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节：顺势潜伏在中国大陆的间谍

第二十三章节：顺势潜伏在中国大陆的间谍

国军残兵败走缅甸计划（6）

黄昏，枪炮齐鸣，打破宁静的天空，接着连冷枪也没有了，乌鸦又重新飞落在红土地上，弹坑里，在尸体旁跳来跳去，发出凄凉的鸣叫，偶尔又呼呼啦啦离地惊飞。败兵们意识到，解放军又准备攻打他们了，是死是活，大概很快就能见分晓，他们中有的人偷偷的哭起来……

枪炮声突然嘎然而止，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阵地走出一个山民模样的人，他手里举着根白旗，小心翼翼地走过坝子，往堑壕和麻包垒成的防护线附近的石头上放了一封信，转身就跑回去了。

丁大攻走出堑壕，从容不迫地拣起信又迅速跳入堑壕，迅速地看了看，接着转身朝着西边跑去，把信交给了营长韩望山，韩望山迅速地看了看信，接着朝着临时团部跑去。

团部里只有林光和方忠，另外还有一个接线员。

这时后门打开，妞妞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方忠双眼亮晶晶的朝着妞妞看了一眼。

韩望山把信交给了方忠，方忠看了看信后，想交给林光。

林光摆摆手，让方忠给他念信：“念。”

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最后通牒：“国民党的军官兵们，刚才的枪炮声是给你们的最后通牒，你们已经无路可逃，已经被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军队装进了口袋里，你们缴械投降吧，我们的政策优待俘虏，既往不咎，再给你们最后两小时……”

听到这儿，林光一阵颤抖，夺过信来，一下看完信，又是一阵颤抖，瘫软在桌旁，此时他消瘦的脸上颧骨更加突出鲜明，好一会，才抬起沮丧的头，失望地看看对面的阵地。

“最后的一个村寨也完了。”林光**地问了一句。

“看眼前这个阵势，戴安音只是给我们开出空头支票，他们没有能力来帮助我们了，也没有能力来救我们，我们指望不上他们了，要倒霉的是我们，我们没有了回头之力，中国人民解放军太厉害了，他们是要彻底解决我们，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出于策略上的考虑，才停止了攻击，只是想让我们交械投降，只是想和平解决我们。何去何从，请团长定夺，我们在这儿是坚持不下去的，只能是死路一条。”方忠对林光说。

方忠看着林光。

林光咬着牙齿说：“杨勇想不费一枪一弹，让我乖乖投降，呸，放他的狗屁话，老子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给他，老子没有了退路？”

方忠一阵沉默。

林光也没有计较下属的沉默不开口，但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们是不能缴械投降，他们一定不会有好果子给我们吃，我就是死也不会投降。我想好了，只有进缅甸这条路了……”

方忠听后，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接着骂起来：“我们为国民党打到最后一个村寨，原想是来找国民党发财享福的，戴安音到现在却不顾我们，他们只是把我们当着肉弹，当着档板当着棋子利用，他们夹着尾巴逃到台湾去了，把我们给扔下了，不问我们的死活了。狗样的戴安音，他不好，我现在想通了，国民党为什么失败，是因为国民党内部不团结，不顾人民的心声，不顾人民的死活，搞内斗造成的失败。林团长，我们只是接触了戴安音，也没有能成为真正的国民党军人，团长这样死心蹋地的跟随着戴安音卖命，值不值？我说是不值当的。”

国军残兵逃亡缅甸计划（7）

“你让我怎么办？我们是受到戴安音帮助的人，戴安音对我们不薄，一直在帮助我们，我们受人点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林光解释说：“我就是冲着戴安音人品去的，人是不能数典忘恩的。”

方忠想了一下：“我在想这样的待价是不是太不值的。”

