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会法术！”

老杨后来出事后，我才从老温口中了解到了他跟老杨的关系，这其中牵扯到了一起跨度达十年的连环杀人的漏罪案件。

其中，受害者就包括老温的家人。

也难怪老温会对老杨如此毕恭毕敬。

当然，为了防止读者错乱（主要是我自己怕乱了），这个案子我们以后再说，眼下继续说马亮的这个案子。

在老温那里喝过老牛牛肉汤后的第二天，丁静告诉我，说是找到了那个给马亮写信的阿翔了。

老杨便带着我去了江苏苏中某个地方。

在当地公安和司法局的帮助下，我们在苏中地区的一个司法所，见到了阿翔，他本名叫刘跃翔，今年才十七岁。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阿翔还是一名社区矫正罪犯，竟然和马亮是同一个案子。

“狱政科这也太马虎了，同案犯怎么能通信呢？”我不禁抱怨。

老杨这会儿却又表现得很善解人意，他无所谓地说：“这个阿翔用的化名，也没有什么违禁言语，狱政和监区那边权限很窄，审核不出来倒也正常。”

“对对，他通信其实我们也并不知情，不过退一步说，我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权力去检查。”当地司法所接待我们的是一名四级主任科员，他山东人，说话干脆利索，提起阿翔，连连摇头。

阿翔算是比较难管的社矫对象，这才多久，他已经违反过几次规定，他说：“我看你们可能吓唬吓唬他？就说马上再不老实，就把他带走。”

老杨说：“那不是个事儿。”

阿翔晃着脑袋进来了，见我们穿着便装，表现得非常随意，三句话带俩“呆逼”。

“这封信是你写的吧？”老杨把那封信推过去，在桌子上敲了敲。

“不知道。”阿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着脱掉右脚的豆豆鞋，踩在了椅子上。

老杨和我对视一眼，我拍了下桌子：“把脚给我放下来。”

“有烟吗？”阿翔放下了脚，但竟然跟我要烟抽。

我骂了他一句：“你个小比崽子才几岁？就知道抽烟了？”

“抽烟怎么啦？抽烟可犯法？昂？”

我气得想扇他一巴掌，老杨却拦住说，从兜里逃出来一包芙蓉王说：“来，抽一根。抽烟不算啥，我也是十几岁就抽烟，不过后来戒了。”

“为啥戒了？”阿翔接过烟，潇洒地点着。

“你以后就知道了。”老杨笑了笑。

“老实点，我们是翠岭湖监狱的，有个案子要跟你了解点情况。你要是不老实……呵呵。”我亮了亮警官证，一脸严肃。

果然，在知道我们身份后，阿翔态度表现的好点，身体有些蜷缩，看起来收敛了一些，我趁机发问：“说说吧，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我忘记了。”阿翔斜看了一眼天花板，晃着脑袋说。

“哦？是吗？”老杨狐疑了下，敲了敲字说：“我就说这看着不像是你的字迹，这个字写得不错，秀气。你这吊样，写不出来这种字。”

阿翔一听这话着急了，冷哼一声说：“我要是能写出来呢？”

老杨身子向后靠去，似笑非笑说：“你的意思是，这信是你写的了？”

阿翔点点头，一脸不服气地说：“是我写的又怎么样？跟我摆老卵？”

“那就老实交待吧，不然你缓刑就得收回去，这三年就要去未管所待。”老杨笑眯眯地威胁着阿翔。

“收就收，谁怕？”阿翔嘟囔一句，不过声音小了许多。

老杨见效果达到，就上前递给他一瓶水说：“咱们就是聊聊，好好讲。”

阿翔点点头。

“马亮，就是你们那个‘老师’，说说教唆你们犯罪的经过。”我满脸严肃，打开电脑准备记录。

阿翔这次老实了许多，把马亮和他们认识，以及教唆他们犯罪的经过说了。

“我跟老马认识，是之前有一次我在四里河中学那边让人给打了……”

马亮在火车站招摇撞骗被人举报抓了，后来侦查中发现他还有几起打架斗殴的行为，数罪并罚，连带着他被送了进去。

他进去蹲了几年出来后，火车站已经被新高铁冲击的没有了市场，新改建的站前广场也没有不允许摆摊了，马亮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就只能去四处打零工。

不过他觉得打零工太苦，干了没多久就不干了。

身无分文的马亮每天晚上，他就在一个桥洞底下睡觉，成了一个流浪汉。

马亮越想越气，他心生怨恨，他把自己过得不好的原因，归结到当时人举报上。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当时举报破坏了自己的生活。马亮心生了报复的想法。

不过几年的牢狱生涯，让他知道自己不能亲手去报复，那样的话他很快就会被盯上，于是，他想到了借刀杀人的计策。

有一天路过四里河桥，他看见几个中学生正在打架，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孩被打得很惨。

那个男孩就是阿翔。

这个时候，马亮摆出了大哥架势，便上前询问。得知是想要收“保护费”后，便随手掏了二百块钱，说是这次他替阿翔付了。

不良少年问他是干嘛的，马亮掏出释放证说：“刚下山的。”

他还客气地说，以后几个小混混要是还缺钱，就去火车站找他，别来找阿翔。

中学生小混混本来就胆小，被他三两下给唬住了，马亮也就因此收了一个小弟。

马亮带着阿翔吃喝、上网，还教他人生的道理。不久之后，他交给了阿翔一个任务，说是有人举报了他，让他失去了一切，现在他要报复这些人。

于是，他怂恿阿翔等人去火车站周围，趁着夜色砸了店面和不少车窗玻璃。

阿翔几人相继落网，也牵出了幕后指使马亮。

马亮当时已经离开了江苏，但他使用支付宝支付记录暴露了他的行踪，公安机关很快他就被抓捕归案。

老杨问阿翔，为什么还要给马亮写信。

“我有点对不起他，他是我‘老师’。”

“说实话。”老杨又递给他一根烟。

阿翔犹豫了一下，他这才说了真话：“马亮这个人有点老卵，会点东西，我们怕他搞我。”

“会点什么东西？”我和老杨都没有理解。

阿翔低声说：“他会那种法术，能弄人。”

老杨哑然失笑：“他忽悠你们这群小孩的。”

“我一开始也不信。”阿翔把烟咬在嘴里，捋了捋头发，勾着脑袋说：“我他妈的以前也不信，我想哪有人这么老卵。后来一只狗要咬他，他妈的就下了咒，那只狗你猜怎么了？后来自己给自己咬死了。”

阿翔说起来仍旧后怕。

我和老杨对视一眼，事情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