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利益

“沈小姐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陆万山看了一眼刘妈拿过来的金簪，看起来的确是个老物件，不过沈家拿出这点的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陆先生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预谋的吗？”沈曼桢反问道，“那我倒有话想要问陆先生了，请问那天陆先生特意提醒我长沙很乱，让我注意安全，然后我很快就遭到了袭击，是不是陆先生知道点什么呢？”

陆万山一时语塞，他尴尬一笑，“这只是巧合。”

沈曼桢笑了笑道，“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陆先生，让陆先生这般怀疑我。既然陆先生有疑虑，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只管问，我都回答你，若是觉得不满意，我也可以跟你去军统的楼里。”

陆万山听出沈曼桢的话里有了怒意，他笑道，“沈小姐别误会，我也是尽工作本分而已，你为什么到了长沙饭店不进去，而在门口？”

沈曼桢看着陆万山笑出了声，陆万山被笑的恼怒，“你笑什么？”

沈曼桢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不是基本的礼仪吗？我站在门口等候叔叔，不是应该的吗？”

钱疏桐也拉着脸道：“陆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我们曼桢一向懂礼守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站在门口等叔叔也是值得怀疑的？”

“巧合太多了，我不得不怀疑。”陆万山倒是坦然，“我们设了一个圈套抓捕匪类，而你的行为和匪类完全一致。”

沈曼桢扬起嘴角，“听明白了，陆先生是觉得我是个匪类，不知道陆先生我把定义为什么匪类？土匪、水匪？又或者日本间谍？还是**？”

陆万山看着沈曼桢带着嘲讽的笑容，也有种荒谬的感觉，“从结果来看，只有你去了长沙饭店。”

沈曼桢抬起受伤的手臂，“也只有我受了伤，我第一次听说受害人有罪。陆先生，你可否想过你的圈套可能失败了呢？也许没有任何人跳进你的陷阱里。”

“这不可能。”陆万山很笃定。

“那么好吧，既然你坚持我是的话，请问你有证据吗？”沈曼桢接着问道。

“我有人证。”陆万山说，“他能证明你就是一路跟着我的车子去的长沙饭店。”

沈曼桢问道，“是谁？我们能否当面对峙？”

“可以。”陆万山点头，“他就在我军统里面。”

“不会就是那个打伤我的人吧？”沈曼桢冷笑一声，“陆先生大概是太想立功了，居然让凶手指认受害人，这话要是传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怀疑陆先生你被人当枪使。”

陆万山愣了愣，他只顾着证实沈曼桢有问题，倒是忘记赵大胜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沈曼桢，他想借着陆万山的手害沈曼桢非常合理。

“陆先生，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我就要送客了。”钱疏桐下起了逐客令，“刘妈，把陆先生带来的礼物拿给他，我们受不起。”

刘妈依言把西瓜递给了陆万山，陆万山也不恼，接过了西瓜，看了一眼两人，对沈曼桢道：“那么沈小姐慢慢养伤。”

“不送。”沈曼桢没有像之前几次礼貌起身送客，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冰冷。

陆万山拎着西瓜出了沈家门，将手里的西瓜扔到了路边，怒气冲冲地回军统。

他直奔审讯室，要好好审问赵大胜，把知道的情况都给挖出来，然而进了审讯室后什么都没看见，“赵大胜呢？”

小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自杀了。”

“自杀？”陆万山不信，“他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小汪很坚决，“他已经自杀了。”

“尸体呢？”陆万山追问道，“我要看他的尸体！”

“已经处理了，陆队长别再问了。”小汪的态度一反往日的恭顺，语气非常强硬：“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陆万山觉得有几分陌生，他愣愣盯着小汪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吴少锋的意思。

他不允许有威胁吴沉玉的存在。

陆万山感到了彻底的挫败，吴少锋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就这样定性了，绝不可以再查，更不能沾上吴沉玉。

自己苦心的设计就这么泡汤了，陆万山觉得自己大概永无出头之日了。

他看着审讯室里的刑具架，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绑在上面，受尽刑罚。

他打了个寒噤，不敢细想，匆匆忙忙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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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周亲自去找了警察局，调查清楚那天在沈家门口伏击的那些人都是青龙帮的人。

裴敬周觉得古怪，如果是为了给阮道华报仇，怎么会拖到现在？最古怪的还是军统那边，只说查不出来，人犯已经自裁了。

具体什么情况，外面一概不知。

裴敬周本想去问沈曼桢，但是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自己悄悄地查，他找到余春山，让他帮忙：“你在军统那边有熟人吗？”

余春山张大了嘴，“不是，你都去了吴少锋家里吃过饭了，还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关系很好，但是不是那种要职的人，类似于下面打杂的都行。”裴敬周道，“我有事想问。”

“你想问什么？”余春山很奇怪。

“我想知道他们最近审的那个犯人的情况。”裴敬周道。

余春山很不解，“军统和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你管他们干什么？你还是管好自己手里的事情吧，咱们有活干了。”

“有什么最新情况？”裴敬周立即严肃起来。

“开会就知道了。”余春山小声道，“薛将军心情不大好，你收敛一点。”

裴敬周进了会议室，今天人到的也很齐，薛将军的确心情不好。

“日军破坏了一条我们的补给线，粮食和药品都运不进来了。这是条生命线，现在日本人用军火拦截了这条路，我们必须重新打通另外一条补给线出来。”薛将军道，“否则长沙的粮价马上就要飞涨，一旦吃不饱饭，城里就会乱，到时候不用敌人打我们，我们就已经自乱阵脚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薛将军看了一眼众人，“你们谁愿意带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