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双龙坐啸

“司令，我们被包围了。”碾庄圩第7兵团司令部内，参谋长吕翔少将有些黯然地说。

“老弟，有酒吗？”黄百韬问。

吕翔摸了摸军大衣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美国史丹利STANLEY军用酒壶，递给黄百韬，黄百韬尝了一口，不禁笑了：“拿美国人的酒壶装高粱酒，你这家伙也是绝了。”

吕翔闻言，也不禁哑然失笑。

“可惜啊，共军已经拿下了东北，以后再想喝道正宗的高粱酒，只怕不容易了……我听说，如今是台湾**zhu席的陈诚，正打算在金门投资建一个高粱酒厂，采用金门特产旱地高粱为原料，引用当地水质甘甜的宝月泉，加上当地酿酒师傅的专业工艺，可以酿造出清香独特、口感香醇甘冽的金门高粱酒，也算是为我们国军官兵留下了一点儿东北的念想吧……”黄百韬喟然而叹，将高粱酒一饮而尽。

“欸！”吕翔一看酒没了，登时急了，“好家伙，司令，您咋把酒全喝了，倒是给兄弟我留一点儿啊！”

黄百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兄弟，等回到徐州、回到南京，我请你喝酒，最好的庆功酒。”

“司令。”吕翔有点儿哭笑不得地说，“如今敌华东野战军在中原野战军的配合下，四十万大军把我们包围得水泄不通，而在西线攻陷郑州的中原野战军主力也星夜东下，我们还能回到南京？”

“不！不是被包围，绝不是！”黄百韬用力摇摇头，涨红了脸说。

“对，绝对不是被包围！”远在南京的蒋介石官邸，刚调任国防部参谋zong长的顾祝同也指着地图信誓旦旦地说，“我徐蚌地区有八十万大军，只要黄百韬能够坚守阵地，我大军就会在外围形成一道巨大的包围圈，中心开花，一口气吃掉共军的主力，让徐蚌会战以我国军的全胜载入史册！”

看着红蓝箭头犬牙交错的地图，蒋介石沉吟不语，他转过头，问一旁的国防部作站厅厅长郭汝瑰、副厅长谢春雨：“……如何？”

郭汝瑰率先向前：“校长，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证黄百韬兵团的粮弹补给，否则，黄百韬再勇猛也守不住！”

蒋介石点点头，又转向谢春雨。

化名谢春雨的日本公爵藤原龙之介微笑着建议道：“校长，您不是还有一张王牌没用吗？”

蒋介石闻言，心中一喜：“对，胡琏！胡伯玉！给我电话，我要亲自让他率11师，打通黄百韬兵团与徐州的生命通道！”

蒋介石此言一出，反倒是顾祝同有些难堪了。

“我说的话听到没有？快去！”蒋介石有点儿不耐烦地说。

“校长……”还是郭汝瑰给顾祝同解了围，“胡琏师长以父亲病重和医治牙病为由，请假离开部队跑到武汉去了。”

“胡闹！”蒋介石的拐杖猛地砸在地板上，气得手都哆嗦，“值此党国危亡之际，他岂能如此任性?!”

“校长，您不是不知道。”顾祝同安慰道，“胡琏的整编第18军番号撤销后，所属的整编第11师、整编第3师和整编第10师都并入新组建的第12兵团建制，由黄维任兵团司令、胡琏任副司令。胡琏对此大为不满，还当面和我发过牢骚。但是，黄维是黄埔军校一期毕业生，在18军曾是他的上级，胡只能接受。原本，校长您以和郑龙对阵为条件，换取好战的胡琏服从黄维的指挥，可黄维向来固执，胡琏也是性如烈火，这两个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在前线没几天，两人又因为战术和部队训练问题吵翻了，两人谁也不让谁，黄维把胡琏看成疯子，胡琏把黄维当成傻逼，胡琏一气之下，直接拂袖而去。”

在中国当官，**、二把手的明争暗斗可谓屡见不鲜，但碍于资历、权位等原因，这种矛盾一般不会公开化。可问题就在于，身为二把手的胡琏是实战型的将领，他的司令位置是靠一场场浴血奋战得来的，他的战功太多了、太高了，还曾得到过国民政府授予的最高荣誉——青天白日勋章，而**黄维呢？1939年就被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关麟征排挤走了，此后的近十年时间内，黄维一直在后方培训干部、编练部队，没有再上过前线。

