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的话

莺啼序?秋晴

譬如流星朝露，沉香汗青书。悲壮茉，青春戎马，驰骋挥洒画幕。续九祚，为国为夫，忠贞亮节义不顾。起乱世，生而好武，嫉恶随父。少年健女，踏月晨露，不辍骑射武。焉知明眸琥珀色，源自**西母，身世奇，红颜壮阔，宁芳烈，岂堪家妇。河州处，一番情长，天公早布。司马王族，天降大任，氐秦危局出。冕皇后，一身是胆，后宫罔顾，献我武艺，患难从夫。长弓鸾刀，墨蹄玉兔，安丘力战谁敢辱！记当时，夕阳无限好，执手扶将，遥看天尽头处，豪情蜜意肺腑。百尺进步，大意失疏，广陵竟末路。明心曲，此身报君，粉身碎骨，誓守大界，蹈死不顾！贼羌夜袭，死战力竭，落马失刀为敌虏。惊艳色，敌请为国母。死志已决鸩毒，妾赴黄泉，芳魂在否？

上面这首词，是对这位五胡十六国时期，前秦高帝苻登的原配、传奇皇后毛氏短暂壮烈一生的简单描画。本文不是完全的历史，就像《风起天阑》歌中唱的：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没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飘零的未了结。

历史的记载廖廖，那活生生的美丽生命，那让人难忘的一蹙一笑，那风云激越的战火岁月，那荡气回肠的点点滴滴，家国情怀，铭心**，儿女情长，英姿飒爽，红尘滚滚，马踏硝烟，忠贞义节，宁死不屈……是传奇。

回首一千六百多年前的甘陇大地，陇山巍峨，泾水流缓，刑天白马，二郎崇拜，射猎羚羊，板屋农耕，絣纰殊缕，漆蜡生产，紫缬华彩，绯碧烂漫……那是古老氐族帝国的生活画卷。

关于主人公毛皇后，正史上没有记载她的名字。野史里名叫秋晴，是个不错的名字。秋高气爽，晴空**，天高云淡，丽日风清。就像我们的主人公，高洁，淳净，清澈，明朗，抱香枝头，不落北风。

史载：

毛皇后，前秦高帝苻登之妻。宣昭帝苻坚统一中国北方、巴蜀后率大军攻晋，在淝水被北府兵以少胜多击败。此后，被前秦统治的其他民族相继叛离。建元二十一年（385年），姚苌擒杀宣昭帝苻坚，后自立为帝，建立后秦政权，与386年称帝的苻登展开了多年激战。

毛皇后是将门之女，其父是前秦河州牧毛兴。毛后皮肤白皙，姿容美貌，修长强壮，自幼习武。嫁苻登后被册立为后。她是一员勇将，尤其善长骑射。苻姚之战时她统军驻守苻登辎重粮草集中的大界营（今甘肃泾川与陕西彬县之间，陕西长武县附近）。姚苌因屡战不利，派子姚崇率军绕道偷袭大界营。苻登发觉，引军邀击。姚军在苻登和毛皇后夹击下大败，被俘斩二万余人。

苻登得胜后率大军不断进击，放松了警惕，后方留守兵力不足。不料姚苌亲率铁骑三万，再次偷袭大界营！毛皇后率军与姚氏叛军交战时，由于寡不敌众，致使她本人被姚军所生擒！

姚苌见她美貌出众，欲纳她为妃，说道：“假如你能和我相好的话，那么你将又会是国母了。”

毛皇后听罢，横眉怒目，对着姚苌骂道：“要杀便杀，何需多言！”姚苌虽被臭骂，但还不忍心用刑。毛皇后坚决不从，骂道：“吾天子后，岂为贼羌所辱，何不速杀我！”姚苌仍然不忍用刑！她又仰天大哭，再次骂道：“姚苌无道，前害天子（指宣昭帝苻坚），今辱皇后，皇天后土，宁不鉴照！”誓死不从！姚苌见她坚贞不屈，知道无法使她就范，最后将她斩首杀死，时年21岁！

歌手河图的歌曲《风起天阑》，那战争场面的词诵可以相当贴切地成为这最后的大界之战毛后的写照，故不吝繁冗，照录如下：

风起天阑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城破时天边正残月。

那一眼你笑如昙花，转眼凋谢！

血色的风把旗撕裂，城头的灯终于熄灭。

看不到你头颅高悬，眼神轻蔑。

焚成灰的蝴蝶，断了根的枝叶，

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鲜血流过长街，耳畔杀伐不歇，

守护的城阙大雨中呜咽！

多年后史书页，还把这夜撰写！

青石长阶，染尽生离死别。

耳闻的像终结，眼见的都毁灭。

温柔的最决绝，坠落的曾摇曳。

恍然间已诀别，正褪色的长夜。

破晓之前，洗去所有罪孽。

有人喊你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

若魂魄能知觉，黄泉下不忘却。

不记得阴晴或圆缺，我看过花开和花谢。

渐渐地回忆起喜悦，与恨有别。

王城的姓氏都改写，我还在这里守着夜。

等什么从灰烬里面，破茧成蝶。

是命运在轮回，熟悉得像幻觉，

火烧破天空星辰都倾泻。

马蹄踏碎落叶，四方边角不绝，

血滚落尘土像那瞬艳烈！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没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飘零的未了结。

