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浓浓亲情

郭圣通的皇后被废，刘强也就让出了太子之位。孙艮李巽从终南山学艺回来了。自从孙芝银南贬之后，刘强的情绪是低落的，郭圣通的心里是悲恸的。不久郭圣通和刘强带着刘强的弟弟妹妹，上了去河北和戎的路程。打算在姐姐郭圣文那儿住一段日子，缓解一下忧郁的心情，让母亲换个新的生活环境，找点开心乐呵。

这一天，他们一行人来到和戎城孙府门前，刘强搀母亲下了车去叫门，门开后走出一位男人，正是郭圣文的丈夫孙坎。他一见是小姨子来到便向府内高喊:“芝银他娘!你妹妹来了。”郭圣文听说妹妹来了喜出望外，快步出门迎接说:“快进屋快进屋！”进屋后又说:“妹妹呀，你这么多年没有来咱家了。”一边说一边端来水让妹妹洗洗手脸。孙坎把车赶进家，将马拴进马棚喂好草料。两个卫士孙艮和李巽各自回去见父母和妻儿去了。

郭圣文见妹妹身体瘦弱，气色不好，便问道:“你有病了?看你脸色多难看!准是当皇后累着了，我告诉你，后宫那么多人管的过来吗?对她们不要要求太严了，把心放宽点，一般小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们一码，就不至于累成这个样子。”

郭圣通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一酸，两眼涌出泪花说:“姐姐，难道你还没有听说吗，前年我这个皇后就被废掉了。万岁另立阴丽华当了皇后，咱刘强的太子位置也让给阴丽华的儿子刘庄了。孩子知道我为失去皇后气了一场病，他失去了靠山。万岁又偏宠阴夫人，刘庄又傲上，孩子怕以后骨肉相残才让位的，开始万岁不让孩子让位，后来还是批准了，万岁就是有偏向。”

郭圣文见妹妹这样说，立刻高兴心消失了，产生了对万岁的不满，她知道自己没有挪山之力，就劝妹妹说:“不当皇后也好，无官一身轻吗!不提他了，你就在咱家住下来吧，过几天咱俩去南周卦看一看咱们的老娘去。”

郭圣通说:“我本想先去看看咱老娘的，只因从此路过也就先到了这儿。”郭圣文劝她在这儿多住几天，郭圣通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孙鹏府内来了一批客人，都是熟客，他们都是听说郭皇后来看家，才来探望的。第一位客人是孙艮的岳父名叫田力。田力和孙艮的父亲孙乾是朋友，因两家关系好，又赶上两家夫人都有孕，所以就指腹为婚了。若两家都生男孩，让两个孩子结为兄弟。若两家都是女孩即结拜为姐妹，若生一男一女，两家就是亲家。结果，田力之妻所生一女名叫田英，孙乾之妻李氏却生下孙艮，两家便成了儿女亲家。

田力做的一手好面，他父亲就是卖面条的，而田力更能干，把做面条的工艺发展成手拉挂面，别看条细如丝，却中间空心真是一绝。因郭圣通和郭圣文同一天做月子，孙乾之妻李氏为二人接生，田力特意为郭圣通姐妹二人，送来两大梱挂面条，郭圣通一吃，觉得很好吃，她奇怪的是一碗挂面，本来碗中无汤只有面条，用筷子挑起面条，却见到碗中有少半碗面汤，她问李氏这是怎么回事，李氏说:“俺亲家做的挂面是空心的，面在碗内，汤存于面心中，当你挑起面条，面心的汤，就流入碗內。”郭圣通一听对挂面产生了兴趣。当郭圣通被封为皇后以后，她为此面命名为宫面。从此田力的挂面宫中人常吃，都夸宫面真好。当田力听孙艮说郭圣通来看家了，也就提着一大捆宫面来看郭圣通。

第二位客人是郭伟，他是南周卦村人，他是郭昌远门之姪。郭伟和孙鵬次子孙坤是儿女亲家，也就是孙坤之子孙涛娶妻是郭伟之女。郭伟会烧酒，在郭昌的支持下，郭伟发展成一个农村少见的大酒厂。他烧的酒入口绵甜，不上头，在酒杯内用火一点即可燃着，火苗灭后杯内几乎将干。他做的酒有浓香味，也可称为一绝，郭昌常饮此酒。因刘秀是郭昌之门婿，所以刘秀也常饮此酒。当刘秀在鄗登基后，此酒就进入皇宫，刘秀对此酒连连称好，此酒被封为宫酒。宫中之人无不赞赏。

