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痴不癫

斯时，要说生气上火，谁能如刘秀更着急，要说忧虑，没人比刘秀更忧虑。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他深知一个真理：在紧要关头，应当从容不迫、镇定自若。人生的十字路口总是充满了抉择的痛苦与迷茫，但无论如何，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不容许片刻停滞。

他曾经历过无数次风雨交加的夜晚，每一次都在心中默念着那句箴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一种境界，更是一种智慧。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学会了冷静思考，而非盲目冲动。正如古人所云：“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人生如同一场漫长的旅行，途中有风景宜人的美好时光，也有泥泞不堪的艰难时刻。每一步的选择都至关重要，决定了未来的方向。他知道，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坎坷，都要勇敢地迈出步伐。即使内心深处隐隐作痛，也必须坚定信念，毅然决然地前行。

在这条充满未知的路上，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强者并非无所畏惧，而是能够在恐惧中保持理智。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其实只是心灵的一道门槛。只要跨越过去，迎接他的将是更加广阔的天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无悔的选择。他们的故事激励着他，让他懂得了责任与担当的意义。每一个决定都是对自我灵魂的一次洗礼，是对生命价值的一种诠释。

有时，他会站在高处俯瞰脚下的路，思索过去的点滴。那些曾经令他犹豫彷徨的日子，如今已成为宝贵的回忆。正是这些经历塑造了他的性格，赋予了他更为坚韧的力量。

最终，他在心底默默立下誓言：无论未来如何变幻莫测，都将坦然面对一切挑战。

就这样，刘秀一连几天食不能咽，寝不能安，他把自己关在邯郸温明殿卧床不出。耿弁、邓禹与銚期等人恭候在门外，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刘秀这葫芦里究竟在卖啥药。一个个哑口无言被绑着胳膊急得团团乱转。上次朱祐好言相劝，还没有等他说完，刘秀竟大发雷霆，还直嚷嚷要把他看押起来。由此可见，刘秀对这件事格外伤心也很是重视。现在，大家伙都想进去，希望能跟刘秀坐下来推心置腹地好好谈一谈，共商大计。可谁也不敢贸然进去，大家只好安慰自己，还是让萧王好好想一想，冷静冷静，捋顺思路，再作定夺也不迟。

大家伙等了好久，只听得屋里阒静无声。耿弇不无担心道：“目前形势紧迫，刻不容缓。听说韦顺、蔡充、苗曾早已领了圣旨前去上任，这样一来，上谷、渔阳等紧要地盘又成了人家的掌管的地区。难道咱们用性命与热血换来的胜利成果，就这样被人家一纸空文、说了几句屁话，正大光明地被轻而易举窃取了吗？要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半个河北恐怕就会落入他人之手。萧王平常足智多谋，怎么这一会就变得如此懦弱了吗？叫我说，目前正是当机立断，定做决策的时候了，事不宜迟。倘若一再忍让，弄不好我给大家的脑袋恐怕都难保呀！”

这时，朱祐更替刘秀忿忿不平道：“想当初，更始帝在危难时刻授命大司马，大司马持节北渡，可皇帝只封官衔而不拨军马军需，徒有其表。大司马不得不单枪匹马深入河北腹地，这个时候，皇帝依然不管不问，连书涵都不写一封，只顾自己享受着荣华富贵。眼下天下是我们拚命打下的江山，他却要独吞，真叫人上火着急。这样的皇帝，不理会他就罢了！”

邓禹一向沉稳慎重，心里头为刘秀鸣不平，可表面上并没有显山露水，依旧波澜不惊地倾听者大家的发言。

再等一会，耿弇实在憋的坐不住了，二目圆睁拍案而起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长法，我这就去温明殿，不管是万丈深渊，还是赴汤蹈火，我就要冒一次险，跟萧王谈谈，这件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自从上次挨了刘秀一顿狠批，朱祐依然心有余悸道：“萧王正在身心焦躁不安，你贸然前去打搅，到时候，萧王大发虎威，脑袋瓜子一热，把你处斩了，这可就坏大事了。不过，你去还是相机行事，应该小心谨慎为上。”

谋士邓禹对刘秀脾气秉性了如指掌，他知道刘秀动怒只是在充充样子，便立即赞同耿弇前去：“依我看，萧王倒没有那么严重，耿兄做事想来稳妥，平常萧王对你赞赏有加，也最信服你，你去劝劝，必能奏效。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大家一起承担。”如此一来，耿弇充满了信心和力量，抬脚就走。

耿弇轻轻地推开门，小心翼翼迈着小步走到刘秀榻下。看见刘秀两眼紧闭，却又像睡不着的样子。他谨小慎微刚要张口，忽然听到刘秀眯缝着眼悠悠地说道：“谁这么大胆，竟敢私闯温明殿？”

