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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睹宝物引悠思小说:奔跑的囚徒 作者:韩潇墨 更新时间:2025/1/27 15:22:17 叶晓晨在享受着新婚的快乐和人们的祝福之时,心里却有着深深的遗憾,也是他所认为的婚礼上最大的遗憾,那遗憾便是,他心目中最真诚的挚友梦无涯的缺席,也就是他尚未知道的梦无涯的真身梦独的缺席。本来,他不止诚邀他参加婚礼,还请他当伴郎:“无涯,在我的婚礼上,有一个角色非你莫属。” “什么角色?” “你得当我的伴郎。” “还是算了吧,我会让你失望的。”梦独回绝道。 “你是不是担心你会抢了我的风头?放心吧,不会的,婚礼那天,我肯定比你帅。” 梦独的脸色却有些沉郁,毫无兴奋,也毫无说半句玩笑话的心思和兴趣:“我说的是真的。” 叶晓晨又说了句玩笑话:“哦,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伴娘会看上你,或者是哪个参加婚礼的妙龄女子看上你,对吧?” 梦独转了个身,面向叶晓晨,叶晓晨方发现了他脸上的沉郁之色。 梦独说:“晓晨,对不起。我不能当你的伴郎,我真的不适合这个角色。”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一下子跟你说不清。我不想对你说谎,如果说出一个谎,我还要说出更多的谎来圆这个谎。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能不能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现在不行,将来可以。”梦独道。 “多久?”叶晓晨问。 “不知道。” “无涯,我猜得出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是很不愉快的故事。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故事,我都相信你的心里干净得如一泓山泉。我不想搅动你的心湖,我知道,我压根儿不能搅动你的心湖,当然了,我跟你一样,不是那种对他人隐私刨根问底的人,对你,尤其是。我还知道,如果我搅动你的心湖,我会失去你这个挚友,你一定会转身离我而去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看重你这个朋友吗?我把你看成是,老天送到我身边来的人。我有很多很多朋友,可是,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我,我走火入魔般地喜欢上了你的那种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在哪里?”梦独忽然想听听叶晓晨对他的看法,是的,许多人说他跟一般人不一样,有时候说的是反语,意思是跟正常人不一样,是个不正常的人。 “我一下子说不出来,或者是,说不准确。反正,是个怪人。”叶晓晨笑了一下。 “其实,你也是个怪人。”梦独也笑了。 “为什么?”叶晓晨问。 “一个喜欢怪人的人,一个能够接受怪人之怪的人,不是怪人又是什么?” “所以说,你当伴郎才是最合适的。” “我可没有答应你。” “好,那我等着,等着将来你给我理由,但愿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我也但愿如此。” 最后,梦独不止是没有当伴郎,压根儿就没去参加叶晓晨和司灵蕊的婚礼,当然,他提前给叶晓晨封上了一份大礼:一个装满了百元大钞的鼓鼓囊囊的红包,一幅“龙凤呈祥”的大型挂画。 遗憾归遗憾,但叶晓晨对梦独并未心存芥蒂,他愈加地明白了,他心目里独一无二的好友梦无涯内心里必有着不可告人也不愿告人的隐衷;除此之外,他还越来越通过现象看本质地悟出,他的这位好友,其实是最不愿抛头露面的,从推拿店开业至今,所有的“外交”事项全部是由他叶晓晨一个人来完成的。 大婚之后,司灵蕊便没有再到店里来,她听从叶晓晨的建议,住在烟霞村叶晓晨家里,而今也是她的家里,在婆婆的照应下,安安心心地养胎;她当然永远会记得,就是在婚礼上,婆婆将家里的一把钥匙当着众人的面交到了她的手上。 推拿店的生意比较平顺,看起来,是走在行稳致远的道路上。这当然跟叶晓晨的成功“主外”和梦独的成功“主内”是分不开的。 这天,县卫生局下发通知,要求县里的所有推拿店派人第二天去开会,会议的具体内容,叶晓晨通过朋友了解到大约与“整顿”有关,他听朋友说个别推拿场所竟然涉及**服务。 梦独说道:“确实应当整顿,不能让这种所谓的养生会所所谓的推拿店坏了我们整个行业的名声。” 叶晓晨故作淡然地说:“明天我得回家看看司灵蕊,给她带点儿叶酸片和维生素片回去。所以,梦无涯老兄,这个会议只能由你参加了。”他认为,这么重要的理由,“梦无涯老兄”总不能推脱了吧。 孰料,梦独说:“叶酸片和维生素片对胎儿的发育虽然很重要,但总不差这么一天半天吧?你上午开完了会,下午回家不就行了吗?如果当天实在回不去,我想,晓露可能今天或明天会来店里,让她带回去也是可以的。你若是实在心急,那我去一趟烟霞村,把药送给司灵蕊。” “无涯,你不能老是待在店里,不跟社会上的人交往。别忘了,这个店是咱们两个人开的,连有的老客户都误以为这个店就我一个人是老板,把你误当成打工的了呢。” “管他们怎么想呢,反正呀,脑袋长在他们的脖子上。” 最后,去县卫生局开会的自然仍是叶晓晨。坐在人员满满当当的会议室里,耳朵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台上局领导们的讲话,叶晓晨想,与其说自己的好朋友兼合伙人梦无涯在与他共同开办公司,倒不如说他是把推拿店当成了一个作茧自缚的壳,梦无涯是把自己封闭在推拿店这个壳里,并继续吐丝,力争把这个壳做得更加坚固,牢不可破。