林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又说：“以戴安音的为人，他是不会不帮助我们的，也许是没有能力帮助我们了，所以帮助不了我们。我在想，现在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国民党还没有彻底完蛋呢，只是退守到台湾去了，他们还有打回大陆的希望。我现在只能跟随国民党，只能打着国民党军的番号，只能用国民党的番号了，目前，我们只能是举虎皮当大旗，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我一定要找到戴安音。”

“这……”方忠还想说什么。

林光打断方忠的话头，对方忠说：“方副官，带领家属先撤，动作要快。你先出去集合队伍，我马上就到。”

方忠刚想转身走，林光又对方忠说：“方副官，你再去对对面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做个假投降准备，也弄个空城计。”

方忠振作精神，行了个军礼：“是，团长！”

方忠叹息了一口气，含着泪水，扭身跑向黑黝黝的山坡。

林光来到队伍前哀声说道：“跟随着我的弟兄们，我首先要说句对不起你们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跨越国境线，去找生存，相信我们会找到生存的道路。前人说的好，树挪死，人挪活。我相信自己会和大家同心协力找到生存空间。”

一个士兵听说要撤往外国，他嚎啕大哭说：“团长，我不想去外国，外国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要跟人民解放军决战沙场，宁可战死在沙场上，也不去外国，更加不愿意死在异国它乡做野鬼。，林团长，要么投降对面吧。”

林光犹豫了一下说：“不行，戴安音对我有恩，如果当初不是戴安音救了我们，我们是不会有今天的。”

家属们听说大家要到外国去，要离开自己的祖国，离开自己的家，大多号啕的哭起来，谁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园。

“我是个中国人，我不能数典忘祖，我死也要死在中国！”又一个家属说。

方忠听到有人这样说，想起自己可悲的命运，泪水止不住地终于流下来，他含着泪，对大家说：“天意啊！命运一下注定，去外国，出人意料，却好像又在情理之中。要不，部队咋会退到这封闭的国境线上来呢？官兵们，家属们，你们不要伤心了。我们即使放下武器，中国人民解放军也不会放过我们，他们不会饶恕我们的。他们会共产共妻，还会杀死我们，于其那样，倒不如去和命运作一次抗衡，就像赌博一样。但是，你们必须记住，我们是被中国人民解放军逼的，中国还是我们的，我们有机会联合台湾国民党军队，重新打回到大陆来，我们会有机会回到大陆来的。”

大地一片沉寂。

林光对大家说：“大伙赶紧准备好，立刻出发了，再迟了，被对面识破，我们会走不掉了。”

妞妞坐在团部门口的门槛上，朝着这边看着。

想刺杀国民党军官（8）

林光走到丁大攻面前，对丁大攻说：“丁连长，你跟我来一下。”

丁大攻跟着林光来到团部，丁大攻见林光背对着他，团部里又没有别人，从腰间掏出匕首，正想对着林光腰部刺去，谁知道后面墙角处蹲着的妞妞小声惊叫了一下，林光转过身来，看到丁大攻手里擦拭着匕首，只是对丁大攻手里的匕首看了一眼，也没有当回事，接着又对墙角处蹲着的妞妞看了一眼。丁大攻对林光点了点头，把匕首收进了腰部的插皮袋里。

林光对丁大攻说：“大攻，自打你找上我，跟着我，多次与我出生入死，你是那么英勇善战，冲锋在前，与人民解放军浴血奋战，你是好样的。大攻，你我是烂兄烂弟，我和你也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今天对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想瞒着你。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准备进深山老林了，我想带着部队进入缅甸，以后再谋求发展。”

“这，团长，这怎么行？我不相信我们这样完蛋，我们不能服输。团长，请你下达任务，我带人去跟人民解放军决一死战……我……”丁大攻听完林光的说话，心中一阵难受，并且咬了咬牙齿，想继续说话，又停住了话头。

