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便是江湖，江湖便有纷争

听着办公室里黄主任的声音，叶主任也没啥可犹豫的，直接推门而入。

黄主任头也没抬，自然也不知道是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目光依旧盯着手中的病历。

“老黄啊……”叶主任看着他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心里却是莫名扬起一阵火气。

当年如果不是他的老师偏心，现在坐在主任这个位置的就应该是他自己。

闻言，黄主任视线终于从病历上移开，抬头望了过去。

“老叶啊，快坐快坐！”黄主任连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无奈摇头：“最近科里可是出了好几个疑难杂症，真是头疼啊。”

老黄一直把两人的关系认定为师兄弟，虽说当初因为主任的位置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近些年来，两人在心内科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那点隔阂早已在他心里烟消云散。

“是啊，收了好几个病人，我看情况都挺特殊的。”老叶点了点头，顺着话头说道。

接着他根本不给黄主任继续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老黄，我听说了一件事，有点不合规矩吧。”

黄主任面色一愣，瞬间会意，随后便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前，含笑看着他：“你说的是顾北念进手术室的事情吧？”

叶主任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见状，黄主任不怒反笑，低头继续看着病历，随口说道：“轮岗的意义在于学习，拓宽业务能力，轮岗实习生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况且我们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轮岗实习医生进入手术室学习！”

叶主任见他搬出规定来说事，眉头忍不住紧皱起来：“这是共识好吗？黄主任！”

忍不住，他说话语气竟发生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微妙变化。

“老叶，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事情，用不着上纲上线！”

“当年，老师上手术的时候也没见得会把自己的学生赶出门外吧！”

黄主任抬眸直视着他，眼神闪烁着冷光。

“学生？他顾北念是你的学生吗？”叶主任拍案而起，怒视着黄主任。

黄主任毕竟才是心内科真正的主任，被自己的下属这样，心里顿时扬起一抹怒火。

缓缓起身，怒视着他：“怎么？必须要行拜师礼，把师生关系公之于众你才认可对吗？”

叶主任见他这般，怒视着他足足有好几分钟，拂袖而去。

当然，北念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甚至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叶主任。

其实说实话，叶主任只不过是以北念的事情作为导火索来引起纷争。

按照他现在的年龄，依旧是副主任医师，要想成为主任，已然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要等到黄主任退休，那他离退休也不过就剩下了两三年，就算资历再高也不可能在最后的两年成为主任。

除非……除非黄主任有违反规定的事情发生，那么他才有机会晋升。

所以他才会以此事为导火索，去质问黄主任。

只是他忘了一点，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只是内部医生的一个共识而已。

也就是说，他完全找错了方向，反倒是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天晚上，婉雯便和顾晨相约在一家气氛还不错的饭馆。

两人对立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反倒是夹杂着些许凝重。

“婉雯，你太冲动了……”沉默许久，顾晨抬眸看着婉雯，开口说道。

今天下午他已经在律所打探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论怎样，他还是觉得婉雯有些冲动。

毕竟她只是一名实习律师，如果主任真的对她下达了那所谓的封杀，那也就说明她将在法律界没有了立足之地。

“冲动？连你也这么认为？”婉雯闻言，眼神淡然地看着顾晨。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刻婉雯心里便有这样的想法。

甚至她心里还忍不住问着自己，难道真的没有人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你坚持初心这是好事，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名实习律所，得罪了主任，后果你想过没有？”

顾晨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愤怒，犹豫许久，还是选择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后果？难不成我还会被封杀不成？就为了那个和他有关系的当事人？”婉雯看着顾晨眼神中的无奈，伶牙俐齿般回击着。

顾晨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感到愤怒，反倒是轻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双眼充满真挚地看向了婉雯。

“婉雯，主任这人本就睚眦必报，你现在因为一个婚闹案得罪了他，万一他真要对你封杀，整个星城只怕是没有律所敢收你！”

“再怎么样你都只是一个实习律师，根本没有办法和天秤律所抗衡！”顾晨尽可能把自己语气放得平和，看着婉雯劝慰道。

的确，她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管怎么样，我做不到和他同流合污！”婉雯固执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就算当事人和他有什么关系，或者是有什么利益牵扯，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必须要放弃原则？”

顾晨看着她执拗的模样，无奈一笑：“可这就是现实不是吗？”

“就算这是现实，我也不可能选择通妥协！婚闹案我会以私人律师的身份去参与！这件案子我一定会把罪名坐实了！”婉雯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晨双眼盯着婉雯，想要劝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转移话题，起身为婉雯添了些许茶水。

“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这是他最后和婉雯说的话。

婉雯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信息渠道，仅凭手里所掌握的情况，这场官司根本不可能赢。

“师兄，谢谢你了！”她举起手中的茶杯，看着顾晨无比郑重的说道。

顾晨莞尔一笑，举起茶杯与其轻碰：“再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小师妹，我总不能看着你束手无策孤立无援吧！”

另一边，北念醒来的时候已然到了十点钟左右，月光完全倾洒在房间里，竟有着些许寂寥。

这段时间，前有小女孩的事情，后又伴随着轮岗，对于姥姥的去世她暂时搁置了不少。

可就在这个时候，心底的那抹孤独却伴随着这悠悠的月光再次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