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排查疑问

这次让舒乐来云水，主要是想跟她征求节目编排内容的意见。

邓盾最揪心的，是节目内容偏少，形式单一，作为新人，舒乐并没有展示过歌喉，在音乐上更没有公众影响力，除了上次有一个与舒弦的小提琴合奏，无法保证能让买票的观众醉服于她的独唱。

这相当于是一个专场演出，很多观众并不是来听歌的，而是来看舒乐的，他们也很期盼，舒弦会同时出现。

美娜也提议过，不要刻意让舒乐单独搞歌唱会，可以放在其他综艺性节目中，作为重要嘉宾，或者索性再等一等，让舒乐参加台里的跨年晚会，但邓盾还是主张要完全突出舒乐主角，任何其他形式的插演，都会让她光芒尽失，更何况，舒乐的歌唱会还要带出很重要的两个命题---消防伤残基金会和心理公益互助会的成立。

台里也曾去舒乐学校调查过她的平时音乐基础和参演经历，可惜大二的舒乐成绩平平，连学校的年终晚会都没有参加过，只是在一次五四青年节目中有过弹奏表演，老师对她的评价是，性格内向，不主动争取，但音质音色都有扎实的基础，如果前期进行突击辅导，可能会有一定的突破，至于开个唱，老师表示不可思议，觉得无论如何，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音乐学生，是不可能带动观众情绪的，也不会马上引起共鸣。

邓盾也向冰姐虚心请教过这个问题，冰姐很不屑地说，“你们大活人还怕被一泡尿给憋死？云水台现在是抱着个金菩萨，舒乐舒弦这块玉，就看你们怎么雕刻了，这么多人，坐下来一起想办法，别让兄妹毁在你手上”

今天舒弦专程去了趟北京，他对冰姐，心里还是存在些疑问，虽然她的动机符合逻辑，但过分的巧合，往往有时会是一种阴谋，从半个多月前与摄制组的偶遇，到一切水到渠成的被云水台拉拢，看似不经意之中的事，也不能排除背后有人安排的可能。

前天在与冰姐谈起中，舒弦无意中问到她发现病情时的就医经历，是在北京第二肿瘤医院一个姓林的老医生那里就诊的，因为太关系到舒乐的安全和前途影响，舒弦必须得去证实这个信息，它是排除整个逻辑链中最关键的一个节点，如果冰姐的病情是编造的，那么一切都得推翻过程，阻止舒乐进一步参与云水台的节目，因为马上可以判断，这是一扇通向阴谋的大门。

在去北京之前，舒弦还特意去见了杨志豪，表达了自己的心中的疑问，如果往坏处想，培养舒乐、设立基金，都是资本套利的手段。

当舒弦提出时，杨志豪确实并没有想这么多，他肯定了舒弦谨慎的思路，特别是舒乐并没有社会经验，容易被各种利益和虚荣诱惑，成为资本利用的对象，但细细回忆整个过程，杨志豪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在云水，进入摄制组是偶发意外，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是一次精细的刻意安排，是摄制组先到的面馆，在那里开展工作，舒乐兄妹后来才进入，而不是相反，这一点可以排除是主动设局，从另一方面，冰姐与邓盾以前这一段关系的存在，也支持她得病后帮助邓盾扶持云水台，做公益也符合晚期病人完成心愿的逻辑。

“而且，由公家参与的基金，要套现困难更大，特别是消防隶属军方性质，他们还不敢于动这块蛋糕”

“不，志豪哥，这要看蛋糕有多大，如果足够大，资本的手，会有胆量伸向任何领域”

“好吧，小心点总没错”

杨志豪不再反驳，他觉得舒弦可能考虑妹妹的安全更多一些，所以会产生这么多的疑问，防备总比疏忽要好，他支持舒弦去医院调查冰姐的病情，如果是真实的，那一切怀疑应该可以放下了。

根据冰姐的叙述，她那天去的是北京肿瘤二院的肿瘤科门诊，是一个姓林的女医生，先在网上查询，肿瘤科一共有四个姓林的医生，二男二女，男医生被排除，二个女医生，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以冰姐的性格，首选会是年长的。

到达北京后，舒弦直奔医院，因为来时挂不上号，他只得只身前往门诊部。

真是到了医院，才知生病的人多，这里人满为患，连医院的院子里，都坐满了人，很多的人是远道而来，坐在树荫下，带着被褥，可能是准备住院，或做化疗，家属得睡在走廊或医院大厅。

几乎所有的人都愁容满面，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神色凝重，舒弦感觉到了从末有过的压抑，很多病人的眼神是绝望的。

门诊的长廊上，早已被病人占满，还有线坐在轮椅上，手上挂着盐水，已经被肿瘤折磨得瘦骨嶙峋，舒弦不敢挤进去，看到电梯边墙上有医生的照片介绍，找到了那个年长的林丹丹医生，记住了她的容貌，看了下时间，离五点下班还有四十分钟，他决定在门口等。

嘈杂的人群中，舒弦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奈，更坚定了他要帮助建立基金的决心，虽然力量有限，但总归是能温暖到一部分人。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看到林丹丹医生下班了，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被一对抱着小孩的夫妇拦住，妈妈好像在恳求林医生，让她帮忙看一张片子。

林医生神态疲惫，想拒绝，但看到夫妇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停下脚步，拿起递过来的CT片，对着窗户透过来的光仔细观看着，两夫妻双眼紧紧地盯着林大夫，他们希望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看不不止一分钟，又问了几句后，林医生带着这对夫妇再次回到办公室，并把门关上，大概十多分钟后，门开了，爸爸抱着孩子一脸凝重，妈妈早就哭肿了眼，孩子大概一岁多吧，躺在爸爸的臂弯里，一声不响。

当夫妇走过舒弦边上时，他躲到了一旁，舒弦没有能力能帮到他们，实在无法直视这个可怜的孩子和他的父母。

“林医生，您好！”当林丹丹走来时，舒弦闪过来，拦在她面前，“不好意思，打扰您二分钟，可以吗？”

“您是......？”

“噢，是这样的，我是一个病人的家属，想从您这边简单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可是，我的病人很多，我不一定能记得每位病人的名字，更何况，他们的病情，我更不可能详细记得，你说说看，是哪位，如果我记不起，要咨询的话，您等我下午上班，或许电脑里可以查到病历”

“裘若冰，您还有印象吗？”

“哦......”林医生低头沉思，“想起来了，是那个脑垂体瘤，然后放弃一切治疗的那个”

“对，应该是她，她的病情，怎么样？”

对于林医生能记得起冰姐，舒弦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冰姐这个人，只要一跟她见面或聊上天，就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更何况她全权放弃治疗，更会给医生留下印痕。

“您是她什么人，对于病人的病况隐私，我们有保密的义务”

“我是她的亲戚，若冰只说是得了病，不严重，但我们不放心，怀疑她不想治疗没有告诉我们实情，所以来打听一下”

林医生瞅了舒弦几眼，相信了他的话，于是告诉舒弦，裘若冰的病情预后很差，不容乐观，不但进展快，而且治疗手段很少，手术难度大风险高，更是无法完全清理肿瘤灶，所以说，当裘若冰自行决定完全放弃时，她也没有勉强。

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太迟要打扰林医生回家，舒弦谢过林医生，就告辞了，这一趟来北京医院，也彻底消防了舒弦心中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