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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说:尘事情缘 作者:野外散仙 更新时间:2024/5/9 9:48:53

太阳出来了,用不了多久,金灿灿的阳光不但扫尽雾霾,似乎也使得空气中越来越少了寒意。于是这时候的城市大街,尤其沐浴光芒的行走,不久之后,到也让人浑身燥热地难免不胜浓浓春意。

大街上,阳光划向地面一前一后的两个影子,前面那妇女站住了,并且还又是下意识地解开了厚棉袄领口。但也只是回头,她那有些胖乎的脸就皱起了眉头,手抹鼻梁沁出的汗粒,转脸后面的女子,泄出的声音更像是抱怨。

? “怎么了呀,道梅,就不能快一点。”

那走在后面,明显要和她拉下距离的道梅的女子虽然看了她,但并没有因此就加快脚步。不过,虽然微皱了眉头,但那脸上反而是笑,有些近似于勉强的笑,并且又一次释放出的声音还显得亲昵。

“时间不早啦,小梅,赵玉我求你了,小祖宗!”

不过,那道梅的女子却是就地站住,明显不满地说;“差不多了吧,嫂子,就陪你到这不行吗。”

“不会吧,我的天,说好的陪你嫂子走一趟。你这样,可是要急死人了啊。”那赵玉的妇女急了,她转身,划动双腿迅速地走向后者。

“早就和任妈说好的,妹子,就当给你嫂子一个面子。算我求你了,先人。”

“是你们说好,赵玉,和我又什么相干呀。”

“先人祖宗,陪嫂子走完这一趟,亲口答应的,得算数是不是。”

“不就量个衣服尺寸,偏要拉上人家作陪,至于吗。”

那赵玉扭出苦笑;“是,说起来事情不大,替任妈做小衣,可是妹你知道么,生意虽小,怎么说也是姐带给缝纫社的一单业务呀。保险起见,任妈那里,就想你这夏家小姑子在一旁敲个边鼓——”

说好的赵玉上门替人量衣服尺码,这种情况了还要自己帮她说话,这理由好像站不住脚。夏道梅怀疑,这陪着她走一趟,会不会之前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嫂子赵玉很可能别有用心。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女大当嫁,就算她是替自己做媒,这相亲的用心也谈不上坏。但可惜的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因为无论男朋友还是结婚嫁人,至少现在并不是自己的选项。

“用不了多大一会,就快了,小梅你帮我。单位里,特别这面子,你嫂子怎么也得争呐——”

嫂子在说,在请求,胖乎的脸,鼻梁又在沁出汗粒。似乎这时候才注意,除了瞪大的眼睛,体型也明显浑圆,偏偏白色底版的棉袄还又是图案浅黄色圆圈,难怪兄长夏道伦会打趣地说她熊猫。虽然不忍心拒绝,可是一想到和以前一样,一番折腾的结果只是撞南墙,嫂子还要乐此不疲,她这心也不知道应该是感激还是怜悯。

离开大街进了巷子,就快任妈的家了,嫂子赵玉说,脸上也有了几许的轻松愉快。小院门口,赵玉特别注意地看了门牌,这才向半开门的院子里探头。

“任妈呀,原来你在家!”赵玉嘴唇裂开的一声喊,那胖乎乎的脸就有了灿烂。

“哎哟,大妹子,可算是你来啦!”

“有事呐,对不起任妈,让你久等了。”

任妈迎上来,拉了赵玉的手说;“是呀,等你,大妹子,可是担心呐,就怕说好的不见人来。”

赵玉让开身子,陪笑地说;“哪敢呀,还不是我家小调皮龙儿——这不,我家小姑子,小梅她可以作证。”

“哎呦,看你说的——天啦,你说她,这秀气文静的女孩——”

“任妈呀,我是夏道梅,很高兴认识你。”看见二人寒暄,门口踌躇不前的女子放开步子,落落大方地走近任妈。

“呵呵,天啦,不会眼花了吧。怎么会呀,水灵灵的一脸秀气——”

