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能自已

到了牌子跟前，贺强停住了摩托。

“咋不走了？刚刚有点感觉。”范丽丽睁开了眼睛，但没有离开脊背。

“不能走了，再走就出省了。”贺强苦笑着，却也没有动弹，还在享受着热乎。

“又不是出国。”范丽丽抬头看了一眼大牌子，又闭上眼睛伏在背上。

“晚上去了啥都没有，咱还是回吧？”贺强扭头问。

“随你吧！”范丽丽呢喃了一句，再也不说话了，连眼睛都不睁。

贺强苦笑着摇摇头，慢慢掉过摩托车头，开始往回走。

这次他没有太快，按照往常的速度，不紧不慢的开着。脊背一直都很热乎，他可不想那么快就消失了。如果有可能，就这么热乎一夜都乐意。

范丽丽再也没有说话，就那么一直抱着贺强。

“停！”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突然叫了一声。

“咋的了？”贺强停住摩托，扭头问到。前面有一些灯光，马上到学校了，他不知道这位老同学又有啥事了。

“去旁边的沙坝上坐会。”范丽丽跳下了摩托。

“啊？这么晚了……”贺强有些犹豫。

“咋？怕我吃了你？”范丽丽瞪了贺强一眼，转身朝不远处的大沙丘上走过去。

“切，你能吃了我？我吃你还差不多。”贺强一转车把，摩托车轰鸣着冲向沙丘。

他把摩托车停在沙丘下面，摘下座位上的垫子，转身等着范丽丽。

“我倒要看看，你咋吃我？”范丽丽从贺强身边走过，爬上了沙丘。

贺强转身望着那妖娆的背影，轻轻摇摇头，也慢慢爬上了沙丘。

月光明亮。贺强把坐垫铺在沙子上，招手让范丽丽坐下。

“一起坐啊！”范丽丽坐了半边垫子，朝贺强招着手。

“你坐，我坐沙子上。”贺强笑了笑，就要往沙子上坐。

“那我也坐沙子。”范丽丽起身就要朝贺强跟前挪。

“别别别……沙子挺凉的。”贺强赶紧按住范丽丽，就势坐在垫子上。

“靠那么远干嘛？往这边坐。刚才骑摩托车都能干啥，这会倒封建了？”范丽丽拽了拽贺强胳膊。

贺强咧嘴笑了笑，直接挪到范丽丽身边，顿时感觉热乎多了。

其实他不光想着靠近，更进一步都愿意。只是第一次出来，不能太那个啥了，不然以后还咋交往？

“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晚上，跟冬天没啥两样。”范丽丽抱起了双臂。

“给，把衣服披上。”贺强脱下外衣。

“哎，这不行，把你冷着了咋办？”范丽丽急忙制止。

“咱这体格，大冬天在外面洗冷水澡，没事的。”贺强把衣服披在范丽丽身上。

“嗯！”范丽丽脑袋一歪，顺从的靠在贺强肩上。

贺强侧脸看了一眼，再也不动弹了，就那么让范丽丽靠着。

他也感觉凉，不过还能忍受。

这会再凉温度也在零上，的确不算啥。这些年他经常冬天光膀子在野外跑步，已经习惯了，零下十来度也能忍受。如果范丽丽还冷，可以把毛衣也贡献出来。

“抽支烟可以吗？”坐了一会，贺强小声问。

“想抽就抽……哎，你是不是冷啊？”范丽丽问。

“不冷，就是想抽支烟。”贺强笑了笑，掏出纸烟点上。

这几天开会，他都抽纸烟。再说也没装旱烟，只能抽纸烟。

“强，谢谢你！”范丽丽脑袋又靠在贺强肩上。

“你谢我干啥？”贺强扭头看着范丽丽。

“上次救了我，一直都没好好谢你。今天又请我吃饭，还带我兜风，我都不知道咋感谢呢！”范丽丽仰面看着贺强。

月光下，两双眼睛对视着。火花慢慢的从最深处升起，似乎就要燃烧了。

范丽丽尤其大胆。她慢慢靠近那张脸，还有那热气腾腾的唇，微微闭上了双眼。

“这还要谢啊？又不是多大的事。”贺强有些招架不住了，转过脑袋吸了口烟，稳了稳思绪。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这跟芳姐那次不一样。芳姐经常跟自己在一起，彼此都很欣赏，只要在一起，一切就成了自然而然。

丽丽虽然是发小，是老同学，可那都是儿时和少年时期的事情了。好多年没见面，已经长大**，性格啥的早就变了，必须得重新认识。

更主要的是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犹如一道鸿沟，虽说能跨越，但也得相当的付出。

当然了，要是她真的啥都不在乎，那自己也就坦然接受了。

“不管多大事，只要帮了，就得感谢。何况还是发小，更应该感谢了。对了，你想要咋感谢啊？”范丽丽下巴靠在贺强胳膊上。

“咱们是发小，再不要说啥感谢了。对了丽丽，不是说回家时见面吗？咋一直没见到你？”贺强吸了口烟。

“我家搬到南部灌区了，我回家也是回灌区，咋见啊？”

“瞧我，把这事给忘了。哎，说说你好吗？这些年是咋过来的？”

“还能咋过来？你们男生去上了高中，我们女生自觉考大学无望，都报考了初中中专，结果一个也没考上。我不想一辈子待在沙窝里，就继续复读。一直到你们高中毕业了，我才考上地区师范。”

“真是有毅力，佩服！”

“啥毅力啊？别人上高中，我在复读。别人四年大学出来是本科，我四年师范出来却只是中专。这都是命，得认！”

