，不但给了我新的身份，还施法让我能够开口说话。你是不知道，我几千年来都没能说过一句话，所以现在，我真恨不得一下就把这憋了几千年的话都给说完了。而且你呢，是我能说话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呢……哈哈哈哈，还请你多多担待，全当是陪我过过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