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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不是结局的结局

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4/2/21 12:36:17

凌晨三点,岳姬花走出了火车站。她携带的行李实在太多了,她携带不了,只好暂时放在出站口下边的台阶上。台阶下边就是停车场,停车场上停满了各种客运车辆,唯一令她失望的是客运车夜间都停止运营了。

“大嫂,请问你。。。。。。”一个中年妇女见岳姬花身边大包小包堆积在台阶上,四处张望着,知道是急着回家的旅客,朝岳姬花走过来,还没等中年妇女问她,岳姬花先开口了。

中年妇女打断她的话,问:“你是住旅馆还是乘车呀?”

前几年回家岳姬花虽然一直坐这趟列车,但不是她孤身一人,而是有青苹果陪伴,那时俩人唧唧喔喔的恋情正燃烧着,千方百计营造一个属于自己不受外人打扰的小天地,俩人在车站附近旅馆里找一间钟点房,等到天亮了美美的吃上一顿饭,才乘客运车回家。

今天心情不好,思念父母心切,刚才火车上她就想好了,下了火车不住钟点房了,雇一辆出租车,连夜赶到包子铺,她知道这儿离包子铺七十多公里,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了,她还知道,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父母每天凌晨三点就爬起床来到包子铺里打理生意,一个小时后,不但见到父母,还能吃上第一笼香喷喷的蒸包。

岳姬花说:“我乘车,请问,这时候有没有开往李家营的车呀?”

中年妇女头摇的像拨浪鼓,说:“这个时间没有呀,你要等到天明,上午九点钟有一辆开往李家营的客运车,不过,你要想做客运车——”中年妇女指指岳姬花身边的一堆行李,“你携带这多东西,恐怕客运车司机不允许呀。”

这事儿,岳姬花却没想到,经中年妇女一说,岳姬花彻底打消了乘坐客运车的念头,一横心,问道:“大嫂,你能帮我雇一辆远程出租车吗?我想连夜赶回家。”

中年妇女见岳姬花执着的神情,她理解女孩归心似箭的心情,不一会儿找来一辆出租车,同司机说了说,司机很爽快答应了长途送客。谈好价格后,岳姬花的行李装了满满一后备箱,汽车发动起来了,爬上了柏油公路,飞驰电掣般朝着岳姬花指的方向奔去。

司机开车即平稳又快,用了一个小时,出租车停在了包子铺门前了。等到岳姬花从车上拿下行李,付了车费,打发出租车走后,抬头一看,见包子铺还关着门,屋里没亮灯。岳姬花推了推门,她多希望推门的一刹间,父母从屋里走出来呀,可是推不开门,敲了半天,居然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凌晨四点钟,街上静悄悄的,晨雾在空中飘荡,迷迷漫漫。岳姬花四处张望着,徘徊着,胡乱想着,往常这个时间,父母的第一笼蒸包已经出笼了,单等早晨五点来钟吃早点的人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天天如此,今天怎么了?不光看不见父母的身影,也没有顾客来呀!

岳姬花想了很多,好处想,坏处想,云天雾罩的想,想了一阵子,她不敢想下去了,心情渐渐沉重起来了。

此时,东边天空渐渐发亮了,慢慢露出了晨曦,正好一个晨练的爷爷打这儿路过,岳姬花赶紧走过去问:“爷爷,这家包子铺怎么没开门呀?”

老爷爷停住脚步望着岳姬花叹道:“想吃包子了?唉,去别家吧!这家包子铺不干了!”

岳姬花一愣,可能清晨天凉,也许心里有种担忧,她本来近些日子泛黄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双腿颤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老爷爷似乎看出来岳姬花难堪的样子,和蔼的问:“你是顾客还是这家的人?看你这大包小包的行李,是从外地回来的吧?”

“是呀,爷爷,我是这家包子铺的女儿,今早晨从外地赶来的,本想着父母在这儿,没想到父母没来啊。”

老爷爷指指门左边墙上,说:“你看,包子铺要转让了,起码有一周不开门了,别在这儿等了,回家去吧!”

