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集

　 　一家三口人

一家三口人，他和她，还有儿子。

他是DUTU丈夫，她是怯懦妻子，儿子还小，不懂人事。夜深了，她还没睡，她打电话找他，每次拨完号码，话筒里都重复那句甜美而单调的小姐的声音：“对不起，已关机。”???????????????儿子睡得很香，稚气的小脸上挂着无忧的笑。天气很冷，她把被角给儿子?了又?，她怕儿子着凉。她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心如三九严寒的冰。天快亮时。他来了。，苍白的脸上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稀疏的头发如一蓬篙草。从他神情沮丧，如落水狗的样子，她想：她又DU输了。?她?怯怯的问：“输了多少？”“数你妈的屁！”他咆哮着指着她骂，“丧门星，不盼我好！”他就这样对待她。他输了，她问，他就指着她骂“丧门星。”她反嘴，他就动手打她，直到她给他洗衣服，做饭，不再吱声了。他骂累了，便一头倒床上，死猪一样的睡去。这次，她终于忍受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喊着：“你输掉的是儿子的学费！”半年前，她就从嘴里一点一点的省，攒够了，她偷偷藏在了床下的衣物里，最终还是让她偷出去DU了。“不就输掉两千元吗，明天我给你捞回来。”“你改了这毛病吧！”她哀求他。“我啥毛病？不就是玩玩。”“啥不能玩，为啥非玩赌呢！”“赌！关你妈的屁事！”一说赌，他又骂她，他不让别人说他赌。她又哭了。“明天咱们离了吧！她哭着说”，“我想了很长时间了。”他愣了，好大一阵才说：“我不离。”突然，他又跳起来大叫，“明天，我把两千元捞回来还给你，就不DU了，行吗？！”这句话，她听了一千遍了，耳根都听麻木了。他赌，是从十四岁开始的，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和几个小朋友玩麻将，用分钱做DU注，他赢了五角钱，从此，他迷上了DU，一发不可收拾。就业后，手头有了钱，DU注从几十元上升到几千元，工资月月DU的精光。后来，他和她经人介绍相识了。介绍人说：“孩子挺懂事，就是喜欢玩。”当时，她不懂这个“玩”的含义，便大方地说：“年轻人哪有不好玩的。”于是，他和她便闪电一样的结婚了。婚后，她才明白这个“玩”，实际是DU。为这事，她和他没少吵嘴。那时，他还爱她，每当两人吵完嘴后，她流泪，他也流泪。他跪在她面前，用手使劲撕扯自己的头发，用手掌击打自己的脸，发誓说：“我不DU了，我改了！”她那颗活菩萨一样的心，就隐隐作痛。于是，两人领着孩子看电影，逛马路，缠缠绵绵，幸福降临到这个家庭里了可是，过不了几天，他经不住MAJIANG的诱惑，在DU友的拉扯下，他又悄悄溜进了赌场。一年又一年，他日日夜夜的赌，他把家里赌的一贫如洗，他把她赌的日夜独守空房。有人告诉她，他不光DU，他又染上了XIDU。她就为他担心，到处找他，彻夜不眠的跟踪他。一天夜里，她终于找到了他“玩”的地方，亲眼看见他使她难以忍受的一幕。五毒之中，DU为首，毒为大。她和他没命的吵架。这时的他，不下跪了，而是咆哮着指着她骂，打她，把菜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彻底绝望了。“离婚，就杀了你和你娘家全家！”他狼嚎一样的咆哮着。她看着他满眼的血丝，杀气腾腾的样子，她害怕了，又和他生活下去了。这一次，他把钱输光了，竟然跪在她面前哀求她同意，把儿子卖了。她在绝望中愤怒了：“你杀了我，也要离婚！”他又一次拉着她的衣襟，流着泪，给她下跪。她使劲推开了她。他明白，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要和他离婚。吵闹声惊醒了儿子，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她也哭。他不哭，他像木偶一样呆呆的立在墙角。。。。。。太阳出来了，窗上映出的光环一圈又一圈，美丽而柔润，华丽而洁净。他两个终于离婚了。从法院出来，他领着儿子一步一拐往回走。她泪流满面的站在凉风里，突然，她跑过去抱住儿子。吻了又吻，然后，慢慢从脖子上摘下结婚时，娘家陪送的金项链递给儿子：“用它顶学费吧！”他愣愣的站在远处看。起风了，大树光秃的枝条被风刮的疯了一样乱晃乱摇。突然，他又跪在了她面前，哭着说：“我对不住你！”说完，一头撞在了路旁的铁架子上，顿时，他苍白的脸上流满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面一片污浊。她默默地站在那里，心里反而平静的如一碗清水，手里的项链闪着耀眼的光。慢慢的，慢慢的，她把目光转向了树林那边。大树上，两个鸟儿正在亲昵的跳着，蹦着，歌唱着，它们是多么盼望春天的到来啊。后半夜下起了大雪，寒风刺骨的冷，矿山机械厂道口冻死一只野狗。

