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取而代之

“哦……春雨兄，当我们国民革命军的中将，感觉如何啊？”毛人凤甫一落座，就习惯性地四下张望，心不在焉地寒暄道。

这个日本皇室藤原龙之介公爵，如今摇身一变成谢春雨的男人，犀利的眼神一下子看穿了毛人凤的心思，笑着说道：

“从这里上三楼，可以从雨污管道攀缘而下，掀开窨井盖，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也就是身上会有一点点馊臭而已。”

发现自己的“小九九”被看穿，毛人凤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干我们这行的职业习惯，谈事情之前总要找一条退路，毕竟咱们都是常年与死神共舞的人，平生最大的奢求，就是能安安稳稳死在床上，公爵，别来无恙啊？”

作为机敏过人，且深藏不露的特工，毛人凤清楚——藤原龙之介每一次出手，南京、中条山、豫湘桂……都深刻改变了历史的走向，而这个神通广大的枭雄约自己出来，绝不是为了喝喝咖啡、吟风弄月，一定有足以搅动风云的大事！

于是，一向有“笑面虎”之称的毛人凤也收敛笑容，肃然地说：“您有什么吩咐，请开门见山吧！”

“哈哈哈，果然聪明！我没有看错人！”谢春雨笑道，“毛先生，您做戴笠的秘书也快十年了吧，有没有想过，不再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取戴笠而代之呢？”

短短一句话，瞬间让喝着咖啡的毛人凤呛住了，他一边咳嗽，一边红着脸说：“公爵，您可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我毛人凤深受戴局长知遇之恩，岂能忘恩负义？！”

谢春雨呷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齐五兄，我听说，戴局长之外，军统局以唐纵、郑介民地位最高，你齐五兄表面上对权力无欲无求，戴笠视你为忠犬，唐、郑视你为无能之辈，就连尊夫人向影心，都对您不以为然，可事实上，你花了十年的工夫，全力笼络住了每一届进入军统的新人，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精神，耐心地等着这些后起之秀走上军统的各个部门，厉害！真是厉害！我相信，戴局长一旦有事，你埋下的种子立刻就可以开花结果，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接手整个军统局！眼高于顶、志大才疏的唐、郑二人又岂是你的一合之将？！”

看着谢春雨好整以暇、轻描淡写地说破了自己筚路蓝缕、惨淡经营的整个布局，纵然是隐忍不发的毛人凤，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齐五兄，我说得不对？”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相比于冈村宁次，校长宁愿冒着承担骂名的巨大风险，也要我们军统局假造身份和履历，让你这个日本人改头换面进入国防部——你真是个怪物！”毛人凤盯着这个像妖怪一样的日本公爵，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谢春雨大笑，突然，他盯着毛人凤，冷冷地说：“可是，你要知道，戴笠正值壮年、年富力强，而且在情报系统德高望重、功高盖世，先前，委员长几次想要改组军统局，都因为这个缘故而打消主意，只要戴笠愿意干下去，再干个三十年、四十年都没关系，你的年纪比戴笠小不了几岁，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吧？”

一席话，终于打动了毛人凤，之间毛人凤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挨近谢春雨，压低声音说：“公爵教我。”

谢春雨神秘地一笑，他在毛人凤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毛人凤先是凛然一惊，继而疑惑不解，最后恍然大悟，甚至在一瞬间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

“公爵真是运筹帷幄、思虑深远！”毛人凤又是忌惮、又是钦佩地说道，“如此环环相扣，又洞悉人心、精彩绝伦的计划，真是令人击节赞叹！”

“呵呵，真正的谋略，就是不需要自己动手，却能够以天下大势为杠杆，举一举手指，五千公里外一个英国的贵族就能黯然垮台！”

“这……莫非几个月前，对我们中国极不友好的英国前首相丘吉尔落选，也是你暗中促成的？”此时，早已是风声鹤唳的毛人凤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哈……齐五兄，您真是幽默。对此，我只能说，一切皆有可能。”谢春雨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好啦，你只要照我的做，不久后，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对了。”谢春雨顿了顿，突然问道，“我正好想向你打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