岳姬花这才看见,墙上贴一张字条,纸条上写着:“旺铺转让,下边的内容是:家里有事,包子铺无力打理,现转让,价格面议。

岳姬花看到这里,心情更加沉重起来了。

自己上次出院后,娘回来了,这期间虽然和娘有过几次联系,但每一次娘都说:放心吧,我这儿很好!包子铺买卖很好。

包子铺转让的事,父母一个字儿没给岳姬花透露,什么原因呢?是收益不好?还是父母年纪大了,不愿意起早摸黑干了,还有其它原因?岳姬花再也无心想下去了,要了一辆出租车,拉上行李,急忙朝父母的出租屋奔去。

岳姬花父母租住的是一套平房,前面有一片院子,小院紧靠大街。岳姬花来到门口的时候,天蒙蒙亮了,街上行人渐渐多了,岳姬花推推门,没推开,岳姬花心急,碰碰啪啪敲一阵子,又喊:“娘,娘,我来了!开门呀!”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没有,岳姬花心慌了,一颗心嘣嘣乱跳。月亮渐渐失去了光亮,清凉的海风轻轻吹拂着岳姬花的头发,也渐渐的吹醒了刚才急燥引起的昏热头脑,天大亮了,太阳慢慢跳出了大海,总不能这样急火燎燥的喊呀!于是,她抬起头,望望街道对过那一周遭红砖墙围成的小院,看着半开的门,院子里有人影晃动了。那儿是李爷爷家,小时候,岳姬花和李爷爷家孙子天天玩耍在一起,她和李爷爷一家非常熟悉。

岳姬花去李爷爷家去了,还没进门李爷爷就看见她了,扯着嗓子喊:“呀,花子,你回来了!”

“李爷爷,你看见我父母了吗?”

李爷爷听了,刚才还笑盈盈的脸瞬间阴沉起来了,犹豫一会儿问:“你不是为你娘的事来的吗?”

岳姬花一听娘的事,心里急了,眼泪“哗”流出来了,哽咽着问:“我娘的事?我娘什么事啦?!”

李爷爷并不答话,他犹豫一会儿,欲言又止,他担心猛丁说出她娘出车祸的事,岳姬花脆弱的心灵上难以接受。他指着路对过铁门外头岳姬花的行李说:“那是你的行李吗?”

岳姬花见李爷爷说话吞吞吐吐,唯唯诺诺,心想,一定是娘有什么事了,从早晨看到的一切,她感觉凶多吉少,她顿时担心起来了,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等到李爷爷帮他把行李暂时放到李爷爷家的时候,李爷爷才说:“花儿,你娘住医院了。为了打消岳姬花的慌乱,李爷爷安慰说,“不过,你不要惊慌,没大碍,过几天就会好的,你先在我家里喝口水,吃点儿东西,我带领你去医院看你娘去!

一听说娘住进医院了,岳姬花哪能沉住气!她摆着手说:“不,不!李爷爷!咱们现在去医院吧!”

路上,岳姬花想:娘平时身体挺好呀,起早摸黑锻炼出一个好身板,莫说住医院的病,就是平常头痛脑热都没染上过,今天,娘怎么住医院了?一定是严重的病,病情不严重娘绝对不住进医院。

岳姬花问李爷爷几次,李爷爷都“哼哼哈哈”应付几声,都不正面回答。岳姬花又想到了包子铺门口那张转让广告,心里愈加担心了,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担心,两条腿越酸软了,几乎迈不开步子了。来到医院里,当岳姬花踏进病房的一刹间,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岳姬花娘躺在病房重症监护室里,鼻子里嘴里插着一条条管子,旁边的呼吸机不停地运转着,娘的头上,脖子上,胸部都缠绕着绷带,从娘还能转动的眼珠上看,岳姬花娘还活着。

“娘,娘,你怎么了?”岳姬花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到倒娘身上,抱着娘的头眼泪像下雨一样流下来,为了避免影响娘的病情,岳姬花死死咬着嘴唇,竭力不哭出来。娘已经不能说话了,但从她混沌的眼神里,她知道女儿回来了,在岳姬花的呼唤中,娘的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岳姬花脸上,似乎说:“女儿,你回来了让娘再看你一眼吧!”