第三位客人是李广之长子名李宏，是李巽的大伯。他是个手艺人，会木工，会做鸟笼，特长善于做木制方形灯笼，很多人家过年过节都用他做的灯笼。当刘秀和郭圣通结婚时，他就做了几个圆形筒状的灯笼，是按圆鸟笼的工艺所做，外围红帛甚是鲜艳。刘秀将郭圣通从真定領回孙鵬府时，孙府门前和郭圣通新房门上挂的就是李宏所做的红灯笼。当年六月，刘秀在鄗称帝时，所有宫门上的红灯笼，都是李宏所做。刘秀迁到洛阳后，李宏又做了一些红灯笼，更是别具一格，挂在了洛阳的宫门外，刘秀封此灯笼为宫灯。只有皇家才配挂此型之红灯笼。今天他听李巽说郭圣通回来了，也帶礼品来看望郭圣通。

第四位客人，是员外郭达的好朋友张烈之子张猛，他是做鼓能手。刘秀在战场上用的战鼓都出于他手，刘秀迁都洛阳后，宫中用的一种乐器名‘缶’比战鼓小的多，也出于张猛之手，他做的鼓多次受到刘秀夸赞。今天他也带礼品来看望郭圣通。

再就是其他宾朋匀带礼品而来，孙府今天格外热闹。孙坎设宴款待各路宾客。郭圣通见这么多人都来看她，她的心情大有缓解，觉得力气也大了许多，所以今天午饭她吃的饱呼呼的。

刘强见母亲今天这个样子很是高兴。郭圣通忽然问姐姐:“今天这么多的客人，怎么没有看见做芝麻香油的王浩呢?他做的香油红澄澄的透明，香味能飘十来里。怪不得宫里人们称他的芝麻油为十里香。他磨的小磨芝麻酱很是好，加上水越搅越稠，吃起来很可口。郭圣文说:“王浩是我城出名的油匠，他今天在家招待客人呢，因他的孙子喜得贵子，庆贺满月呢！”郭圣通说:“怪不得他没有来，我们宫里吃他的油多了，都夸他的油好。”

今天郭圣文见妹妹心情好，便问起孙芝银的事。郭圣通见问，心情又低沉下来说:“你问的是咱芝银?" “是啊!难道他出事了？”

郭圣通长出了一口气说:“咳，咱芝银也得罪万岁了，万岁命他自行流放，到南方受罪去了。” “我的银儿犯了什么错?他能流放到什么地方去？” “我的皇后被废以后，小刘英劝我放宽心，劝我吃斋念佛，他说了一句[金刚经]里的一句经语[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万岁听太监传成‘哈路多罗三灭三捕敌’认为是造反的言论。认为太子，孙芝银和刘英三人合伙造反。但是万岁也找不到三个孩子要造反的行动和证据，就这样，咱银儿就被南贬了，拆散他小弟兄三人。我和刘强来到咱这儿，银儿独自一人徒步向南方走了。他能走到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万岁让他带很少的钱，在外是否讨饭就难说了！”

郭圣文听了这话向后一仰，只听她发出:“哎耶耶耶"的声音后长出了一口气，不说话了。刘强见姨母背过气了，他急忙把郭圣文平放躺在炕上，掐住她的人中，不大一会儿苏醒过来。

郭圣通见姐姐缓了过来，才松了一口气说:“怎么姐姐比我的气性还大呀！”郭圣文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慢吞吞地说:“万岁太没有人情味了，我的银儿三岁上就到了他身边，十几岁上就跟军队到前线打仗，出谋献策打了好几次胜仗。豁着幼小的性命争战了四五年，打下了汉室江山，他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呀。为一句听不懂的佛经语，就怀疑我的儿子。芝银是我生的是我养的，却没有在我身边行孝，但一直为万岁打江山。万岁竟然误认为我儿子有反心，贬到南方去受罪，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能不着急吗?等咱们到了南周卦，对咱娘说说去！”

