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武汉保卫战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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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韩德勤接到蒋介石电报，指示：据情报，日军正抽调其野战军团主力，会同由山东南下之百川部队在徐州、皖北地区集结，在东边的连云港地区，敌已有五个海军陆战队正处于待机状态。敌之企图是分进合击，一举歼灭苏北政府军所有的游击军。

蒋介石指出，苏北敌后抗战武装面临的形势将十分严峻危险，为此，提醒韩德勤倍加注意。

11月7日，日军果然从徐州和皖北的固镇出动，向苏北开始发动了大扫荡。

日军攻陷泗县后，配以飞机坦克，再攻睢宁，韩德勤率部给予迎击，激烈抵抗一昼夜后，终于不支被迫撤退，11月15日睢宁陷落。

随后，日军以飞机，坦克为先锋进犯宿迁。

韩德勤所部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宿迁保卫战。

11月22日，拂晓，从徐州南下的日军一千五百余人和一部伪军扑到宿迁城外，先以六架轰炸机对县城猛轰滥炸一阵，接着，以重型火炮长时间轰击，之后，分别从城的南门和北门两个方向同时以坦克、装甲车开道，步炮兵随其后，气势汹汹地开始进攻。

北门守城部队为韩部第33师胡文臣所属团，这支部队原为两淮盐警部队，在苏北地区的游击战中发展壮大，后被改编为正规军。团长胡文臣出身武林世家，自幼习练武术，技艺高强，此人挥掌可劈碎十块青砖，单臂能举起百余斤重的东西，被人誉为武林豪杰。

胡团长率领所部将士坚守北城，全体官兵与敌人反复冲杀，打退了日军的多次冲锋。

与此同时，南门守城部队是韩部第33师一部和赶来增援的韩部第33师王哥所属特务营，他们的处境有点不太妙。

在南门攻城的日军还没攻城时，城墙就被日军先期的重型火炮轰开了一个大缺口，待炮火停止，日军开始朝城墙缺口似潮水般而来。

王哥迅速组织战士堵缺口，一时，城头上国军的机枪，步枪，手榴弹居高临下向冲上来的日军集中倾泄，日军一时被打得灰头土脸，难以招架，纷纷躲到断壁残垣背后不敢动弹。

城下的日军见状，随即集中调来了十几个89式掷弹筒。

日军掷弹筒榴弹的杀伤半径在8米左右，威力和手榴弹类似，最大射程约700米，很适合近距离拨点攻击。随着日军掷弹筒咕咚咕咚朝缺口城头上一阵密集齐发，城头上顿时充满了火光硝烟，这回，轮到国军吃苦头了，还没等王哥大喊卧倒隐蔽，城头上国军当场死伤不少，活着的纷纷跑到城头屯兵洞隐敝。

趁此机会，日军从城墙的断壁残垣背后迅速冒了出来，随即开始向城头上发起冲锋。

这时，日军的掷弹筒为恐误伤，停止了发射，日军在断壁残垣间一边端枪射击，一边向城头上跳跃式冲锋。

这刻，城头上的国军士兵大都卷缩在屯兵洞还在躲避日军的掷弹筒，殊不知，日军已经跃上了城头，这时，不知谁急促高喊一声，鬼子上来了！

闻声，王哥第一个从屯兵洞冲了出来，他大喊一声，“跟我来！”随即，端起枪一边扫射，一边朝城墙的缺口冲去，后边的战士也跟着冲了上去。

城头的缺口上，十几个日军已经登上了城头，他们张牙舞爪向守军扑去，为首的一个日军，手端三八大盖，枪管上挂着日军军旗，显得十分抢眼。

王哥抬眼一看，怒火骤升，举枪正向他射击时，旁边，突然窜起另一个日军一剌刀朝他突了过来，并用力一挑，王哥猝不及防，手中的枪被甩到了半空。

王哥一急，连忙赤手空拳朝那个日军猛扑了过去，并双手死死卡住日军脖子，那日军也不示弱，干脆扔了枪抱住王哥腰，直往他地上按，两人随即扭打一起……

这时，其它战士们一个个端着上剌刀的枪冲了上来，其中一位战士直接用枪托狠狠重击那个日军，日军当场瘫倒一边。

城头上，一时，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捕战，在攻守双方间展开了。

就在这城头上双方打得彼此血肉模糊，天昏地暗时，城下日军将两门92式步兵炮悄悄地抵近南城门，随着几组猛烈齐射，南城门被轰开了。

日军坦克车率先突进，步兵随即蜂涌而至。

负责南城门督战的周树杰急忙组织阻击，无奈，日军的攻势太强悍了，没抵挡一阵，周树杰只能率众边抵抗，边后撤。

城头上，经过一番近战搏杀，国军虽然将冲上城头的日军赶了下去，但国军自已也死伤不少，即使活着的，也是精被力尽。

眼见城南门已经被攻破，城头上的进攻已经没有价值，日军放弃了城头的争夺，转而向南城门涌去。

见日军突然撤去，王哥起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待转头远望，这才发现，城南门尘烟四起，大量的日军朝南门冲去，不用猜，南城门失守了。

