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波澜不惊

小章并不知晓这次权力和利益背后争斗的内幕，很多表面上发生的事，看起来理所当然，其实幕后血风腥雨，当斗争尘埃落定，所有的力量重新归于另一种平衡，又进入新的稳态，只不过，跟魔方一样，外表还是方方正正，各个子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

黄袍加身，小章手中有了很大的调配权，他不但能让每一个节目以什么形式和规模播出，还能枪毙他认为所有不合适的，因为他手中有法律这个天大的权杖，谁也没有能力去质疑。

得到实权后的小章，最明显的感受是，周围所有的人突然变得笑容可掬，礼貌得怀疑他是否得了绝症人们对他最后的宽容，当然，小章有一点还是心里明白的，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秃头给的，能力只是好看的外衣，实质是他要与秃头保持一致，把活干得漂亮出彩，巩固秃头改革的成果和增加台里及一些人的收益，舒乐兄妹的节目，要保证百分百的成功。

原先小章跟另一个同事共同住在台里的宿舍，还好小章单身，也没什么不便，凑合着住，省了不少外面租房的钱，但今天办公室的李伯跑来告诉他，台里为他在不远处的一个高档小区租了房子，二室二厅，费用台里支付，是为了让他在将来更繁忙的工作中能休息好。

小章也搬入了一个单人办公室，虽然面积不大，但这样私密性好，人一下子来了感觉，望着玻璃窗外曾经拥挤的公共区域办公桌，幸福感油燃而升。

不时地有人来办公室，以谈工作的名义，走时或多或少留下些礼品，小章很坚决地回绝，经历着所有初出茅庐者都会经历的那一个稚嫩淳朴阶段。

美娜的岗位没变，只是权限和利益被套上了枷锁，说实在的，台里少不了她，她不但有优秀的专业能力，还有不少资源仍在她手上，另市的台视台想挖她，但考虑再三，美娜还是决定留下来，看一段时间再说，如果此次辞职，她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回不到云水了。

秃头那里，美娜已经去过二次了，当她决定继续留下来后，一是去向秃头表决心，二是去探具体情况，当秃头明确告诉她，美娜的工作岗位和职责不变时，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同时在秃头桌子上放下的，还有一包厚厚的人民币。

美娜明白自己的价值，只要台里还没有培养出像她优秀的接班人，她就不会被抛弃，聪明的美娜一直留着心，所有重要客户资源，她都尽可能地自己掌握着，没有分享到台里，这才让她具有不可替代的竞争力，同时，她也是努力的，不断学习丰富语言知识，优化沟通技巧，保持精明聪慧的形象，学习心理学，肢体语言表达学和交流中的诱导技巧，她的努力，让观众固化了对她的美好形象，随着综艺的兴起，美娜毫无争议地成为云水电视台的一姐。

美娜比小章更理解人情世故，要是她不想与秃头他们站队，无论多大的代价，台里都会放弃她，就算后继者没有她那么光彩夺目，除了暗地里嘲讽，她再也不会有其他收获。

美娜来拜访小章时，态度显得尊敬而卑微，端庄地坐在小章对面的椅子上，向小章表态，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配合小章把新综艺部门搞起来。

小章并没有向美娜透露还要继续跟踪舒乐兄妹的计划，只有当秃头表态后，他才会透露，然后，小章问起美娜关于寻找舒乐兄妹微博的事。

“本来都删了，但昨天秦主任要我再发一次，并加了内容！”美娜并没有对小章隐瞒，但这却是小章第一次听到的消息，秃头并没有跟他讲过，一小时前，他就在秃头办公室。

“哦？”小章很惊奇。

“我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但台里好像还想再继续跟踪”美娜的坦率有些出乎意料，或许是她在向小章示好的一种表达。

只是让小章不理解的是，他刚升任新部门总策划，秃头为何没有与他透露这些重要的细节？难道，他只是临时的过度傀儡？等部门安顿理清后，他会被抛弃？

这次职位的变异，让小章成熟起来，也多了一条心。

“有新变化的内容吗？关系这对兄妹”小章不经意地问。

“嗯，听说这对兄妹的身世很凄惨，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美娜继续说道，“台里要我把微博加入这些内容，以帮助这对兄妹的思路，来促成这次访谈”

想到这次去临州拜访心理医师李艺心，小章不由得心头一颤，事情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秃头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跟他讲。

“人找到了吗？”小章有些焦急要知道这个关键信息。

“没”美娜摇摇头，“但那段时间我确实收到了很多关于这对兄妹的有价值信息，妹妹是学生，音乐系二年级，哥哥已经毕业，在一家图书馆工作，我有联系过哥哥，但他非常坚决地拒绝了我们拉请求，并警告，如果再打扰，他委托律师维权”

“怪不得”小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而问美娜，“那现在怎么台里又重新启动？难道哥哥松口了？”

“我也不知道”

从美娜的表情看，她并没有对小章撒谎，只是说，那时台里找了很多关系，甚至找到了妹妹学校的领导，去说服他们参加节目，但一直没有成功。

但台里这次再次出击，肯定是已经有了把握，才会要在改革后的第一炮，放在这兄妹身上。

“章主任，我内心上蛮过不过去，这次发微博！”美娜弱弱地说。

“为什么？”小章有些好奇，上次不也是她发的嘛，台里为了收视率，她什么事没干过。

“我们在利用别人的善良和无辜”

上次的微博的主题，是寻找台里毫无线索的兄妹，关于他俩的信息非常有限，那时美娜判断，十万元的悬赏金额非常诱人，马上会找到当事人，并许以重金演出费和出名期待，兄妹毫无争议一定会接受邀请，她早就计划好了炒作方案，故意模糊信息让网友在里面吵翻天，还雇用枪手不断地拱火营造气氛，划分网友阵营互相对立甚至谩骂，一步步地把相关信息放出来。

随着有效信息的汇总，美娜逐渐对这对兄妹的身世有了了解，父母意外死亡后，他们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努力，顽强地生活了下来，并成功地相继考上名牌大学，哥哥不但顺利完成学业，还通过打工养活了自己，积累了一定的财富。

只是哥哥坚定的拒绝态度，让美娜无可奈何，后来台里又传闻改革，美娜也就没有心思再去花心思关注，但故事里哥哥坚毅冷静努力的形象，已经深入她的脑海。

“对他们平静生活的打扰，是一种罪恶”美娜无不动情地说着。

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女孩，小章突然对她有了好感，不再像以前那么讨厌，至少，她的内心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