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露娜

房间的正墙通体黑色，对面墙又是通体的白色，两侧墙是一黑一白。一切陈设只有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这是一个黑白世界。

正墙下一副硬质沙发，骨架是漆黑的不锈钢，铺有白色垫子。沙发左右及对面有三把通体黑色一般的不锈钢椅子

茶几是不锈钢，黑色，茶几桌布白色。茶几上仅有透明的两只玻璃杯。

地面是黑白相间的条纹瓷砖，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黑色的短皮裙，白色的筒袜，一头短发，额前刘海齐整。

还有一个男人，正是菲仁。

而女人是露娜，云端世界娱乐会所老板。

菲仁被艾伦副主任低声耳语几句后，似迟疑片刻，偷看一眼妮慧娜在倾听副市长向明云光侃侃而谈，然后，起身向宴会大厅门外走去，艾伦跟随。

门外走廊稀稀落落有十几人，或三三两两聊天，或抽烟过烟瘾，宴会大厅和音乐厅禁止吸烟者进入。

菲仁现出疑惑，转身问艾伦：“人呢？要举报的人在哪？”

艾伦也望着走廊两边，显出茫然不知的样子。是他在大厅里附耳对菲仁说道：“有个女子，说要求见您，说要当面向您举报一个大官，贪腐收贿，道德败坏，还背负人命。”

“我就在这。”

菲仁顺声忙回头，一位着红色皮大衣，穿黑色厚高跟皮鞋，大衣下摆露出黑色袜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面前。

“就是她。”艾伦说完就离开了。

“露娜。全市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只有你不认识我，但不至于不知道我吧。”这位女子自报家门。

“我知道你，也见过你两次。”

“两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露娜惊讶的问。

“时间无关紧要，在你的云端世界。不是去消遣娱乐，是微服私访，调查民情民意。”

“看来我眼拙，竟没认出本市最大的官。”露娜似是自嘲的笑，又似讥笑他道貌岸然。

“你举报谁？举报什么？”菲仁转入正题。

“这是保密事项，不能这儿说，请跟我来。”露娜不由分说，先转身往走廊一头走去。

菲仁不得不跟随来到这间房间内。

进入房间后，露娜脱了红大衣外套挂门边白衣架，显出黑短裙身，但没有逃出菲仁眼晴的是，她腿脚上的袜子不知何时由黑变白。扫视一遍满屋的黑白后，菲仁再转身看门边衣架，刚挂上的大衣外套已成黑色。

“我们是同类人。”露娜的目光中透着狡黠。

菲仁先是一愣，继而淡定，很快又反驳道：“不是，我是公职人员，市长，为市民服务。你是商人，为自已的利益效劳。”

“你有意转换话题，逃避现实。我虽然没有火眼金睛，看不透你的五脏六腑，但我目光毕竟不同凡响，还有超凡脱俗的第六感官以及缜密的思维能力。”露娜直视的目光直击菲仁的眼睛。

“生命一旦诞生，已无法追究来源。洞穿了一切，也不能掌控过往和未来。我们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只能扮演已安排和确定的角色，完成赋予我们的职责和任务。”菲仁的话高深莫测。

“你第一次看见我，就已看穿了我，知道了我的角色？当时有何感受？亲切，震惊还是平静。”露娜的眼神已有了急切和期待。

“美丽，很漂亮，气质非凡。”菲仁的语气真诚。

“还很性感，没有感受到？是否有一见钟情的感觉。”露娜眼中已释放火焰般的情意，身上的黑裙变成了红色。

“所有男人都会被你吸引，但人是善变的物种，像你身上的衣装，刚才的黑变成了红。”

菲仁看着那红色，让人情绪亢奋的色彩。

“我现在只在乎你的真切感受！回应那些男人的赞美和艳羡，只是我使命所在，而在意你看我的眼神，是我天性使然。不要让目光停留在我的穿衣打扮上，那只是小小科技的炫耀，而我要让你的目光穿透我的身体，融入我的心灵。我是有心灵的。”露娜的纤手抓住了菲仁的胳膊，身上的黑裙突然荡然无存，全身上下一切裸露在菲仁面前。

“难道我也会变？是的，我已真切的听到变化的脚步声响已不能阻止的慢慢响起。但不是你想的因为**。虽然，你不同于一般女人，是离我最近的女人，无论身体还是感官上，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看见的相同……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来表达。我不再狐独，但将会更加孤独。我想得到认同，但终将失去认同。命运不在我的手中，你也一样。”菲仁颤抖的手指摩挲露娜的光洁滑嫩的皮肤，从肩头到胸，又果断拿开，并掰开了露娜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你确实不是一般的人，那些男人不能与你相提并论。我接触过他们，让自己成了他们认为的女人，为了使命，听命于带我来的人，为他的利益。我做足了那些男人想要的女人，可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我，其实不是他们想要的女人。我厌恶那样的女人，仇恨她们。我恶心女人的**，狠不得割了它，像剜掉腐肉一样。”露娜神情及声调激动不已。

“但我感受到你内心深处渴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能被真正爱的女人。我也渴望，成为一个能真正爱女人的男人，更渴望自己融入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的美好，狠这个世界的丑恶。可他们要把我驱逐出这个世界。前段时间，在我的脑子里，常闪现侠客的形象，手持利刃宝剑斩妖除魔，砍杀他们并封堵他们的血液，免予他们的脏血流出污染世界。如今，我却心灰意冷了。”菲仁兴奋一时后又显出颓废的神情。

“你现在还需要问我举报谁吗？”露娜又“穿”上了黑色短裙。

“你不会举报那些人的。只是以这种借口，约我会面，受人指使实施**贿赂。他们玩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套路，又有多少人中招深陷泥淖而不能自拔，不得已或甘于成为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危害社会的公平正义，还有财富、公德、平安。”菲仁义愤填膺后很快淡定自若。

“我举报，举报他们**奢靡，亳无人类羞耻感，贪赃枉法，挥霍无度，洒池肉林，醉生梦死。但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我的角色设置不允许我吐露肮脏的机密，保密是我的天职，尊守指令是我存在的前提。好了。我知道，我无法完成他们交待的任务，这是我第一次失败，不是我没有全力施展本领，而是我明白在你面前任何努力都是徒劳。我不虚此行，见到了你，让我知道我并非孤独的存在。”露娜说完便要离开，临出门又对菲仁说：“我真有举报。铜业联合会的安德烈对我非礼，欲强暴于我，但未得逞。”

“安德烈不是官员，是资本家，要告得去警察局。”菲仁看霸娜不回头的离开了，也最后打量一眼这房屋的四周，走出了房间。

在回餐饮大厅的走廊上，迎面碰见了妮慧娜，看她有点急匆匆的样子，便问她干什么去，出了什么事？

妮慧娜停住脚步，上上下下注视了他一会，说道没什么，只是上趟洗手间，说完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用嗔怪的语气说道：“出来也不说一声，快回去吧。饮料少喝，酒不能动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