城头防守已经毫无意义了，王哥一声令下，带领大家往城南门方向奔去。

途中，王哥遇到了边撤边打的的周树杰，经过简单了解情况，遂决定两路人马合在一起，利用城内房屋矮墙展开巷战，一时，宿迁城南，小街背巷乒乒乓乓，枪弹横飞，枪声大作。

与此同时，北门那边的日军早已突破冲进了城，守城官兵与日军短兵相接，在街巷展开了肉搏战。胡团长手拿一把大刀片，在敌群中与十几个日军奋勇拼杀，只见他手舞大刀，风声嗖嗖，寒光闪闪，转眼间就砍倒了好几个日军，官兵们为此士气大振，个个奋勇杀敌，硬是将日军阻挡在北门附近。

然而，随着日军援军增加，敌机再次飞来轰炸扫射，城内一片火海，日军再以坦克开路，步兵紧随其后，在城内辗压式前进，国军没有反坦克武器，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这时，胡团长不幸中弹，壮烈牺牲。剩余国军情绪低落，只能一步步后退。

当残余部队撤到城中心时，遇到了同样败退的城南守军。

两股守军汇合到一起，这时，南北日军夹击，国军已经退无可退了。

眼看全军面临覆灭，情势严峻。

王哥赶紧命收拢残部，飞速考虑对策，这时，是考验一个指挥官的临场应变能力了。

“王哥，南面的日军已经分兵从侧面包抄我们了”，周树杰气喘吁吁跑到王哥面前，着急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城，看来是守不住了，”王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撤吧！”

“撤？往哪撤啊？”周树杰有点绝望，转而，忿忿道：“不如咱们跟他们拼了！”

王哥望了一眼周树杰，用衣袖帮他抹了抹额头的尘土和汗水，坚定而冷静地对他说：“听我说，趁现在正面日军分兵薄弱，我们往南城门方向突围。”

再打回地去，往南城门方向突围？周树杰瞪圆了眼珠，一脸不解。

王哥手指了指南边，转头对周树杰说：“你，带一部分兄弟负责在前面不顾一切反击，杀出一条血路，我带其它兄弟负责掩护断后。”

迎敌突围，周树杰有点不可置信，行吗？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王哥重重拍了一下周树杰肩膀，随即，冷冷地说：“与其被逼到死胡同，不如反戈一击，置死地而后生。”

明白了！周树杰一个立正。

“记住！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王哥的语气中，充满了十二分的血性!

俗话说，穷兵莫追。日军做梦都没想到，被追打屁股的国军怎么会突然转身反击了，而且，国军士兵象打了鸡血的拼命三郎一样，在周树杰一声令下，个个眼喷烈焰，杀气腾腾，不顾命地朝日军杀奔过去，那气势犹如暴风卷残云，巨浪拍海岸，随着突围国军的冲锋陷阵和阵阵喊杀声，日军惊恐万分，纷纷四散逃开，来不及逃的，人头落地，尸首分离，来得及逃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情况既是那么突然，又是那么不可思议，待王哥一众人象暴风骤雨一样飞驰而过，片刻，日军才反应过来，再组织围堵，为时已晚，王哥等残部已经迅速冲出南城门，最终，逃出了包围。

这次，王哥的特务营虽然死里逃生，但也是损兵折将，伤亡过半，要不是关键时刻王哥绝境反击，恐怕全营官兵的命都要扔在宿迁城里了。

宿迁失守后，韩德勤不甘心，数次派112师反攻宿迁，无奈日军不仅有飞机坦克掩护，还有各种重炮的火力支持，最终没能成功，韩德勤只得悻悻作罢。

有人说，韩德勤之所以屡次在苏北地区与日军拉锯，阜宁、东台等城几度得失，这和他本人是江苏泗阳人不无关系，其实，作为一个军人，国难当头，为国也吧，保家也吧，抑或两者兼之，何必分明？

武汉保卫战，从日军攻占安庆开始到武汉失守为止，历时半年不到，虽败犹荣。此战意义，它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打破了日本妄想迫使中国屈服、早日结束战争的计划，并成为中国抗日战争的重要转折点。

在武汉会战中，韩德勤领导下的苏北国军积极对日作战，不仅巩固和扩大了以淮阴为中心的敌后抗日根据地，而且通过发动全面的反攻，牵制日军的行动，也给日军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在一定程度上破坏陇海津浦日军补给线，有力地配合和策应了正面战场的军事活动，为武汉保卫战和日后长期抗战作出了贡献。

武汉会战，日军虽节节胜利，但终不能完全摧毁中国军队，击溃**，而且还使日军力量受到很大消耗，日军想歼灭中国军队主力、迫使中国投降的战略企图彻底破产，同时，日军开始意识到因战线过长，兵力不足，且占领区受国军牵制太多，加之**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迅速成长，尔后，日军不得不停止大规模战略进攻，将精力转入沦陷区。

以武汉会战结束为标志，中国抗日战争开始进入战略相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