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内鬼

余春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你？”

杜少宇沉默地低着头，从他被抓捕的那一刻到现在，他都是这样一言不发。

余春山很是怀疑，问裴敬周道：“老裴，是不是不抓错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不应该是任伯林吗？”

“我什么时候说是任伯林了？”裴敬周反问道。

“那之前……”余春山一脸纳闷，“我怎么记得都是任伯林啊……”

裴敬周笑道，“我一直都没说过消息指定给谁吧？”

余春山愣了半晌，这才想起来每次他们两个人都在场，还是难以接受，“但是，怎么会是杜少宇呢？”

“他每次往那个巷子里面留下消息，然后取消息的人会去拿。”裴敬周看着杜少宇道，“今天晚上他又去送消息了，结果被我们的人抓个正着。”

余春山犹自不敢相信，“会不会搞错了？”

“怎么可能会错？为了今天晚上抓住他，我费了很大的功夫。”裴敬周道，“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为了让他相信，第一次我故意不断调动军令，制造要带兵出征的假象，还让你告诉了他们，我将要发兵何处。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也去了军营附近核实，然后将消息递到了巷子里，等到接头人拿到消息，就立即发电报传给日军。今天早上我得到了消息，日军的确针对这个计划做了部署，我就确认了这个日间就是你们两个之一，今天我又给了个假消息，让春山放在办公室，又被你们发现，今天晚上我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人赃并获。”

杜少宇抬头看着裴敬周道：“裴少校果然计谋过人，不过你怎么不怀疑其他人？”

裴敬周笑了笑道：“同样的计策，我使用了很多次，只有你这边成功了，说说吧，你给谁递消息？”

杜少宇冷笑一声淡淡道：“你们不必问了，我知道我必死无疑，直接动手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余春山恨铁不成钢，“杜少宇，你这样对得起谁？”余春山一直觉得杜少宇性情羸弱，没少被任伯林欺负，明里暗里都帮过他不少。

杜少宇看了余春山一眼，眼神淡漠地让余春山感觉陌生。

“你以为这样就是为了爱情献祭自己，她就会记你一辈子吗？”裴敬周冷不防问道。

杜少宇脸上僵了一下，生硬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裴敬周道，“如果我没有推断错误，你深爱吴沉玉，你就是为她递送消息。”

余春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吴沉玉是日本间谍？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裴敬周反问道，“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余春山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裴敬周道，“你告诉我，吴沉玉最喜欢结识的都是军官，这些人里面有在一线的作战指挥，也有机要处的秘书，**的参谋们，甚至她还意图接触薛将军，一个正常只是出于结婚为目的的未婚女子一般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这本身就很可疑。”

裴敬周继续说道：“最重要的就是电台，情报处告诉我了，有两处私人电台，其中一台发电时间是会议当天下午三点半，这个电台的方向就是在五里牌，而吴沉玉的家就在五里牌附近。”

余春山提出了新的疑问：“任伯林也住在五里牌附近。”

“没错，我也怀疑过他，因此我派人跟踪过他，第二次情报泄露当天，他和吴沉玉在三才茶馆还一起喝过茶，我也曾怀疑他那时候给她递过情报。后来才知道，吴沉玉每次都是拿他当掩护，这是他们两个共同设计好的。每次见面递送情报的时候，都会由吴沉玉出面约任伯林，还怂恿任伯林搬家到了五里牌附近，但是今天晚上我特意让人扣下了任柏林。”裴敬周看向了杜少宇，“你们也是好算计啊。”

“你之前是怎么知道任伯林与此无关的？”余春山问道。

“他很谨慎，我调派军队的那些天，他没有亲自跟着去，也没找什么军队里面的亲友，而是找了个人去替他们跑腿。这个人曾经见过杜少宇，而不是任伯林。”裴敬周道。

余春山这才恍然大悟，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杜少宇和吴沉玉有关系？”

“他虽然藏的很好，但是他的桌子上摆了一件翡翠镇纸。”裴敬周的目光里有了一丝同情，“他的家境并不好，这么昂贵的东西照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只有可能是别人送的。我就调查了一下，发现吴沉玉曾经在一个玉料店里面订制过一样的翡翠镇纸，就是那块翡翠镇纸。”

余春山惊愕不已，他天天看着那块翡翠镇纸，从来没怀疑过杜少宇。

“吴沉玉喜欢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但是这样价值不菲的翡翠不可能轻易送人，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关系，但是跟踪他的人从来没见过他和吴沉玉见过面，我差点以为这是我错怪了他，直到我想起你说的，吴沉玉常常来指挥部，虽然他们两人没有私下见过面，但是不代表他们没见过面。吴沉玉应该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把东西交给他的。不方便的时候，他会把情报提前放到巷子里面的砖头缝隙里，再由吴沉玉去取。”裴敬周看着杜少宇道，“我说的没错吧？”

杜少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翡翠镇纸是我自己买的，我不认识吴沉玉。”

余春山走到杜少宇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道：“杜少宇，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卖国？你是不是疯了？吴沉玉是什么人？难道你以为她会嫁给你？她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情报！”

裴敬周冷眼看着杜少宇，“我知道现在不管我们怎么说，你都会觉得我们在骗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老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