记得城中日月，蝉鸣后又初雪，

屋檐细雨，停在初见季节。

用最平淡话语，藏住旧日誓约，

春风绿过柳叶，你曾笑得无邪。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没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飘零的未了结。

记得城中日月，蝉鸣后又初雪，

屋檐细雨，停在初见季节。

用最平淡话语，藏住旧日誓约，

春风绿过柳叶，你曾笑得无邪。

逆风穿越荒野，来不及去告别，

破晓之前，忘记所有胆怯！

从此用我双眼，替你看这世界，

云**山千叠，天尽头城不夜。

依稀是旧时节，城门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阴，把你看得真切

身后花开成雪，月光里不凋谢！

我们都还生未尽兴，爱未尽情！

——《雷场相思树》

跨越千年时空，致敬美丽忠贞的女英雄！

大界风云起

世事变幻风云荡，五胡服氐统北方，

一朝失却伟栋梁，大厦将倾徒奔慌。

分崩帝国如星散，几路雄强争短长。

前后两秦鏖战急，一定高下大界场。

按：公元383年，中国历史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淝水之战。大秦天王苻坚执政二十余年，得前秦丞相、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王猛辅佐，励精图治，深度汉化，经文历武，基本统一了中国北方。可惜雄才大略的王猛在376年病逝，临终留下遗言，希望苻坚继续养精蓄锐，巩固国本，尽力消除国内多民族势力的隐患，暂时不要急于进攻偏安一隅的东晋王朝。大秦痛失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苻坚在王猛生前对他的话可谓言听计从，但就是没有听他临终的这一番肺腑之言！

八公山上，草木皆兵！90余万前秦大军以投鞭断流之势大举进攻，可惜战线过长，首尾千里，而且军队内部民族众多，人心不齐，被东晋谢石刘牢之以八万精锐在淝水闪击惨败，帝国崩溃，统一中国的霸业嘎然而止！不仅如此，不幸为景略公（王猛字景略）言中：以前被苻坚收服的五胡首领纷纷背叛！不过，同为背叛，有些人背叛后光明磊落，如慕容垂，手下劝他代秦而立，慕容垂言道：“昔日王景略用计要杀我，秦帝宽仁，并未下手。今日他败落，乃天意如此。若天意果在我慕容氏，我当起于故土。”于是东去复燕；有些人背叛后却卑鄙无耻，建立后秦的姚苌就是后一种人。姚苌是羌族人。他的哥哥姚襄在战斗中被苻坚擒斩后他就带领部族投降了苻坚。苻坚对他倒是信任有加，任命他为“龙骧将军”。这个职位是苻坚作皇帝前的官职，是他的帝业雄起之“吉位”！当时有人劝苻坚，把这个称号授给一个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降将似乎不祥，要苻坚尽快除掉姚苌。苻坚对此一笑置之，丝毫不以为意。

到了淝水兵败后，苻坚听信谣言“五将山有天子气”，于是带领少数军队前往五将山。他认为既然自己是天子，则只要自己去了五将山，所谓的“天子气”就会应在自己身上了。

姚苌得到消息，趁苻坚不备，发动袭击。苻坚的军队溃散，苻坚被擒。本来，姚苌身负杀兄之仇，趁仇人失利，落井下石，进行报复并无什么可非议的地方。但是他在擒获苻坚后的表现却让人实在不敢恭维！他关心的并不是为哥哥报仇，而是急着要做皇帝，居然厚了脸皮要求苻坚把宝座禅让给他就可以饶苻坚一命！苻坚也是一代豪杰，虽然落难，却丝毫也不退让。最后姚苌只好逼他自尽，行刑时周围的羌族士兵感念苻坚平时待人的恩义都不禁落泪！姚苌逼死苻坚后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各地的军阀无论是否忠于前秦都打出为苻坚复仇的旗号向他进攻。其中镇守枹罕的毛兴和秦州刺史王统、益州刺史王广、南秦州刺史杨璧、卫将军杨定都向即位的前秦皇帝苻丕表示愿意共同出兵攻击姚苌。但是不知为何，秦州刺史王统和益州刺史王广先攻击起毛兴来了。毛兴倒也是一代名将，从容击败了二人的夹击。正待进一步进军姚苌盘踞的关中时，不料内部发生叛变，毛兴被杀。至此西方的反姚苌同盟宣告瓦解。这其中是否有姚苌在捣鬼，不得而知。

不过，姚苌最强大的对手来自于苻登。相对于姚苌，苻登手下的军队并不多，不过三万余人，而且多为步兵。但是苻登行军打仗很有一套。他在军中供奉苻坚的牌位，每个士兵的头盔上都刻有“死”、“休”二字以激励士气。他的手下都是精锐。由于步兵多，骑兵少，苻登就因地制宜将步兵编为密集的手持长矛的阵型，颇似古代的“马其顿方阵”，在战场上抵御敌人骑兵的冲击，而骑兵则用来侧袭敌人的阵后和追击敌人。这种战法发挥了很大的威力。两军在关陇数十仗，苻登每每以少胜多。所以姚苌到后来就避免与其正面交锋。但姚苌用兵老辣诡诈，发挥本部骑兵的机动力，不断袭击苻登的后方。公元389年5月和8月，姚苌先后两次偷袭前秦军的后勤辎重基地——大界。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