他自认为,他在与梦无涯相处的过程里,是尊重着梦无涯的隐私的,可是这个梦无涯,却似乎把自己包得太紧了点儿。但,叶晓晨还是决意不去打扰他的隐私,他最讨厌的就是对别人的私生活刨根问底的市井做法。尽管不明来历,可是他却走火入魔般地相信着梦无涯。有时候,人的感情十分奇怪,不论是爱情也好,友情也好,常常会出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吧,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有了缘,哪怕明知有坑,也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梦独心里知道,叶晓晨和他一样,珍视着他们的没有杂质的友谊,他们的友谊就是一种天赐之缘,而没有互相利用的世俗利益,他感到了叶晓晨对他的来历的好奇却不愿和克制着探究的心理。梦独何止是从不参加县上的一些主管部门或非主管部门召开的会议,哪怕是同行业人士举办的技术交流聚会,他也从不踏足半步,甚至叶晓晨跟个别朋友的小范围的相聚,力邀他参加时,他也总是婉言谢绝。 叶晓晨的人脉还是较为丰富的,交际范围还是比较广的,但是能够像他跟梦独那样心贴心心交心的朋友却少之又少,世俗的友谊不就是互相利用互相沾光有用则交无用则弃吗?即便如此,认识总比不认识好,要不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有礼送不出去、送礼无门、送礼无人敢收的人呢?所以,为了将来的事业大发展,“主外”的叶晓晨不得不参加这样那样的聚会,难免常常晚出晚归,有时候,还会由于多喝了几杯而在大白天躺在阁楼上睡觉养神恢复体力和精力。反正,有“主内”的梦独在店里做着实际的事情,还有舒明等几个员工的踏实肯干,推拿店便可正常地运转着。 昨晚,叶晓晨喝得又有点儿大,今天便睡了个懒觉,连早饭都没有吃,上午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在阁楼下的小卫生间里洗漱过后,手端脸盆正要上楼,忽然想起昨儿晚上与别人一起聚会时有个同行跟他提出的事儿,那个同行要转行做别的,欲把小小的推拿店里的一些用具或器械转卖一部分给梦晓推拿店,他没有答应,而是回应说得回店里跟合伙人商量商量。经过梦独的门口时,他见门虽是关着的,却有一道小缝儿,可见门并未关锁上,便在门上轻敲了几下,叫道:“无涯,无涯——” 但并无回应,梦独的房门却由于叶晓晨的敲门用力而几乎是自动地打开了,叶晓晨走了进去。他想:梦无涯是个很细心的人,像这样人走却并不关锁房门的情况从未出现过,心想他必是马上回来,便决定在里面稍坐等待片刻。 梦独的确是不久前离开房间的,当时店里并无客户来到,看到店里有舒明和另外的员工全在,他便回了房间,想找出曾看过的一本名叫《蓝眼国》的小说,苏联作家尼古拉。顺季克的作品,他是想核实其中的一个描写**的情节,但一时忘记书放在哪里了,于是便到几个柜子里翻寻——如今由于有了定居之处,他的杂物越来越多了,连箱柜都添了几个。可是,翻来找去却遍寻不见,心想难不成是把这本书跟他的那些宝物们放在了一起?便小心地打开了那个珍存着他的私秘生活的柜子——本来,他并不是要非得把那柜子打开的,但是可能是由于有了余裕,加之好久没有翻看那些宝物了,便将那个柜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柜子上的锁都生锈了,他将钥匙在锁孔里左转右转了好多下才打开。 打开柜子,两摞宝物涌入眼帘,他小心地将一部分宝物取出来,放在书桌上,用眼光在一样样宝物上爱抚着:入伍通知书,为了当兵而写下的血书,未上交的士兵证,退伍证,假身份证,海员证,晁家拴的身份证和遗书,在大海边捡拾的贝壳,小螺号……还有,他的好几本日记,入伍前特别喜欢阅读的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 没有寻到《蓝眼国》,也几乎忘了自己在翻寻《蓝眼国》了,他的手在几本日记上摩挲了片刻,日记在他的手上沉甸甸的,其中的一本日记里,夹放着晁家拴写下的遗书呢,他将日记本与《少年维特的烦恼》重新包到塑料袋里,放置到原来的位置。所谓日记,是对过去生活的记录;然而对于梦独而言,一些重要的日子里发生的故事,无论日期还是故事情节,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他简直不敢翻动记忆,一翻动,就会心痛如绞。可是他知道,他必须翻动,那些疼痛提醒着他,多少真相被人为地埋入地下,又有多少假象在蒙敝着人们,在扭曲着人们的认知,他必须好好地活着,等待时日,终有一天,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梦独越来越心惊地发现,那些被压制着的、被恶狠狠地深埋地下的真相,不仅仅关乎于他,更关乎这世上很多很多、多得难以数计的男人! 桌面上摊放着一些体量相对较小的珍贵物件,梦独不免睹物伤情。在那些珍贵物件里,那份血书更是引他注目,时光虽已过去了多年,血迹早已氧化变色,但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却依然鲜红刺目,那些血迹里,凝含着他的多少激情和壮志啊!他又将血书好好地夹放在了入伍通知书里。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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