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

真相揭晓之时

尽管犯人何炜出人意料的不配合，不过眼下最令郑博方担忧的还是老同学徐庆鑫的身体状况，他忧心忡忡地快步走向了紧挨着自己临时办公室的疗养间，徐正半坐在床上，手里端着李树民请人捎来的卤煮，两人正在聊天。

徐问：“老李啊，师长说没说那设备多久能到？这事很急的。”

“你急也没用啊，这不得组织上说了算？等消息吧。”李平淡地回答，余光正瞟见刚刚跨进门槛的郑博方，“呦，这不是首长吗，来来来，快坐快坐。”说着，从那把板凳上站起，对郑博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见郑博方的徐立马来了精神，问：“师长，老李已经跟我说了，上面的核磁仪批下来了没？”“鑫哥你小子，别太激动，少说也得个两三天吧，这种昂贵设备调用起来就是比较麻烦。”郑并没坐下，而是在床前半蹲着拍了拍徐的肩膀，“你的伤怎么样？”徐有些逞强：“不碍事，昨天那样的我还能打十个！”说着，几乎从床上蹦起来。徐立刻就尝到了逞能的后果，侧腹传来了强烈的撕裂感，只好用手捂着，缓缓躺下。师长无奈地摇摇头，像徐的哥哥一样温和地注视着徐：“鑫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只要想到什么，就固执地要做什么，根本舍不得停下嘛。”李树民应和：“就是啊，老徐，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徐想辩解，但侧腹传来的疼痛使他难以张嘴，干脆拉起被子，合上了眼睛。

“嘿，这小子，首长，咱不如先出去吧，让他歇一歇，他毕竟需要静养。”李指指已闭上双眼的徐，有向门的方向扭了扭头。“好。”郑爽利地答应道，“鑫哥确实得歇歇了，我猜他这几年都没曾好好睡过一夜吧……”“毕竟是被‘鬼’压在床上了嘛。”李想活跃下气氛，不过似乎只是凸显了两人留在疗养间的多余，“走吧，首长，咱们也折腾了一夜，多少得歇会了。”李推推师长的后背，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啊，老李同志，你的房间在G—72，在那边第二个拐角。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师长恢复了平时的严肃，重新换上了一丝不苟的军官标志性的表情。李边打哈欠边答应着向房间走去，脚步带着些许踉跄。师长则直接放弃了睡眠，回到临时办公室，泡好一壶老爹寄来的绿茶，坐在简易的办公桌后，抓起了通讯器，一边向联络员询问仪器的申请情况，一边时刻紧盯着桌上的监视器，里面将G—76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悉数记录：何炜似乎是因为挣扎而连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地上有被打碎的水杯与盘子，周围散落着大约十分钟前送进去的餐食。真是暴殄天物，只是可惜了那些酱肉。郑博方思考着。滴——通讯接通，“老样子，转司令。”郑熟练的重复着昨天已重复过两三遍的话，“喂？首长好，我是第七师师长郑博方，我希望再次咨询核磁共振检测设备的转运情况。”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听筒穿出：“总部已批准请求，预计于后天上午九点送达第二基地，注意接应。”郑有些疑惑：“报告司令，离基地最近的医院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为什么要等到后天。”“郑师长，我们调用的是首都医院最先进的仪器，况且仪器比较脆弱，自然会慢一些。”“明白，首长。”郑博方挂断电话，通知留守在基地入口的警卫员后天及时与押运部队对接，而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往基地的核心处去，他要开启基地二级警戒系统。尽管他完全相信基地的战士们，相信那坚不可摧的“囚笼”，但他认为何炜的怪异举止和不寻常的怪力仍可能成为威胁。

相安无事的两天过去了，上午九点，第二基地——

徐庆鑫经过两日的静养已经可以正常走动了，他跟着李树民、郑博方和几名士兵已经在基地入口处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忽然，李树民高高举起手，指向北边的十字路口：“看，是押运车，核磁仪应该就在这辆车了吧。”郑博方示意李放下手：“别着急，上头说九点左右到，可能会晚点。”“希望不要……”徐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被这几天过咸的卤煮齁到了，他实在不太敢恭维李的口味。正谈笑间，押运车直冲基地而来，一名有些清秀的军人从副驾驶席跃下车，走到众人面前敬礼，郑博方连忙带头回礼，对方通报：“首长好！我是生物防卫部队第五师第七连队连长贾永康。我奉命押运一台核磁共振检测仪到这里，请首长验视。”

郑看着眼前年轻的连长，有几分惊讶，这不是当年徐庆鑫住的宿舍里胆子最小的小康吗，几年不见，居然也和自己一样，入伍从军了，不过，当务之急，仍然是核磁检查，郑没有多说什么，招呼身后的士兵打开车库大门，押运车缓缓驶入，师长知会徐和李到G—45房间准备检查。

大约三个小时后，设备安装完毕，李树民找郑博方要了几名技术员做助手，郑立刻指派基地顶尖的技术人员配合李树民检查，自己则和小康坐下叙旧。

“你小子怎么也入伍啦？高三还说着要当老师呢。”郑博方开门见山地问小康。

小康显得有些羞涩：“首长，这不是R国那群败类拿大海当垃圾场嘛，当时脑子一热，想着迟早有一天打回去，就入伍了。”

“好啊，为国争光好啊，还有，咱俩谁跟谁啊，这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还叫方方就行。”郑博方眼里带着欣慰和鼓励，慈祥地看着小康。

“啊，好，方哥……”

两人正聊的火热，李树民带着徐从G—45房间出来，径直走向郑博方，二人在离郑大约八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李开口：“首长，现在情势已迫在眉睫了。请立刻启动最高级别警报，并且隔离这座基地的所有人。”

郑有些发懵，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老李同志？”

“我们得到了三个结论：徐庆鑫体内确实有孢子存在，因不明原因至今没有生长，孢子群拥有智能，并且可以通过集群发射电磁场相互联络；孢子可以在空气中扩散，生长周期约为72小时，这座基地里所有人都可能感染；最后，在对何炜的检测中，我们发现，菌丝已经依附在了其脑干上，也就是说，真菌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生物的行为了！”李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些话，带着种仿佛在发泄怒火的不甘。

“报告，李医生，出大事了！”一名技术员跑出来，手里握着一张光片，“这是我们从何炜（前文白衣袭击者）体内菌群发出的电磁波里破译出的密码。”

李拿过那张带着批注的光片：“该死，恐怕它们已经进化出了学习功能。”

光片上有着一段波谱，翻译标注：wewillconqueryou（我们将征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