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自作孽不可活（6）

村里来了个算命先生，手里拿着幌子上面写着：“只算有缘人。”那人头上一顶瓜壳帽，一副墨镜遮挡着他那双诡异的双眼，八字胡，满脸白净，一件灰色长袍，肩上搭着一个褡裢，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别的算命先生只是随走随招揽生意，他则不同，西北地区的农村里大多都在村子里比较热闹的中心地带修建一座戏台，逢年过节的请来戏班子唱几天大戏。

算命先生在戏台前面摆好摊子把幌子斜靠在戏台的边上，四处划拉着找了几块砖头，垫在屁股底下，放一块破布在地上，口吐狂言：“杜鹃啼血泪悲声，命丧黄泉梦乍惊。”人们纷纷相传：“村里来了一个奇怪的算命先生，”“看看去。”他一连在这个村子里待了好几天，来找他算命的倒是也有几个，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

绥远监狱里的警察局特派员张冶良带着几个助手，正在一个一个的比对指纹，终于在天将黑的时候找到了一枚相似度十分接近的指纹，他们留存来一份，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张冶良拿出那份指纹和那份指纹的档案：“就是这个人的，我们比对的结果十分相似。监狱长请你把这个人叫过来。”监狱长看看档案：“这就难办了，他早在几年前就从监狱中逃跑了，跟他一起逃跑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你们没派人去追吗？”“我们第二天早上就上报了绥远省厅，由他们实施追捕。”“请你把另外逃跑的两个人的档案拿过来让我看看。”

张冶良面前的档案上赫然出现了老九两个字，他明白了，那次有三个人从监狱中逃跑了，老九在执行刺杀任务时被邓明浩俘虏了，现在押在解放区的监狱里。看起来除了老九以外的两个人都逍遥法外，要想弄清楚这两个人的来龙去脉，还的从老九哪儿问出这两个人的下落。张冶良对这起利用卡车制造事故而妄想达到制造恐慌的凶手，心里有了自己的预判。

裁缝店里，张冶良说：“让我去找老九。我在军统多年对他还算了解。”邓明浩说；“还是我去吧，当年是我亲自俘虏了他，并审问了他，”裁缝说：“都别争了，让邓明浩去。你带上几个同志装扮成皮货商人，过封锁线时千万要注意，有几个据点有我们的内线，我会通知他们做好保护你们的准备。但是还有几个全凭你们自己啦！实在不好过去就找当地的地下党让他们想办法护，”裁缝说着背过身去写了几个字：“明浩，这是联络暗号，记住了。”

秦城监狱的会见室里，老九老远就看见邓明浩了紧走几步：“老朋友，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是啊，听说你改造的很好，我从心里为你高兴，放下包袱从新做人，争取早点出狱。”“我知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吧？”“老歪是怎么回事？”“老歪他已经死啦！”“是你杀了他对吗？当时你可没有交待这件事情！”“不是我杀的，是他想把我干掉，我们俩乘坐一条橡皮筏子，眼看就到了瀑布边上，我跳下水，他没来得及跳就被巨大的洪流冲下瀑布。”

邓明浩心里清楚，老歪死无对证，跟他纠缠这些没用，反正都是军统的人：“我问你，老歪他家在哪儿，还有什么人？如实交待，”“你们找他干嘛？一个死人还能干什么呢？”“跟你一起从监狱里跑出来的那两个后来去了哪里？”“你是说安阔和展啸，他们还活着？”“难道当天你也把他们干掉了？”“没有，我只是用蒙药把他俩麻醉了，用脚链锁在老歪家的围墙上的木杆子上，我从黄河里上来没有回去找他们，”“他们俩是干什么的？”“就是两个土匪，我带人剿匪时留下的两个活口。他们犯事啦？”

