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询问

讯问室中，瘸子周军双手被拷着，憨厚的长相上却挂着与之不符的冷漠。

顾长辞看了眼手中的材料，说：“周军，这也不是你的真名吧？我们调查过你身份证上的信息，真正的周军根本不长你这样，而且是个肺痨，七年前你在农贸市场开始出现卖鱼，周军那一家人就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始终垂着头的周军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现在才查到，你们也太慢了。哦，不对，如果不是万成那个胆小鬼，你们还是查不到我，还真是……一群废物。”

平静的语气成功挑起了李明的火气，嚯的起身，他刚想骂人，胳膊却被按了下来。

“和牲口较个什么劲，也不嫌掉价。”

顾长辞平时很少骂人，除非忍不住。

看着李明重新坐了下来，顾长辞继续问：“就因为万成出卖了你，所以你就杀了他女儿？”

“没错，想害我的人都该死，杀不了他，我当然要加倍从他女儿的身上讨回来了。啧，可惜啊，就是年龄太小了，不禁折腾，才玩儿一天一宿竟然就死了，没劲。哎，你想不想听听老子是怎么干她的啊？要不要老子详细……”

砰！

顾长辞用力将水杯扔在地上，迸溅的水渍弄得到处都是，同样也弄到了周军的身上。

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顾长辞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现在不是在这里，这个东西砸的就不是地上了。”

“咋的？威胁老子？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周军俨然一副无赖的模样，对着门口扯着嗓门儿大喊大叫，但可惜，面对这种畜生如果不是警察的操守在，根本都不用顾长辞动手，警队里每人给他一拳都能锤死他！

顾长辞用笔录本狠狠砸了下桌面，阻止了他继续鬼叫。

“既然进来了，那你就老实交代，到底谁是老板？”

嘲讽冷笑，周军说：“咋的？争取宽大处理？你们警察就不会换点新鲜词儿？老子承认，所有的事儿都是老子做的，不就是一死么？老子早就是个死人了，还怕那一枪子儿？”

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顾长辞现在很想打人，但理智让他没动手，而是继续问：“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说说八年前你为什么要杀裴世斌全家？”

周军挑眉：“没什么原因，看他不顺眼就杀了，老子杀人从来只看喜好，没有原因。”

“所以王娜全家，独眼这些也都是你看他们不顺眼才杀的？”

“没错。”

“你看我像傻子么？”

“嗯，挺像的。”

“周军！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交代，别以为我对你就没办法，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到谁是老板！”

周军认真点头：“嗯，那你查呗，还问我做什么？啊……老子困了，问完了没？老子要睡觉了。”

顾长辞看他这样，心里很清楚，无论自己再问什么，这家伙也不会说半句，对于一个亡命之徒而言，他们没有软肋，命也早就不值钱了，性命威胁，威逼利诱等等都根本没用，就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真想让他开口，除非能拿到真凭实据扔在他脸上。

想到仓房外发现的那些孩子尸体，顾长辞还是问道：“老爷岭的那些孩子，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周军笑了：“他们啊……你猜？哈哈哈哈……走四方路迢迢路长长……”

这家伙又开始发疯了，顾长辞索性也懒得和他再多说，拿着笔录本就要走，谁知周军突然在身后喊。

“喂！顾队长，你媳妇儿味道挺不错的，八年前的那场大火，老子尝过了。”

脚步一顿，饶是再冷静的人此刻也不淡定了。

顾长辞愤然转身，快步来到周军面前用力揪着他的脖领子怒问：“你他妈的说什么？”

近距离的接触，周军阴邪的笑：“八年前，在你忙着救你的老师时候，我就在你家后院儿把你媳妇儿给干了，啧，你新婚我洞房，你警察，我凶手，想想就刺激啊。顾队长，玩儿老子用剩的破鞋滋味儿如何啊？哈哈哈哈哈……额……”

一拳头用力砸在他的脸上，如果不是李明用力把他拉开，相信顾长辞能直接把他给打死！

恶魔的笑声还在讯问室里传出，顾长辞被生拉硬拽的弄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顾长辞看着桌上和妻子的照片，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手用力一扫，照片砸在了地上相框上的玻璃碎了一地。

李明看着地上的碎片，上前宽慰道：“顾队，你冷静点，别听那个畜生的话，他就是满嘴喷粪，故意恶心人呢。”

顾长辞没说话，但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周军的话。

回想妻子的性格变化，似乎的确是从八年前那场大火开始改变的。曾经的万晚晴温柔，善解人意，更是个十分爱笑的女孩。

可八年前那场大火之后，万晚晴越来越阴郁，不仅不爱与人接触，更是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他曾经以为是因为大火的刺激再加上万晚晴小叔死的事情，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不仅这样，还有孩子。

曾经的万晚晴喜爱孩子，可第一次流产之后，她就对孩子避讳莫深。顾长辞曾一度以为是因为流产所以才让万晚晴这样，现在想想，那个孩子或许并不是自己的，而是……

越想顾长辞的内心越痛苦，但他并不是因为嫌弃自己的妻子被玷污，而是心疼。

只要想到，这么多年因为孩子他不止一次和万晚晴争吵，而妻子又在心里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他就无比的自责。

哽咽的缓了缓，顾长辞默默地想，或许……他应该和妻子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