林光继续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忠诚，作战勇敢，为了对党国的效忠，你把丁燮钢改名丁大攻，每次都是冲锋在前，希望能够攻破人民解放军的阵地。好兄弟，谢谢你了。我们现在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但我相信蒋委员长还在，他至今没有办法来救我们，一定有着没有办法的苦衷。我想到一件事，想让你继续留在大陆做卧底，蒋委员长不会放弃大陆的大好山河，还会反攻大陆的，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住我们在大陆的最后一粒星火。大攻，相信我，我们还会有机会随着台湾军队打回到大陆来，大陆终究还会属于党国。大攻，我想把你留在大陆，你在大陆想办法组织一批地方精锐人员，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找你，你来接应我们反攻大陆。我把我们返回大陆的千秋大业，交给你，大攻，好吗？”

丁大攻认真想了想，说：“好，我一定听团长的话，团长，你放心，我一定为党国尽忠。”

林光又对丁大攻说：“这儿有一台电台，你留下吧，我会和你联系。”

林光从桌下搬出一个小木箱，对丁大攻说：“这是发报机，箱里还有一些金银珠宝和大洋，作为你今后潜伏大陆开展工作之用。但你必须给我听好了，一定要效忠党国，遇到好消息，赶紧告诉我，我会带着队伍与党国联系。大攻，给我听好了，你一定要尽忠，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丁大攻对林光双腿并拢，给林光敬了一个严肃的军礼，认真的说：“团长，请放心，丁大攻不会辜负团长的期望。”

林光点点头，说：“嗯，好，我相信你，会跟你联系的。大攻，你现在就拿着这些东西走吧，再迟会走不掉的。”

顺势潜伏在大陆的间谍（9）

丁大攻点点头，又给林光敬了个军礼，拎起放在桌上放有发报机和金银珠宝大洋的皮箱，从房子的后门走去，一直站在门口的妞妞朝着丁大攻走去的背影看去。

林光也朝着丁大攻看去，当他回过头来时，发现蹲在墙犄角处的妞妞盯着他看，他皱着眉头走到妞妞面前，对妞妞凶狠的说：“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否则，我会杀死你。”

妞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哆嗦着低下了头。

妞妞和另外新买来的两个姑娘从此步入灾难的岁月。

黑暗中，队伍在**了。

在向导的带领之下，三百名国民党残兵越过国境线。枯水季节，洛河流水少了往日的汹涌，部队走的比较顺利，中国人民解放军没有追击。

异国它乡。

一个人影也不见。

森林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阴冷雾气。零落破碎的曙色开始凄凄惨惨地从狰狞的树隙中洒落下来，树杆疤痕累累，水塘里积满腐叶，往外冒出的积水呈现着锈红散发着臭气。钻吧，没有尽头的丛林，拼死，他们也要寻找活路，只有朝着前面的一个方向前进再前进。这又使人觉得没有尽头。

除了山还是山，谁也没见过这么茂密的森林，这么多这么大的山。偶尔，林中响起一阵啼鸣，令人感到阴森恐怖。孩子们吓得紧贴在妈妈的怀里。

“妈妈，我怕，回家，我要回家。”有个小女孩仰起脸，对年轻的妈妈说。

年轻的妈妈无言以对小女孩的说话，只能把孩子搂进自己的怀中，年轻的妈妈看到女儿害怕的神情，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林光的老婆吕国梅已经大肚子了，哀怒的说：“这是什么地方？是鬼都不来的地方。”

林光不高兴的瞪了吕国梅一眼，“你娘的，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屁话连天，如果再说煽动军心话，我会摘下你的脑袋瓜子。”

吕国梅吓的再也不敢说话了。

残军上下，不寒而栗。打过许许多多的仗，谁经历过这一天？

妞妞由于钻山越林的劳累，加之被林光刚刚损伤过她的身子，那个开叉的涵涵地方有些疼痛难忍，实在走不动了。

妞妞对身旁的两位姑娘说：“歇歇吧，吃不消了，我的腿要断了。”