邓明浩问道：“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他们？”“让我想想。。。。。。对了，你去土左旗黄河拐弯处，当年老歪就住在哪儿，他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女，一个好像叫小翠，另一个想不起来了。只有找她们才能进一步打听安阔和展啸两个土匪的下落。不过据我知道老歪的儿子在国民党政府里干事，你去恐怕不合适，毕竟绥远还没有解放。”“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啦！”“我到是认识他，要不你跟监狱的领导说说，放我出去，我去帮着你们找安阔他们，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去。”“调出一个犯人需要许多手续，时间不等人，我自己去找吧！”

张冶良以军统行动队副队长的身份来找老歪的儿子：“军统正在追查这两个土匪，他们多次作案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我可以带你去父亲的老房子，其它的我也不知道。”老歪的房子早就不堪重负，瘫倒在哪里，老歪的儿子说：“就是这里啦！你们自己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附近从来就没有人住过吗？”“没见过。”“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你可以回去了。”

张冶良想：“当初两个土匪被锁在木栏杆上，有可能到了晚上还没有醒过来，或者是没有打开脚镣，在这野地里很难保证没有狼过来觅食，仔细找找，有没有骨骸。”到是有狼来过的痕迹，但是没有人的骨头，这说明他们俩个还活着，几个人坐在一起休息，张冶良眯起眼，回想着每一个细节，突然眼睛感觉到一丝亮光，他兴奋的站起来，拿起望远镜朝着光亮的方向望去：“看见了，前面有人家，大家立刻动身前往那个有灯光的地方。”

安阔被带上了手铐：“展啸在哪儿？”“往西两里地。”绥远警察局的审讯室里，刑警进行了连续审讯的办法，这两个土匪就是死不认账，这时张冶良来了，他走进去告诉其他人：“你们去休息吧，让我来试试。”他来到安阔身后用双手抓住他的双肩，突然叫道：“黄鼠狼！”安阔差一点晕过去：“你，你再叫谁？”“安阔山西人，你跟随阎锡山的部队来到内蒙古，在阎锡山撤出内蒙古时，你是留下来的驻守萨拉齐以及托克托县的部队，后来你们趁着军阀混战，你在土左旗**洞占山为王，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张冶良转到他前面：“傅先生任绥远首长的时候，曾经派军队把你们的山寨剿灭了，当时你和黄羊也就是展啸用尸体盖住自己，才幸免于难。后来有人发现了你们，正在举枪的时候，老九说了一句话，才包住了你们两个人的性命。随后就同他一起关进了绥远监狱，前一段时间老九要出来执行军统给他的任务，他需要帮手，就捎带着把你们俩带出来啦！他的任务里是等他完成任务后杀你灭口，可是后来老九的计划被老歪破坏了。他才没有回来找你们。”

“你们杀了这家的男人霸占了人家的妻子这事就不用说了吧？黄鼠狼前几天接到军统绥远站苏站长的命令，在绥远城内或者是近郊杀人制造混乱，于是你想到了一个巧妙的办法，你去汽车修理厂偷了一辆卡车，不巧的是还没有出门就被工人发现了，随后发生了打斗，在这个过程中，你打倒了一个人，你以为把他打死了，这时修理厂的账房先生，裕来，过来和你谈条件，你杀人了，所以你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那就是让你把修理厂的老板押上车，出城后把他杀了从此两不相欠。这是修理厂账房先生裕来的口供，他还想来与你当面对质。”

“你扮成算命先生，去村里选择好目标并告诉他们具体的死亡日期，然后开始进行疯狂的杀人行动，你把刹车线自己割断，然后狂奔在马路上，因为你个子小，大多数人看不见你在驾驶室里的样子，让人们误以为是无人驾驶。进而制造恐慌的气氛。第三个人的死你是冒了极大的危险，不过这些对于像你们这样的亡命徒来说不算什么！”安阔两眼发直惊呆在那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底细？”张冶良掏出军统行动队副队长的工作证时，安阔瘫软的耷拉下头。

法院开庭审理了安阔、展啸故意杀人案，在写给法院的侦探报告的后面，张冶良是这样说的：“要相信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那些头上戴着警徽身穿警服的人。他们时刻保护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但是必须承认的是，的确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势力在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