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工作是工作，卖命是卖命，这是俩事儿（上）

陈数看着肇梅冬，笑的更灿烂了。

“肇组长，您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意思啊，这个家伙嘴硬的很，我是真没本事把她嘴撬开啊，上峰又不让我枪毙了她，你说，我能怎么办？”陈数看着肇梅冬，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就放了她？你怎么向李长官交代？”肇梅冬愣了一下，一下子甩出底牌，大声质问道。

李长官？李士群？陈数这下知道对方为什么能不经通知忽然过来过问自己的工作的底气在哪了。

李士群原来才是她的底气。

听到她的话，蒋三和薛平都是一颤，释放战俘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陈数。

“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审不出来吗？咱们这又是讲证据的地方，撬不开嘴，不把人放了还能怎么样？”陈数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我去找李长官！”肇梅冬愤而转身。

职场上就是这样，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竞争，靠的是话里有话的威慑，靠的是不动声色的力量的对比，而如果这个职场上出现女人。打法一下就变了，女人对待自己的对手，会一下子抛出所有的底牌，然后才是智计齐出，外加歇斯底里。

肇梅冬自然也是这一套，不过，她对面的是陈数，陈数，心中有数。

就在肇梅冬刚走到陈数身边时，就被对方一把拦住。

“肇组长，您这是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陈数拉住有点歇斯底里的肇梅冬，陪着笑脸继续说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肇梅冬冷冷地反问道，作为76号少见的女性人员，肇梅冬很清楚，对付这些男人，就别去和他们玩那套什么默契，什么联合，什么面子和交情。

肇梅冬长的不美，靠的就是能力和手段，所谓能力，就是心狠手辣，刑讯逼供，她能眼睛不眨的将犯人的指甲拔光，别说女人，男人也做不到她的程度。

所谓手段，就是要尽量把长官要的东西搞来，上司要什么，自己就搞什么，听话，会做事，就是手段。

凭着这两点，才能吊打其他人。

而眼前，这个陈数显然是要和她打对台，这种人必须要给他个教训。此时此刻，肇梅冬已经想好了怎么添油加醋去给陈世群汇报，她甚至都想到陈数被叫去训斥的场面了。

可就在她付之于行动之前，陈数却一句话将她从暴走边缘拉了回来。

“我把人放了，您不是还可以再抓回来吗？”陈数笑眯眯地说道，让肇梅冬在愤怒与理性之间来了一次迅速果断的置换。

陈数的话，让肇梅冬从差异到冷静，随后瞬间明白了陈数的意思。

两人之前是平级关系，她忽然出现参与对方的工作，某种意义上就是乱插手，即便是带了个日本人也不行，虽然来之前，她想好了面对陈数的责问和对策，但眼前陈数的安排，依然让她意外。

放了？再抓回来？不就是把人交给自己处置的意思吗？76号里还没听说过谁进去再出去的，那陈数这句话就是借口，交接工作的借口。

“陈组长，您这……太客气了！”肇梅冬瞬间明白了陈数的意思，她想客气几句，可还没等她说完，薛平那边就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肇组长，我这抓了个特务，您看怎么处置？”薛平利落地将手铐扣在战俘的手里，然后邀功一样大喊道。

显然从释放到抓捕，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过程就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国民党的哪位女通讯员甚至还没搞懂到底怎么回事，双手就再次被戴上手铐。

“送去三号审讯室！”既然陈数这么直接，肇梅冬也自然不会客气，更不会谦让，这个女人事关她下一步的计划，计划是李士群长官拟定的，肇梅冬自然想做好，在这个大前提下，其他人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她并不在意。

听到肇梅冬的话，得了陈数意思的薛平和蒋三连忙将人推拉着带出房间。原本拥挤的房间，在走了三个人之后，立刻空旷了很多。

看着一脸平静的陈数，肇梅冬想到刚刚自己的泼辣，有点赧然，她沉吟了片刻之后，看向陈数。

“陈组长，您……”肇梅冬觉得还是要客气一下，毕竟大家都是同事，虽然以后自己可能是他的上级，但至少现在，人家可是全心配合自己的。可还没等肇梅冬说完，陈数却先一步摆摆手。

“客气什么，都是为了皇军做事，谁做不是做呢？况且，你办事，我放心。”陈数轻轻，友好地锤了肇梅冬一拳，这种友好的肢体动作，通常是男人之间的专利，但如果在异性同事间偶尔用一下，其实会有很大的效果。

果然，肢体动作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肇梅冬更是少见的赧然一笑，

“陈组长，我欠你个人情。”肇梅冬沉默了好一会，认真地上说道。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事，以后有都是时间还，要不，你先去忙，林少佐这里，我陪着就行！”肇梅冬毫不介意地笑笑，然后拉了一把站在两人身边的林介之助。

“那，你们聊！”肇梅冬也没客气，急匆匆走出房间。目送着对方离开，林介之助看向陈数。

“不要和你女人斗！”林介之助说道。

“不要和情绪化严重的女人斗！”陈数纠正道。

两人相视一笑。

“战争还要打好久的。”林介之助说道。

“是的，输赢先不说，先说谁能坚持到最后。”陈数意味深长的点头。

“战争就是两部机器在碰撞，机器最坚硬的头部是那群极端的疯子，而构成机器大部分的是，那些将这一切当做工作的普通人。”林介之助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忽然看向陈数。

“你是疯子，还是人？”林介之助直截了当地问道。

“林长官，疯子也是人啊。”陈数看着林介之助笑着说道。

一阵惨叫忽然传来，随后是更加尖利的质问声，肇梅冬特有的高八度的嗓音在整个走廊里回荡着。

“说，你哥叫什么，他在哪里工作？”肇梅冬大声质问着，然后是一阵鞭子抽打的声音，和女人忍耐着的惨叫。

“林长官，不介意的话，我去看看。”陈数指了指前面，林介之助不介意的地点点头，又做了一个礼貌的请的动作。

陈数随后快步第三监室走去。

声音随着陈数向前走，变得越来越大，先是压抑的惨叫然后是放肆的，大声地，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