郭圣通说:“我是该去看一看老娘了，可是咱们俩若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娘，咱老娘肯定会生气的，把她气个好歹可咋办呀?”郭圣文说:“你说的对，咱们要绕着弯一点一点的说，慢慢的说，让她有缓气的时间，再说咱娘心胸宽阔开朗，不妨事的。”

这一天，他们用过早饭有车夫套车，郭圣通姐妹俩上了车，刘强没有让孙艮李巽随从，让他二人多和家人团聚一下，另选了两名卫士，他们上马向南周卦走去。五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南周卦村郭府的门口，郭府的宅院很气派。一丈多高，磨砖对缝的围墙，高大的府门楼。大门由铁叶包裹，钉着一排排的蘑菇铜钉。门口站着两个卫士，一个叫郭虎，一个叫郭豹。车停了下来，刘强搀郭圣通姐妹俩下了车。郭虎上前迎接说:“二位小姐都来了!你们下车慢点。”

郭圣文说:“我们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小姐小姐的。虎啊，我的母亲在家吗？”郭豹抢过话茬说:“在家!大鸿胪老爷也在家！”两个卫土牵马进府，郭虎牵着刘强的马也进了院，车夫赶车进院卸车，都把马拴进马棚有人添草加料。

姐妹二人未进屋就喊上了:“娘!我们来看家了！”刘强跟在后也高喊:“姥姥，姥姥，我也来了！”郭主听到喊声，急持拐杖健步走了出来。

不亏出身王家之女，她的举动满带官宦气度，头发虽然花白，但梳的很好，发纂由网所罩，上面插有金簪，眉毛稍有脱落还是那么清晰可现。上中等身材红光满面，脸上虽有一些皱纹还是显的那么精神，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说:“两个闺女都来了，小外甥也来了。”她观察刘强又说:“哎呀!你是芝银呢还是强儿呢?你俩长的一模一样，我都分不清了！”刘强说:“姥姥，我都十九岁了还是小外甥吗?我是刘强呀！”郭主开玩笑地说:“原来是太子殿下驾到，失迎失迎，屈尊贵体请进屋吧！”刘强说:“姥姥别开玩笑了，外甥就是外甥，难道还大过姥姥?”郭主又往外望了几眼又说:“怎么芝银没有来呀，他的个子和你差不多吧？”人们一见问芝銀没有来，不知怎样回答老人便不说话，圣文一看气氛不对马上说:“芝银还有事没有来。”说罢一家人进了客厅。

郭贞之妻听说郭圣通来了，忙把才出炉的烧饼放入毛篮，她对郭贞说:“你自己炕吧，我去看看咱圣通去。”说罢手提毛篮来到郭府，也不用人通禀直接闯入客厅，说:“圣通呀，快来吃烧饼，刚出炉还烫呢，你看上面的芝麻也没有炕煳，起的象小鼓。”

郭圣通听了她的话后问:“婶子你也会炕烧饼?”郭贞妻说:“你叔叔才学会，咱南周卦很多人都会。你刚入宫(鄗)时，不是好几个人都给你送过烧饼吗？”郭圣通说:“我知道，常言说:南周卦打烧饼，一捏一个大窟窿。说真话咱村的烧饼也算是特产吧，又香又脆，中间带有咸味，咱村人把烧饼送入宫中后，人人都说好吃！”说罢大笑。

两个卫士和一名车夫也被请入客厅，入坐后郭况让家人上茶，随后上酒上菜，人们边吃菜边喝酒，郭况向他们询问京城之事。渐渐谈到郭后被废之事，人们认为皇后不废，太子也不会让位。无缘无故把芝银南贬流放，是万岁的错误决定。

郭圣通与姐姐跟郭主也谈论了这个话题，老太太听了有些气愤。虽说看不公，但她心胸宽阔，她想了想说:“皇后不当了，太子让了位也不是坏事。太子的弟弟众多又不是一娘所生，当万岁驾崩时朝纲不会太平，太子没有皇后撑腰，刘强能管的了吗?所以让位就让位吧。圣通这个皇后不当了也不是坏事，无官一身轻松。万岁宠谁不宠谁，谁能管的了?他不宠你，你硬拉万岁到你宫过夜，万岁能听你的吗?当皇后就能得宠吗?得宠不得宠与当皇后无关。还是把心放宽点听天由命吧，说句实在话，不该是你的，你是争不来的。按说万岁不该流放芝银，他十几岁上就到战场争杀了四五年，功劳不小，别说没有错，就是有点小错也不该让孩子流放受罪呀!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圣文解释说:“娘，你别为他担心了，他有一身的好武艺，不会有人欺负他的。他的心底又善良，也不会随意去欺负別人的。不过我担心他没有带钱又是步行，怎么住店买饭?如果实在无奈还得沿街乞讨，露宿街头?”郭圣通说:“你们也別太操心了，咱芝银人长的漂亮又善良，武功在身有力气，眼皮又活心又机灵，嘴又甜。遇上困难也能逢凶化吉的！”郭圣文说:“就是內心惦记芝银！”她又对刘强说:“好孩子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去南方打听打听芝银的下落好吗?"刘强允之。