你说胡琏会服黄维吗？能服气那才见了鬼了！有一次，黄维和胡琏没事攀谈，黄维说，自己一直想做一种机器叫“永动机”，这样，国军的后勤生产就能源源不断，不光能打赢共军，就是在数年间跻身世界一流强国也指日可待。永动机，也就是可以一直运动的机器，可是，正常人都知道——永动机这玩意儿是个伪科学。因为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是不可能达到一种永动状态的，也就是说黄维的构思不可能实现。

当时，口出狂言的黄维就把胡琏惊呆了，碍于面子，胡琏也只能随声附和，但在肚子里，不知骂了黄维多少遍“傻逼”。

“唉……也罢。”蒋介石无奈地摇摇头，对顾祝同命令道，“不管了，让黄维的第12兵团迅速开赴徐海淮蚌地区作战，全力解救黄百韬，完成对徐蚌地区共军的战略大包围！另外，派人去武汉，把这只任性的‘狐狸’给我揪回来！否则，别怪我军法无情！”

“总tong，我有一个建议。”此时，藤原龙之介突然开口。

“说。”

“既然胡琏的整编第11师目下群龙无首。”藤原龙之介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战意，“不如让我临时指挥，去碰一碰郑龙的第29兵团！”

蒋介石眼睛一亮，又狐疑不定，他知道藤原龙之介的本事，中条山、豫湘桂……此人杰出的军事才华就连自己都心有余悸，可他毕竟是日本人，让他带兵，老蒋总是放心不下。

“总tong请放心，等解了黄百韬之围，徐蚌胜利已成定局，我便立刻回南京述职！”藤原龙之介立正答道。

“好！”蒋介石终于点头了，在他看来，整编第11师虽然是王牌精锐，但徐蚌战场有国共一百四十万大军，凭借11师的三万来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如果真能一解黄百韬兵团之围，那岂不是正合他意？

“那就任命你为第12兵团代理副司令兼整编第11师代理师长，你就做好党国的矛尖，为我国军在徐蚌会战的胜利建功立业吧！”

“是！”藤原龙之介上前一步，敬了一个军礼，他的手微微颤抖。

是的，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从抗战南京之役的初次交手，到北平之夜的刀剑争雄，再到以百万大军为棋子，冬季攻势、南宁突袭……再到解放战争之初鏖战山海关，他和自己北辰一刀流的师弟郑龙无数次交手，自己虽然略占上风，但却从未真正战胜过郑龙，如今，本来是而立之年的他们，也已年逾不惑，当这场惊天动地的血战逐渐进入尾声，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对于一名日本武士来说，杀戮和战争是自己的归宿，死在床榻、美人膝上是一种耻辱，如果不能赢得胜利，那就死得荣耀！

此时，在碾庄圩的包围圈外，华东野战军第29兵团司令部内，机要秘书赵小川拿着一份电文走了进来。

“司令员，野司发来的最新情报，说是您会感兴趣。”

正在地图前沉思的司令员郑龙回过头来，赵小川还没有感觉，轻飘飘的一阵微风，电文就已经到了郑龙手里。

赵小川不禁心中一凛，他虽然没有习武，但长期的报务工作，让他掌握的极其精湛的发报手法，他甚至可以模仿所有报务员的手法以假乱真，发报手法、武学技法其实有触类旁通的地方，他明白——真正的高手，可以雷霆万钧、斩将刈旗，也可以无声无息、快如迅雷。

看起来，司令员在作战、指挥之余，从来没有懈怠剑道和武艺。

郑龙看了看电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而凌厉中有带有一丝怀念：“他来了。”

“谁？”赵小川问道。

郑龙不答，而是命令道：“把范成章军长、以及从中原野战军调任的赵剑锋师长叫过来。”

“是！”

赵小川走后，郑龙拿起了卧于剑架上的光武剑。

“老朋友，是时候了断一切了！”

光武剑一声长啸，划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