任妈笑了,拉了她手,花白头发的脸,显得喜不自胜地容光焕发。

将她们让进屋里,亲切热情的任妈不但好几次看她,而那投向女子的眼神,愉悦之中似也有某种的意味。不过,毕竟早就有过类似经历,夏道梅就是敏感到什么,现在的她也不至于就要如何地在乎。

“坐啊,姑娘,和你嫂子赵玉,任妈可算不上外人。”

“好的,谢谢任妈。”进屋之前夏道梅就发现,好像除了任妈,这家里感觉不到多的人,假如不是嫂子领着,眼前这精神不错的任妈,的确也很难将她和做媒相联系。

当然,或许暂时的情况吧,相亲嘛,突然之间就不速之客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当然,就算她们有那样一番的努力,对于她夏道梅,能够的结果也只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小梅呀,你可能不了解,大忙人呐,我们这任妈。居委会负责人,日常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简单。”

任妈坐下后,由于赵玉这样说话,她居然也一张脸腼腆了,忙说;“谈不上负责人,治保主任嘛,大多数时候,也就是街坊邻里一些鸡毛蒜皮纠纷调解。”

“说起这调解,看起来简单,可家常理短,一提起谁都知道烦人。因为不管对错,是人都说他自个有理——”

“这倒是大实话,群众工作嘛,有时候就那样,说不清理还乱。可要不烦人,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就拿吴麻子家来说吧,为了章大爷家后屋檐走水,两家人那折腾,连睡觉都让你不安心——”

两个人闲聊得起劲,就好像忘了自己的存在,而这也让夏道梅那感觉自在多了。普通的平房,对着进门的屋子,八仙桌占据了不少的空间。那一面的墙壁不但有领袖肖像,另外还有的褪色水彩画,抱鱼孩童的丰收景象,凸显的也是多年以前创意。

屋子里还有的门也是开着,但由于光线不足,显得模糊的里面不像还有别的人存在。有一刻夏道梅甚至怀疑,不会自己多虑了,赵玉让陪着走的这一趟,只是她工作的需要而无关于相亲。

不是自己要讨厌相亲,而是讨厌让人生拉硬拽,将两个人勉强凑在一起。何况媒妁之言这从古到今习俗,最让人反感的就是逃不过条件,尤其特定条件下,不顾及女子意志交易的婚姻,实际上也是变相的一种人生残酷。

怎么可能啊,无聊的相亲,轻易就陷入婚姻的泥沼,这还是她夏道梅吗。当然,同样也不会某些女孩那些白马王子的天真烂漫,至于梦中情人,除了子虚乌有,或者根本就是某些文人的无聊。至于婚姻成家,那也不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至少在目前,那样的想法根本就入不了本尊法眼。

两个人本来压低了声音说话,不料,赵玉却突然尖了嗓子;“怎么回事呀,以前那些投机倒把,现在个体户光荣了,还说他们是搞活经济有功。这些事要放在以前,会哪样,了不得的犯事啊!”

任妈却说;“**,所以要说解放思想嘛。大妹子,可别犯糊涂,得学习,一定要跟上形势才是。”

??? “这形势,任妈你让人怎么跟,就说我们缝纫社,听说上面不管,不给计划还让自己找活干。这活没得做,人都快歇工,你说这工资怎么办,会不会把领导都给憋坏啦!”