　 　老李和小李

老李住西山四街三十排房，小李也住西山四街三十排房。老李住五号门，小李住四号门，老李和小李屋门挨屋门。老李今年七十一岁，退休二十多年了；小李今年三十岁，进厂不到十年。老李退休前在厂里当干部，管人；小李在厂里也当干部，管技术。老李天性没啥爱好，，退休后，帮老伴买菜买粮，刷锅洗碗，大部分时间，搬条凳子，坐门口大杨树底下与小李闲聊。小李也没啥爱好，看书之余，也爱搬条凳子坐大杨树下与老李闲聊。老李爱讲自己当干部那段“光辉历史”，讲到深处，满脸放光。小李爱听老李讲历史，听到奇妙处，爱拍手“啧啧”称颂。老李年长经验丰富，遇事喜欢向小李面授“天机”。小李天生谦和，遇事专爱听老李指教。星转斗移，日久天长，你来我往，密密切切，二人竟成了忘年之交。金秋十月，枫叶如火。老李乡下本家给老李送来二十只鸡，让老李饲养。小李忙着为老李搬砖搭棚，和泥垒瓦，忙活一两天，终于在屋门前大杨树旁边盖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鸡棚。二十只鸡，怪惹人喜爱，整日喳喳叫个不停，一天还能下十几个蛋。从这一天开始，有闲空。老李就围着鸡棚转悠，望着活蹦乱跳的鸡，喜上眉梢。小李也跟着老李围着鸡棚转悠，眉开眼笑。一天，小李老婆说：“咱也养几只鸡！”小李瞅了个星期天，累了一身大汗，在大杨树下也盖了个鸡棚，跑到市场买来二十只鸡。打这天开始，老李和小李再无暇坐大杨树下闲聊了，喂鸡，打扫鸡棚，抽闲围着鸡棚转，交流养鸡经验，比比谁家的鸡产蛋多，。俨然父子俩进行养鸡竞争。春天到了，桃花开了。一天，老李家二十只鸡全患鸡瘟死了。老李没啥事了，搬条凳子又独自坐到了大杨树下。又是一天，，一场春雨将屋前的马路浇的透湿透湿。雨停了，空气湿润润的。老李没来大杨树下，一连几天都没来。小李感到奇怪，就到老李家问个究竟。?老李说：“那个地方不能去了。”小李问：“为什么？”老李把眉头皱的鹅头一样，光摇头不说话。小李不解其意，只好回鸡棚喂鸡去了。第二天，天还黑乎乎的，老李便起了床，拆自家的鸡棚。小李便凑过去问：“以后不养鸡了？”老李答：“养鸡味太大，污染环境，这大杨树下还能坐人！”小李如梦初醒，这才明白老李不来大杨树下的原委。又过了几天，居委会来人了，要拆掉小李的鸡棚，，说宿舍区不能养鸡，邻居投诉了。小李心想：你老李养鸡没味？我养鸡就有味了？刚把自己的鸡棚拆掉，就告我？过河拆桥真不是玩意！小李老婆说：“只准你放火，不准别人点灯，以后这种小人不能结交，以后不理他！”从此，老李小李两家不再说话，走个顶头俨然陌生人。?在居委会的再三催促下，，小李忍痛买了鸡，拆了鸡棚。过了几天，吃罢晚饭，小李在家感到无聊，想出门走走。迈出门槛，见老李搬条凳子坐门口大杨树下，小李本想低头走过去，这时，老李却客气的打招呼让小李坐坐。小李过意不去，只好坐下来。从此，老李和小李又坐到了大杨树下，东南西北，古今中外的闲聊。二人又恢复了过去那种亲亲密密的关系。闲聊归闲聊，多年来，二人谁也不提养鸡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