他们在南周卦住了几个月又回到和戎孙府，住了一些日子，刘强带着忧伤的心情告别了母亲和姨母，与两个卫士去东海国了。

刘强三人踏上了去东海国的路程，他们昼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东海国。他们看到了百姓们的疾苦，街上走动着讨饭的乞丐，也看到了卖儿卖女的悲残场面。这一天他们来到鲁郡，这里的百姓稍富一点，商人们不时在街上走动，店铺有人出进，打把式的在街上卖艺。

郡衙是座**南的跑马门楼，门楼上悬挂一块大牌匾上写“鲁恭王府"四个大字。门的两侧各站着一尊千斤石狮，歪着头面向门口，张着大嘴口内含铃好不威风。门口站着两个门军把守府门。刘强三人来到门前下了马，门军过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李巽上前说:“这是我们的东海恭王！”二位门军过来施礼说:“我们早就接到万岁旨意，说，东海恭王来了就住此府，让我们天天迎接，请恭王爷进府！”

于是，刘强在门军的带领下进了恭王府，见到了灵光宝殿。这个大殿真雄伟和万岁的金銮宝殿，基本上差不多，这是当年鲁恭王所建，现被赐给了刘强。

刘强住进恭王府后，因为他一路所见卖儿卖女和流离难民，他心中不忍，便召来两国各县的县令来至恭王府，命令各县令必须减轻农民的赋税。奖励开荒农民，新垦土地三年不交赋税。官府不准搞建筑房屋住所，量力开仓救民，支持修渠抗旱。刘强在二国到处了解民情，为民解忧。老百姓都夸刘强是个好王爷。刘强在二国住了一些日子，带着孙艮李巽又回到了河北和戎城。

刘强母子在孙府住了一年多，刘强是个大孝子，一心愿让母亲振作起来多欢心，摆脱忧愁。他想:永远住在孙府也不是长法。这一天他和母亲商量，在这儿建一处大宅子让母亲居住多好哇!母亲乐意了。

就这样，刘强在员外孙鹏的支持下，在和戎城西郊建了一处巨宅。他们在此住了一年多，郭圣通愿回京看看，刘强就把母亲带回京都住进了北宫。郭圣通认为自己离开万岁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得到万岁的宠爱和临幸。常言说:新婚不如久别嘛！实际大大出乎圣通所料。万岁对她仍是冷不冷热不热。她既不受宠，也没有受敌视。郭圣通见到这种状况，她的心凉了。自己的心没有得到安慰，她整天的不快乐，再加上一年前母亲去世，她的情绪低到了冰点，她卧床了。

郭圣通病危时刘强通知了舅舅大鸿胪郭况和姨母郭圣文，他们和郭圣通见了最后一面。郭圣通当着姐姐的面，用微弱的声音对刘强说:“强儿，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死后多与你姨母亲近些。你的芝银弟弟为大汉江山立下了很多功劳，还被流放南方，至今杳无音信。好象听传言说他在南方行善积德，老百姓都尊敬他。也好象有人说，刘英去传圣旨恢复了他的官职，是真是假，我未得到准信。看样子我是见不到他了。希望你抽空到南方走一趟见一见芝银，让他回来看望一下他的母亲，在他母亲跟前尽点孝心。”

刘强满口答应。郭圣文见状，流着泪安慰郭圣通道:“妹妹你不要多操心了，要好好养病，让刘强找回芝银，给你讲一讲南方的快乐事，你一定会高兴的，你一定康复的更快！”郭圣通摇了摇头，流出最后的泪水，入眠了，长眠了!刘强见此阵容，心里悲恸万分，哭得泪涕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