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痴痴的目光

第八章痴痴的目光

2019年12月4日，星期三。

早晨6：30分，唐小米懒洋洋地从热被窝里爬起来，然后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去洗澡间洗漱。

吃完妈妈做的早餐，唐小米走出家门时已经7：20分，还有40分钟就到上班时间。她的高跟长筒皮鞋在地板上砸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天空的颜色不明朗，但是很冷，冷风摇曳着身边的树枝，让行人并不多的小区内显得有些萧条。

唐小米没有到站台等公交车，她依然选择的是步行到医院上班。然而，刚出小区的门口她便看到张抗的粉红色宝马又等在原地。她愣了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张抗一直盯着小区的入口处，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疾步走出来的唐小米。

唐小米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毫不客气地说：“谢谢你这么敬业的司机，快到点了，走！”张抗似乎有点惊讶唐小米如此的干脆利落，愣了那么几秒钟后高兴地回应道：“好咧，马上立刻现在！”

在车上，唐小米眼睛看着前方说道：“张抗，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张抗笑道：“什么时候你有自己的车了，我就什么时候停止接送。”至于为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

唐小米说：“那好，我星期六就去提车，还有三天时间可以让你好好表现。”

张抗有点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没必要这么快就让我绝望吧？”

唐小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绝不绝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我是真的要买车了，大前天我爸瞒着我就去看车了。你想想看，和你有关系吗？”

张抗呼出一口气，笑道：“我突然感到有点温暖了，不过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唐小米诧异地扭头看他一眼：“我们又不熟！”

张抗说：“你去提车时，我能跟着吗？至少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专业性的建议，4S店有许多坑人的项目，我上过当的。”

唐小米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大楼门前了，唐小米待他将车停稳后便下车，然后并没有等张抗，独自进入大厅走楼梯上三楼自己的办公室。

李静笑着和她打招呼，说她走路的姿势真好看，婀娜多姿像一道流动的风景。唐小米享受着李静的赞美，没有做出回应。她打开办公室，听到背后传来李静和张抗打招呼的声音。张抗盯着扭开门把手的唐小米，嘴里头回应着李静说，李静你今天格外美丽，如果你要是没有男朋友就好了。

张抗的赞美让李静心里如蜜，但是后面一句话又让李静半天作声不得。张抗路过唐小米的办公室时朝里边瞄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唐小米没有理他，而是埋头打开电脑。

她再次翻出这几天患者的电子病历，浏览了一遍后拿起手边的电话开始拨给化验室王勋主任，接通后她问道：“王主任，那个叫赵康患者的核酸检测最快要什么时候出来？”

王勋回答说：“最快也要到今天下班，怎么了，这个患者很重要？”

唐小米说：“谢谢王主任。不是这个患者很重要，而是患者的核酸检测结果很重要。”

王勋说：“那行，下班前就将检测报告发给你。”

和王勋通完电话，她似乎记起来什么，拿出手机打开新闻APP，然后找到关于美国不明流感的报道。报道中称，美国流感死亡人数已经突破2000人，最小的死者是一名九岁的男童。

唐小米盯着“2000”的数字看，心里想道：虽然不是发生在中国境内，但是医学不分国界，救死扶伤是医生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责任。

因为刚上班，医院里候诊的病人并不多。作为医生，唐小米希望每天的病人越来越少，希望健康的人越来越多，希望医学界能尽快研发出特效药让死亡数字越来越少。而现在她爱的人正在日本顶级医院里攻研，“希望你早日研制出来，欧阳。”唐小米自言自语地说。

对欧阳松阁提出的基因测序唐小米明白，这就是通过基因检测为病毒定义，2003年SARS被定义为新冠病毒肺炎，就是基因检测给出的结果。基因检测可以解码疾病的内因，做到早知道早预防早治疗，可以有效避免临床误诊。

因为没有候诊病人，唐小米感觉到了无聊便起身朝隔壁二科张方的办公室走去，在门口她看到有两个患者在候诊。张方抬头看到她时无声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唐小米点点头退回来。二科的护士欧阳倩正好走过她身边，笑着说：“唐医生，忙着呢！”

欧阳倩虽然是护士，但是看上去很有风情的那种。水红色的护士装丝毫也没有掩盖住她婀娜的身段，前凸后翘的身材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唐小米笑道：“我没怎么忙，倒是你们主任挺忙的。”