林光听到后吼叫起来，狠狠的训斥道：“瘴气重，歇下来只有死！一个人不能歇，赶紧走，冲出森林，就有了生命的希望。”

两位姑娘吓坏了，谁也不愿意死，她们伸过手来拉起了想坐在地上的妞妞，不让她坐下去。她们相互搀扶着往前走，可是妞妞实在走不动了，还是想歇歇。

林光朝着妞妞看去，看到她因为劳累和痛苦，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好像在往地上瘫去。林光心中一动，清楚的知道妞妞才被他损伤过，她是受到损伤的女孩，加之辛苦的丧家之犬逃亡，妞妞已经身心疲惫，如果不帮助妞妞，妞妞就会死在这森林之中喂野狗。

国民党残军在痛苦中远走它乡（10）

林光知道妞妞和这几个姑娘将是这个部队的精神食粮，也是这个部队的精神支柱。这几个姑娘对林光说来有着重大用处，林光知道妞妞对自己还有着重大用处，妞妞遭遇过他的不是，是他对不起眼前的妞妞。他一时间动了侧隐之心，要照顾好她。林光想到这儿，让几个强壮的士兵去挽扶着妞妞继续往前走。

人们在惊恐地**，惊恐的行进着。谁也不敢出声，生怕遇到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天大亮了，丛林仍然越来越密，灰蒙蒙的暗淡无光，人们仍然忐忑不安。

树木千奇百怪，有的笔直望天，有的宽阔似墙，藤条张牙舞爪。

开始有人倒下去了……

原始森林的纵深地带，虎狼嗥，震耳欲聋。

落叶及膝的地带，残军疲惫不堪地艰难进行，不断有人因伤，因病、因累、因饥饿倒了下去。

害怕的要命，死亡时时笼罩着残军，残军们提心吊胆的害怕。

中午，休息时间，林中空地上，士兵们砍倒野生芭蕉，从杆中剥出嫩心，用利刀砍碎了，在篝火上吊起钢盔熬煮，向导说，边地人家煮这种东西喂猪。人们到了这个生存极限，饥不择食，不管它什么猪食马食的，填饱肚子为好，需求只要能够活命。

残军们在森林中整整转悠了三十多天。

树林中的妞妞突然尖叫起来。

方忠连忙跑过去，见妞妞害怕的抱着左腿发抖。

方忠帮助妞妞解开裤腿上的扎带，看到一条比烟头还要大的蚂蟥叮在妞妞白嫩的腿上，头部整个钻进肉里，蚂蟥的身体饱满，那是吸进去的殷红的鲜血。向导叫方忠用鞋底猛拍，它才松开了口，掉在了地上，方忠又用脚在地上踏死了蚂蟥。

向导又从他挎在肩上的小花布包里拿出一只小花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点粉末敷在妞妞的腿上，然后再用一根小布条给妞妞把伤口包扎了一下。

硕大的毒蚊嗡嗡围着人扑来，铺天盖地，你越驱逐，它越多，越猖狂。

林光见状，大声命令：“部队快速行进，否则，蚂蟥蚊子瘴气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丛莽中，残军没发出一点声息。

方忠说：“今天，我们必须穿过野卡山。”

向导说：“野卡山是缅甸东部最封闭的佤族居住区，千万不能招惹那些野人，他们凶残无比。”

林光听完，认真对大伙说：“大家千万不要招惹佤族的野蛮人，大家作好战斗准备，尽量隐蔽，尽量不要跟佤族人交战。”

林光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不明地方飞来几支冷箭，三名士兵双手一扬，其中一人从袖中掷出一支柳叶飞刀，从不远处的树上带着一支驽箭佤族射击手栽倒在地上，立刻枪声响了起来。

那些佤族人果真厉害，要人的命，比拍死一个蚊蝇还简单容易。天是老大，他们是**，他们凶恶无比。

大山顶上，妞妞和残军官兵们窥视到山凹中的一幕，却更加惊心动魄了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