“娘,娘,你说话呀!你的女儿回来了!来看你了!这次回来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老人家啦,娘,娘——。”

岳姬花娘好想听到了岳姬花的话,微微眨眨眼,好像在笑,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岳姬花再也忍耐不住了:“娘,哇——”一声哭了。

前些日子,岳姬花出院之后,岳姬花娘见女儿病情好了,第二天就要上班了,嘱咐了岳姬花一阵子,第二天乘车回到了包子铺了。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别看岳姬花二十多岁了,娘时时刻刻把她挂心上,自从女儿和青苹果分手后,孩子又让青苹果抱走了,娘虽然回到了包子铺里,心里时刻挂念着女儿,

“花儿,怎么样了?见到青青草了吗?”岳姬花娘开始失眠了。白天劳累一天,按照往常应该倒头就睡着了,可是,岳姬花娘眼睛望着天花板,像着魔一样,眼前老是晃动着岳姬花的影子,晃动着青苹果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一副骄横的样子,朝岳姬花凶狠的喊叫。一个失眠的人,夜,是多漫长啊!多难煎熬啊!一天夜里,岳姬花娘终于闭上眼睛了,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青苹果手持尖刀,凶恶的朝女儿心窝刺去,岳姬花娘“哇——”一声吓醒了,从此,他像着魔一样,经常自言自语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包子蒸熟了,该出锅了,她拿出来,又放进笼里蒸,客人要买包子了,她把刚包的没蒸过的生包子端给客人吃。时间一长,包子铺的生意下滑了,最后房租都挣不出来了。

岳姬花爹无奈,他知道再干下去,生意越来越破败,还不如不干呢!一跺脚,狠狠心,决定把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包子铺转让了。

一天,老两口从包子铺出来,准备去菜市场转悠一圈,刚踏上马路,真是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岳姬花娘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倒到了地上。突如其来的祸害,把岳姬花爹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汽车早跑的无踪无影了。

岳姬花娘被送到医院,经过检查,身上多处骨折不说,伤了大脑,造成颅脑积液,,积液压迫大脑,导致四肢麻木,不能动弹了。开始,岳姬花娘脑子还清新,躺床上一遍一遍重复那句话:“回老家吧!回老家吧!落叶归根,我要回去陪伴俺爹娘,又过了几天,病情日渐加重,不吃不喝不说,话都说不出来了,成了植物人。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并告诉岳姬花爹说:“思想上有准备吧!病情只能维持,已经没有康复的希望了。”

岳姬花爹从来没流过眼泪,这次听了医生的话,“哇——”一声哭了,“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老伴吧!”

大夫说:“都尽心了,唉——”大夫摇着头走了。

清晨,李爷爷带着岳姬花来到了医院里,岳姬花见娘病的很重,医生又下了病危通知书,娘康复的希望变成了绝望,光悲痛不行啊!做好后事安排呀!她把爹叫走廊里,说:“爹,医生说了,娘不行了,想想后事吧!”

岳姬花爹沮丧的说:“唉,你娘辛苦一辈子,不舍吃,不舍喝,一没有任何祈求,刚来医院的时候,她说:看不好病就回家,回到沙河东边那片沙土岗子上,那儿埋葬着你的先辈,她要去陪伴他们!”