“有些命得认，比如你上了四年学，却只是中专，这没办法。有些命得自己去争，比如你虽然是中专，但还可以去上专科，上本科，哪怕是研究生，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努力，这都不是问题。”

“吆，没看出来，挺会说的。说说你呗，这些年都是咋过的？”

“还能咋过？看看我这样子，黑不拉几的，土的掉渣，再说别的还有用吗？”

“黑啥啊？那是健康知道不？好多城里人看上去面皮白净，却是弱不禁风，中看不中用。土有啥？咱农民还怕土吗？”

“那倒是不怕。不过，我看你虽然出身农村，却一点都不土。”

“我不是一直在上学吗？再说……哎，说你呢，咋又到我了？赶紧说，咋当的兵？又咋干的这个？”

“你不都知道了吗？还要再问？”

“我只知道那么一点点，还不一定是真的，我得听你亲口说。”

“也就那么一点点，都是真的。”

“哎，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回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高考不是落榜了吗？恰好下来征兵，我就当了兵。几年后退伍，被安置在县林业局开车……”贺强把在林业局开车以及后来辞职回乡创业，一直到现在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有志气，更有魄力，令人敬佩！我就喜欢这样的汉子，敢想敢干，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范丽丽双手托着下巴。

“也没那么高大上，就是想回来干点事情，挣点小钱。事情确实是干了，暂时也还不错。就是挣钱有点尴尬，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贺强苦笑着。

“不是说你贷了几十万的啥款吗？还说你获得治沙勇士这个荣誉后，以后需要多少就贷多少。而且今年光造林就能拿十多万的补助款，以后要是每年都造林，补助款不会低于今年。”范丽丽看着贺强。

“啊？他们都这么说我？那你信吗？”贺强咧了咧嘴。

“说实话，之前我还真不太相信。可是你刚才都说了，这就是事实，你说我信还是不信？啊？”范丽丽抱住贺强胳膊摇晃着。

“可是，唉……”贺强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

他知道外面都在传自己，只是没想到传的这么神乎。

话说既然是传，那肯定要传好的，越是神奇的东西传的越邪乎。受苦受累那是常态，根本传不出去，也没人听。都是善良的朴素的老百姓，茶余饭后评论一些向往的、美好的事情，这无可厚非。

可是，范丽丽作为老师，也这么听任传言，就有点……不过，刚刚毕业，还比较单纯，对传言的分辨能力不强，这倒也能理解。

关键是，这丫头胆太大，也太火辣了。偶遇自己，就出来兜风，还大晚上跟自己坐在这里……

算了，不说别人了，自己不也一样吗？人家要兜风，自己就带着。人家要爬沙丘，自己也跟着。

人家要是……

“其实我知道，十来万的补助只是表象，这其中的艰辛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尤其又遇到了罕见的灾害性天气，付出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范丽丽抬起头，却把贺强的胳膊抱的更紧了。

“你知道这些啊？”贺强没有动弹，顺从的把胳膊交给对方。

他感到一阵阵热，跟先前背部的热一样。那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这种时候，要是动一下，就太那个啥了。

“别忘了，我跟你一样，也是沙窝里长大的。父亲他们天天说你，我耳朵都磨出老茧了。”范丽丽笑了。

“是吗？都说我啥？”贺强来兴趣了。

“还能说啥？说你傻呗！放着好好的司机不当，非要去沙窝里刨食，结果遇到了这种天气，多少钱都不够赔的。所以啊，我就记住你了，记得那是牢牢的。恰好之前你又救过我，这就是缘分，懂不？”范丽丽下巴靠在贺强肩上，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这么说，今天不是偶遇啊？”贺强血压一下升了起来，感觉有些迷迷糊糊，思维也有点僵持了。

“偶遇你个大脑袋！上小学咱们就在一起，到了初中还是一个班，你跟我说偶遇？这才几年没见，难道你就不喜欢我了？”范丽丽伸出指头指着贺强的额头。

“不是……我……”贺强懵了。

“你啥啊你？别跟我说你有心上人……或许有，但那都是遥远的梦。有些梦是可以实现的，比如现在。有些梦只能是梦，睡梦中可以去想，却永远也无法实现。”范丽丽指头滑到贺强嘴边。

“啊？你调查我？”贺强真想一口咬住那芳香的葱指，可嘴张开却又忍住了。

“傻瓜，这需要调查吗？随便一问不就知道了？再说我的发小，我的同学，准备将来要托付的人，不得留点心啊？”范丽丽指头划过贺强嘴唇，在脖子上转着圈。

“啊这……”贺强脑瓜“嗡嗡”的，舌头也不灵便了。

能不嗡嗡吗？原来人家早就上心了，可自己却傻乎乎的，连半点气息都不知道。

那次救了她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咋可能知道啊？而且那次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要不是发小和老同学，连样貌都记不住，更不会多想了。

没想到人家一直都在惦记自己，这让人……

“傻瓜，是不是有点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没关系，这只是开始，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消化。我不专横，不搞一言堂，即便要搞也是以后的事了。给你充分的自由，让你好好去想。”范丽丽手伸进毛衣，在结实的胸膛上游走着。

“嗯！”贺强机械地点点头。他微微闭上双眼，相当的享用。

“如果你愿意，那咱们就在一起，好好规划今后的人生。要是你不愿意，咱们还是发小，还是老同学。虽然我会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但绝不会再纠缠你，知道不？”范丽丽手拿了出来，脑袋慢慢滑了下去，整个人也到了贺强怀里。

贺强抱住范丽丽，把衣服盖好，低头看着。

范丽丽靠在贺强怀里，也抬眼看着。

四目相对，再也无法熄灭了。

她抬手勾住脖子，芳唇微启，同时闭上了双眼。

他顿时不能自已，顺势低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