欧阳倩说：“唐医生，是不是天气忽冷忽热的缘故啊，这几天感冒的患者好像挺多。这不，张主任正在给感冒的患者看病。”

唐小米看着正在给患者测心率的张方说：“可能吧，你们也要小心别被病人感染到了！”

欧阳倩看看四周后低声说：“小米姐，昨晚上你们科新来的张抗医生是哪里来的？”

唐小米愣了一下笑道：“院长亲自从国外留学生中引进来的啊，怎么了？”

欧阳倩笑：“好帅气啊，还开那么好的车。”语气中明显有种别的意味。

唐小米笑道：“要不要我帮你牵个针引下线？！哦，我面试时人家说了，目前还是单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抓紧点吧！”说完了，也不管欧阳倩是何反应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倩疾步走在唐小米的身后说；“小米姐，人家真没有女朋友？”

唐小米点点头：“是的，大胆地追，我支持你！”

欧阳倩呵呵直乐，说道：“可惜了，我有男朋友了。”

唐小米笑道：“那你还惦记个啥？行了，去工作吧！”

欧阳倩“嗯”了一声走出去，那样子看上去满腹心事。

下午的时光一晃而过，快要临近下班时化验科的王勋主任果然给她发来了患者赵康的核酸检测结果，上面显示的内容是：血常规五项正常、核酸为阴。唐小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放下来一块心病。如果核酸检测没问题，就可按照普通肺炎确诊。唐小米心中暗想。

她有点儿兴奋地快步走到张方的办公室，张方见她来了忙起身笑道：“唐主任，有何指示？”唐小米笑着将患者的核酸检测结果说了一遍，张方听完后也将自己的电脑屏幕转过来让她看，说是下午自己也看了三个同样症状的患者，双肺叶上有小片斑块状影，也去做了抽血化验。

唐小米说道：“如果核酸检测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可以确诊为一般性肺炎，哦，也就是感冒发烧引起的肺炎。”

张方点点头说：“希望是这样。”

唐小米说：“怎么张主任对我们的核酸检测结果心存怀疑？”

张方摇着头回答：“很多病毒在窗口期是轻微症状体现，但是核酸检测仍是阴性。当然，我不是怀疑唐主任的诊断结果，而是多年的经验给我的感觉。”

唐小米说：“张主任，我的临床经验太少，在你面前还是学生，我相信你的感觉。”

张方笑道：“你太谦虚了，我也就虚长你几岁而已，切莫这样说。”

唐小米点点头，说道：“咱们院的检测设备和国外相比落后了好多，咱们应该给院里建议更新一下检测治疗设备。你说呢？”

张方说：“其实我建议过好几次了，但是那些新设备太贵，张院长说院里暂时添置不起，就先将就着用吧。”

唐小米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走出张方的办公室，看到张抗已经等在自己的办公室了。张抗看到她回来开口问：“领导，看你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检测结果为阴？”

唐小米点头说：“是的，你怎么知道？”

张抗笑道：“王主任也把检测结果发我一份了，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你的一模一样。”

唐小米明白了，又想了想才说：“张抗，我还是不放心核酸检测的结果。麻烦你一件事情，你去王主任哪儿看看赵康的核酸检测流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因为院里的检测设备陈旧了，我担心结果有误。”

张抗问道：“我有个同学在市疾控中心工作，如果可以，我们可以让她用疾控中心的设备再检测一次，你看咋样？”

唐小米点点头：“你去化验科把赵康的血液样本取出来，然后马上送过去。”说完看他一眼后说：“我和你一起去！”

张抗很是开心，马上转身出门疾步朝化验科走去。看着张抗的背影，唐小米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妈，晚上要加班，晚点回家。”她妈说：“早点回来，我给你留着晚饭。”

唐小米说：“不用留了，我就在院里吃，您和爸爸不用等我。”

打完电话，她开始换装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做完这些张抗就敲门进来了。“那个赵康的血液样本拿到了，刚才我和我同学通完电话了，她说等我们送过去！”张抗盯着她看，眼里是痴痴的目光。

唐小米说：“张抗，如果你不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我真怀疑你的品性！”

张抗笑道：“我这人最扛不住的就是放在眼前的美色故意视而不见，但是你不用怀疑我的人品，我只对你，不对别人！”

唐小米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却是开心的，但她还是冷着脸说道：“走吧，办正事。”

张抗开着车，唐小米没有再坐在他后面而是副驾驶室，在张抗看来这是唐小米的一种无声靠近，心理上不再对他设防了，这让张抗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