岳姬花见到娘的当天晚上,突然刮起了刺骨的寒风,狂肆的风卷着残叶,一会儿漂浮在空中,一会儿落到地面上,顺着街道争先恐后打着滚跑。半天功夫,很多树枝被刮秃头了,只有路边上那几颗松柏树,碧绿的叶子还在寒风中使劲摇晃着。接着,天空上乌云翻滚,黑压压遮盖住了刚才还湛蓝的天空,鹅毛大雪飘落下来了,黑乎乎的天气,瞬间变的白茫茫的。

“哇——”岳姬花哭了,一扭头,似乎看见了鲁西四省交界的地方,一条沙河从南朝北蜿蜒而去,沙河的东岸,有一片沙土岗子,那儿新挖了一个坑,坑里摆着一个晶亮的棺材,娘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岳姬花猛然一惊,似乎刚才停止跳动的心,激烈的蹦跳起来了。

岳姬花满怀悲伤的心情站在病床前,望着护士轻轻而又熟练地从娘鼻子上,嘴上撤掉输氧管子,按下呼吸机电源,又看着护士收拾起这些东西,推门走了出去。荧光灯洁白而明亮,岳姬花的脸色有泛黄变的煞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内心的悲伤和连日来遭受一连串过于沉重的打击,她呆滞无神的眼里含着泪水,一动不动。

殡仪馆的车停在楼下了,当把岳姬花娘的遗体抬起来往外走的时候。岳姬花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娘,我陪你回家了!”

“娘,娘,你为什么扔下你的女儿。。。。。。。”

岳姬花哭着倒在了地上,许久没有了声息。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意念闪过她的心头,使她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了,接着又是剧烈的跳动,。。。。。。。

她跳起来了,狂肆的跑出病房外边,一头扎进大雪茫茫的原野里了。

“花儿,你醒醒!你醒醒啊!”岳姬花睁开双眼的一刹间,她居然躺在了病床上,大夫围她身边,大夫说:“节哀吧!你看,人死了那能复活!你过度悲伤,伤害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乱上添乱!”

岳姬花爹望着女儿,心里突然悲伤起来了,但他没哭;岳姬花望着爹,仿佛一夜之间,爹的头发全白了,几天没刮胡子了,一根根钢针似的胡须,布满多皱的脸上。

我,我不能给爹心上添乱,我不能这样!岳姬花自责,,她从病床上爬起来,努力镇静自己。“爹,咱们走吧!”

岳姬花爹说:“包子铺转让出去了,咱陪你娘回到鲁西老家后,安心过日子吧,不回来了。”

此时此刻,岳姬花满脑子迷迷蒙蒙,只要能尽快减低悲伤情绪,不给爹添乱就行。她轻轻点点头。

汽车开动了,将要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海边小镇,自己熟悉的绵延山脉,广阔田野,紧靠山脉下边的学校。。。。。。。

岳姬花无暇回忆了,她只有一个心愿,陪娘回家!

岳姬花爷儿俩回到了鲁西老家,岳姬花娘被安葬在沙河东边那块沙土岗子上后,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二个多月,转眼跨进了腊月门,又到了过小年的日子了。一天,岳姬花听见街上的孩子唱儿歌:

自从孩子离开了妈,

孩子呀!

妈妈想你啦!

那时你才一岁,

现在,你长大了?

过年了,

孩子呀孩子呀!

妈妈想你啦——

妈妈来到了鲁西,

心里时刻对你牵挂。

孩子呀,等你长大懂事了,

一定来看看苦命的妈妈!

。。。。。。。

听了,岳姬花心里一阵悲哀,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青青草,自从那天七号楼分手后,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她再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娘去世了,给她心灵造成了创伤,虽然天天缠绕在心里,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见窗外“呼啦啦”刮风的声音,她就想起自己的女儿了。她拿出女儿的照片偷偷看,一遍又一遍的看,看着看着,悲伤起来了,泪流满面。

过年了,女儿又长一岁啦,长高了吗?穿上过年的新衣服了吗?女儿,女儿,娘想你呀!岳姬花哭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照镜子一看,眼皮哭肿了,她决定年前给女儿亲手缝制一身新衣服,去看青青草去。岳姬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爹了,爹非常愿意,支持女儿的想法。可惜,从过了小年那天起,一连几天下起了大雪,北风呼啸着,天气奇冷,好像天地要冻成一块啦。