耿弇听这话音，好像没有十分责怪自己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对着刘秀深施一礼道：“耿弇求见，属下冒死请求跟萧王长谈。”顿了顿，见刘秀没有吭声，忙接着说道：“萧王，邯郸城里兵吏伤着太多了，我想请求回上谷带些人马回来充实这里的队伍。”

刘秀依旧躺着没有动，反问一句道：“目前王郎已经拿下，河北整体平定，用不着那么多人马，有伤的慢慢疗养，这还用回上谷带兵过来？”

耿弇沉吟道：“萧王…”

刘秀示意道：“我不叫萧王，也不是萧王，知道吗？”

耿弇扑通一声跪下，道：“属下知道了。”

刘秀示意道：“请伯昭说下去。”

“是！”耿弇接着说道，“明公应该清楚，目前王郎已经拿下，可是天下大动干戈不过才刚刚开始。现在京城来了个什么使者，张嘴闭嘴要罢兵，其实他们说罢兵，不过是猜忌怕明公势力过大，会威胁他们，随便找个借口削夺明公兵权。他们说的话，明公千万不能当真。明公请站起来放眼天下，势力小些的不说，但是铜马、赤眉之类动不动就能拉出上万几十万人马的，也有几十家，他们兵力加起来远远地超过了百万。要消除这帮人对汉室的威胁，除了明公，谁还能做到？说句不客气的话，更始帝昏庸无道，只是个过渡，他根本就不能控制残局，他们自作聪明地剥夺了明公兵权，失败是迟早的事。因此，明公不管是为汉室江山谋，还是为自己前途着想，决不能听从更始帝的旨意！”

刘秀听他言辞激烈，猛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大发雷霆道：“好你个耿弇，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胆敢再胡言乱语，我这就下令斩了你！”

耿弇头一次见刘秀对自己大动肝火，内心忐忑起来，可他一想到谋士邓禹来前的嘱托，心里便有了底，很快就镇定下来，匍匐在地不紧不慢地说道：“明公对我们情同骨肉，我一心担忧明公，才敢冒死进言，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要杀要剐全凭明公一句话。”

刘秀看着耿弇，忽然不动声色地一笑，话锋一转道：“汉兵刀下不斩忠臣，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请起，你继续说下去，我听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耿弇见气氛缓和下来，凑近刘秀道：“明公，咱们东打西杀，南征北战，从中看出了破绽，那就是老百姓苦于王莽横征暴敛，思念大汉朝的太平盛世，他们一听到汉兵起事，无不欢欣鼓舞。如今更始帝昏庸无道，朝廷内有赵萌擅自专权，朝廷外也有诸将拥兵割据在关东地区，皇亲贵戚纵横捭阖于京城区域，黎民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据悉，很多老百姓反而思念起了新莽，他们说，王莽篡权我们日子难过，更始帝建立朝廷，我们却连性命不保。因此，民心背于更始帝，由此可见他必败无疑。而明公现在厥功至伟，如果以仁爱征伐天下，四方即可平定。您也具有汉室血统，更应该追求复辟道路。老百姓不管谁坐天下，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便足矣，因此，朝廷驾驶员还是姓刘的，依然成了习惯，老百姓也知道了这股风如何刮，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俗话说得好：“走了一头肥猪，又来了一个渴涝猪。”这句话虽出自乡村俚语，却蕴含着深刻的社会哲理。它告诫我们，在治理国家和社会的过程中，必须时刻警惕权力的滥用与**的滋生。只有让“猪”吃饱，即保障官员的基本需求和福利，才能从根本上杜绝****的现象。否则，百姓的生活将如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首先，“走了一头肥猪”，意味着某个贪婪的官员被清除出队伍。然而，“又来了一个渴涝猪”，暗示新的官员可能同样贪婪无度。这种现象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令人深思。为何在一个清廉的政府中，仍然会有源源不断的贪官出现？究其原因，或许在于制度上的漏洞以及对官员监督的不足。

其次，“猪吃饱了，就不会贪腐”。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实际上揭示了一个深刻的治理理念：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必须保证官员们没有贪欲的空间。换句话说，要通过合理的薪酬体系和完善的职业发展路径，使官员们无需通过非法手段获取财富。正如古人所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然而，如果官员们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他们就可能会利用手中的权力谋取私利，最终导致百姓生活雪上加霜。历史上的许多朝代更替，正是因为官员贪腐成风，民怨沸腾，最终引发社会动荡。

耿弇一番话，分析中肯，刘秀也是心知肚明，其实，刘秀这样做作自有他的大局观，这就叫假痴不癫，瞒天过海，以到达延续国祚的宏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