任妈脸上的笑没了,神情也严肃了许多;“是啊,听说了,据说一些单位的日子也不像过去。不过说起你们这行当,有几条街上,还有了私人开缝纫铺子。”

“这样说来,岂不是要让人自个摆摊吗。”

“不清楚,也有些闹不明白,但我相信,看政府怎么说,相信会根据情况出台一些办法吧。”

??? “哪样的办法,要人没了单位,这不是活生生折腾人吗。这日子,还让人怎样过——”

任妈急忙说;“快莫要这样说,大妹子,**,国家方针大计可不是为了折腾啊。如果说折腾,真要说的话,我隔壁友兰大姐,她还有的情况我说给你——”

在向门外看过之后,任妈凑近赵玉,还特别压低了声音。

无聊之中,夏道梅拿了桌子上一张报纸在看,却又是不知不觉间被她们的说话所吸引。大概小院吧,出奇的安静中,无论她是否愿意,也难以回避她们压了嗓子的说话。

**时候,特殊年代,任妈隔壁的铁友兰大姐——

当历史上曾经有过的生活污点揭发出来,之后的折腾;批斗,胸口挂牌子游街,人们对她种种的羞辱啊——可就算是这样,还有更加难过的,就是接下来的母子反目成仇,更是让大姐生不如死。

毕竟吃人的旧社会,历尽磨难能够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不理解她的儿子会从此地一去不复返——

幸好,天可怜见,失去了铁汉,老天又给大姐送来了一个儿子——

“这意思,友兰老人有了儿子,但不是亲生的。”

“是呀,认了,高平他认了友兰妈妈,要不的话,我那苦命的友兰大姐还有今天这好么。按说现在这日子,大姐也该顺风顺水了吧,没想到偏偏造化弄人,最近摔的一跤可让她苦不堪言了——”

“摔跤,也真是,怎么就摔跤了啊。”

“这不,不该的事她就遇上啦,可怜的友兰!”

虽然断断续续,夏道梅也大概明白了,儿子铁汉去世,他生前好友来了,于是任妈邻居的铁友兰老人又有了儿子。如今老人出事,有那高平的青年照顾,友兰大姐的心境自然也是让人安慰。

看来应该不至于夸张,儿子生前好友,能够如此善待老人,这高平的青年人品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大学毕业,几千里以外的单位工作,难免也算美中不足,因为就算如何地孝顺老人,恐怕他也应该心有余力不足吧。

“是啊,老人出事,一份电报,人就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

“赶回来,说明小伙子是好人,可是,这人赶来也是权宜之计,要赶去的话,今后怎么办。任妈你这邻居的友兰老人,不会她现在的情况——”???

两人正说得起劲,不料,门外突然就有了响动。才感觉那是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就是人像带着一阵风一样地进了这个家。而且进门之后也并不停顿,那人冲过去,推开里面另外的一道门这才有了说话。

“煎熬过了,任妈,温在炉子上这药没错吧。”

任妈含笑,嗔怪地答;“这会问我啊,也不看,这都该什么时间啦。”

“是的,对不起了,任妈——”

很快人出来,手捧药碗小心翼翼地走。任妈说;“高平啊,对不起,就这了么。”

“是的,是我不好,我想,这忙起来,我有些忙昏了头。”

他站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任妈,脸上那表情傻傻的,任妈轻轻一笑;“呵呵,忙着在绘图对吧,工作嘛,任妈哪找不理解。好啦,高平,去吧,快把这药端给你妈。”

“好的,任妈。谢谢,特别是你对母亲的操心和辛苦。”

任妈转脸看过那姑嫂,明显有些不高兴了;“看这说话哟,你任妈,还用得着这客套。”

“啊,不,我口不择言了——”那高平急忙说,不过当那抱歉的眼光随着任妈,突然发现房间里来客,他却是禁不住地吃惊;“原来,任妈你来客人了啊——”

说话之间,或许靠门一侧那看他的眼神,禁不住转眼再看,或许青春女子那娇柔容颜,青年又是一脸的尴尬。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礼貌地向人们点了头,这才手捧药碗地出门。

他走了,完全没有了脚步声,可她脸向门外,就好像陷入了某种的遐想。

她看他,又是他突然移来视线。怎么可以啊,霎时间的四目相对,就仿佛深入内心,以至于心上的叩击一般,冷漠的一颗心居然也涟漪微漾。于是,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同了,外面的阳光像在弥漫美好,人们的说话充满了温馨和生动,就连生活好像也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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