公路上看不见车辆的影子了,岳姬花无奈,只有抱着青青草的衣服望着天空惆怅的等。盼呀,盼呀,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大年二十九晚上,天空放晴了,风不刮了,公路上有客运车了。

岳姬花上路了,年三十这天,她来到了天能冶炼厂职工宿舍了,怪了,纷纷扬扬的雪又开始下了,北风“呜呜”的刮,刮得地动山摇;街上没有行人。岳姬花踏着脚腕深的积雪,满怀希望来到了青苹果楼下。

青青草,我的好女儿,妈妈来看你了,来看你啦!刚才车上还沉重的心情,突然兴奋起来了。积雪漫过她的脚腕,冰冷的雪花打她脸上,她一点儿感觉不出冷,反而身上热乎乎的。

“咚咚,”她敲敲门,她想:听见敲门声女儿一定会雀跃着跑出来,伸着小手,高兴的喊:“娘来了,娘来了!”一下子扑到自己怀里。

“谁呀?”女人的声音。

“是我。”岳姬花答道,“我是岳姬花。”

“岳姬花?”刚打开的一条门缝“咣叽”又关上了。岳姬花冷冷站在门外,岳姬花望着豆绿色防盗门,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凶狠的叫声:“你走错门了!”

岳姬花刚才还热血沸腾的心,突然像浇了一瓢凉水,她颤抖着,两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地上了,她喊道:“不,不,我要见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岳姬花的脸煞白,像座石像般一动不动的呆立门外。

“娘,娘!哇——”青青草哭了,哭声撕扯着岳姬花的心,像一条钢针刺着岳姬花,她的心在流血。

“你哭!不准哭!啪——”掌声过后,青青草不哭了,但还能听到哽咽声。佘艳红吼道:“快,快把这个疯女人赶走,大过年她来门上,丧气!”

隔着门青苹果骂道:“滚,快滚走!”

岳姬花等了很长时间,门一直紧闭着,只能听到佘艳红和青苹果的嬉笑声。她无奈的一步一步走下楼。

雪还下,北风刮的更加凶猛了。岳姬花呆呆立在街道上,望着四楼上那扇窗子,她多希望此时此刻女儿站在窗子下呀,让她亲眼看看女儿,哪怕看一眼!

岳姬花站在漫天雪花飞舞的雪天里,身上落满了雪,头发冻成了冰棍,她没有丝毫感知,她瘫软的好像失去了知觉,她用冰冷的手指,指女儿的衣服,努力喊出声:“女儿,青青草。。。。。。”

她大笑了,笑了一阵,她又撕心裂肺地哭了,狂肆的北风嘶叫着,大雪铺天盖地飘舞着,哭声淹没在风雪里了,谁能听见了?

“娘,娘,你不要哭!不哭!”青青草幼小的身影出现在窗子里,朝她扬起了纤细的小手。。。。。。。。

“女儿,女儿——”

岳姬花猛扑上去,她要抱住自己的女儿,热烈的亲吻她。突然,脚下一滑,岳姬花跌倒了路沟里了,她已经无力再爬起来了。雪越下越大渐渐地把她埋在了积雪下边。。。。。。。

不知道谁从窗子里伸出一根竹竿,竹竿上挑着一挂鞭炮,“碰碰啪啪”在空中炸响了——过年了!

二十年后,鲁西四省交界的地方,那条沙河依然从南绵延往北伸展着,爬行着,到了春天刮风的季节,沙河两岸依然漫天风沙,沙河东边的土岗子里,前后突兀着两个坟头,坟头光秃秃的,没长一根草稍,没有绿树掩映,唯一的是到了春天风沙铺天盖地。

这年阴历腊月三十,天黑的时候,下起了大雪,狂风又开始刮了。风沙中坟地里来了两个人,满头白发的老头是岳姬花的爹,另一个女孩是岳姬花的女儿青青草。

“孩子!”老头哽咽着指坟头:“孩子,北边的坟是你奶奶的,南边这个是你娘。。。。。。。”

雪越下越大,北风狂肆的刮啊!

2023年4月28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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