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退班风波

刚才那位女学员离开后，却也有几位学员想走，但也给足了大家体面，在这堂课结束后，选择了离开。这堂课，何绣全程跟了下来，到课程结束的时候，离开的就有四人了。

“你说她们，真的适合学这东西吗？现在的培训班可不比以前了，以前大家巴不得多学点理论，现在就知道动手做。就算是给她材料，那做完了，她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吗？”梁老师也生气，但如今走了四位学员，便打起了退堂鼓，“我看啊，要不我还是不教了吧，现在跟年轻人的思想不一样，也没法教啊。”

一听这话，何绣心里紧张道，“别介，您消消气，您就教您的，剩下的事儿我来操心就行，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儿，现在大家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出问题也是正常的。”

梁老师没有说话，点点头叹气道，“行，我觉得非遗这东西，要放在培训里，大家的认知还是很重要的。认知不到位，就算学了一门技艺，那也没用。”

“那不会，咱这个属于兴趣班，大家来自不同的行业，人家压根就没当这是门技艺，毕竟人家也不能靠这个吃饭，就作为一个兴趣爱好罢了。”何绣说了句大实话，又怕这话刺到梁老师的心，忙道，“梁老师，姐！我之前呢跟你是一个想法，可咱这想法完全就是师傅跟徒弟之间的，现在培训班不能这么弄。”

“嘿！你说的倒是大实话。”梁老师听着确实刺耳，“这话可不怎么好听，你得让我缓缓，看来我这是在家里待得时间长了，这外面啊变得太快了。”

送走了梁老师，何绣一人收拾桌子。工作室的几位绣工，也没有说话，今儿这事儿谁都没料到，以后培训班如何，还不知道呢。

“妈？”关妍回来了，看着大家神色不对，再看何绣一脸愁容，“妈，怎么了这是？”

“唉，闺女，这培训班不好做啊。”

听何绣说完，关妍才知道这才第三堂课，就有四位学员离开了，那女学员还跟梁老师闹了不愉快。关妍心头一紧，可这次她没有怀疑自己主张开培训班是不是正确。

关妍有条有理地说：“妈，其实现在这样无非就是课程的分类设置不合理，咱们对大家的需求不明白。另外现在学员走了，就得招新学员……妈，我最近看了一些团购平台，我想用这种方式招生，然后在平台上重新设置课程，让大家按需选择。”

“团购？”何绣不解地看着关妍，“闺女，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要出团购的话，那咱们这非遗就变味了！而且你让大家按需选择，就意味着咱们得开不一样的课程，现在除了我跟梁老师还有工作室的几个手艺人外，就没有人可以培训了，按需选择，那不得重新找老师？另外，团购这个我不同意啊。”

何绣急了，越说声音越大。关妍知道母亲因为什么，可母亲这一急，自己也着急起来，“妈，您别急啊，您急什么啊。我这不是提一个建议，您要觉得不行，咱就不做了。”

“反正这培训班怎么着就行，就是不能上团购，咱们的京绣可没有那么廉价。”

“行行行，我知道了妈。”关妍此刻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这些日子关妍也在考察，非遗培训上团购是正常的事儿，可在母亲这儿，固守传统的思想，让工作室很多事儿都推进不下去。

母亲先离开了工作室，说是要回家做饭，可关妍看得出，她就是带着气走的。心中的烦躁，涌上了头。关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边映射的火烧云，让窗外一片橙黄。关妍无心欣赏这些，拿出手机看着朋友圈。

原本，她想找三月念叨，可见三月的朋友圈里，刚发了演出结束的照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顺便点了赞。

一个刚加上的好友，发来了消息，是赵天。

自打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两人互加了微信，各自发了一个“您好”之后，就没了下话，屏幕上也只剩下打招呼了。

“关妍，在哪里，下班了吗？”

她熄了屏，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去回复。不过十秒，再次打开手机回了一句，“在工作室。”

“我找你去，有事跟你说。”

“好！”

怎么回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关妍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心里的气堵得慌，还是因为真的想和赵天聊聊？看着赵天的微信，关妍心里变得迟疑了：赵天的天工坊，还有AIGC，会不会是非遗的另一条路子？不行，妈不会答应的。

想到这儿，关妍打字道，“要不还是算了吧，改天？我现在……”

打到一半，关妍删除了这段话，索性见就见吧，有什么呢。

眼看着是到了下班，工作室空无一人，关了门就在门口等着赵天。赵天来得还算快，不到十分钟。他开着车，远远地就看到了关妍。夕阳红日，关妍站在工作室门口，那工作室的门是胡同那样的红木门。关妍穿着灰色的休闲装，慵懒地靠着门。门被这橙黄色的光照得透亮，他看着她，是那么地美。

他不忍心把车开到关妍面前，破坏了这傍晚最美的风景。可车后不断催促的喇叭声，让他回来了。一脚油门踩下，这美是不得不破坏了。

“走吧，上车。”

关妍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怎么看着不高兴呢，工作室遇到问题了？”

“没有，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呗。”

“我现在不想回家。”

“那行，那我拉着你在三环上兜几圈。”

“随便……反正现在不想回家。”

说是兜圈，倒不如说是如龟速一样向前。这个点的三环正赶上晚高峰，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都是红色的车尾灯。关妍想了想，她心里实在是憋屈，终究还是把刚才的事儿跟赵天说了一嘴。

“阿姨也是着急，没事儿，这有啥，按照阿姨的性格，估计你一会儿回去，她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赵天笑道，而后也盘算起关妍说的事儿，“其实我觉得，你不用把培训班的事儿放在心上。听你刚才说，培训班的事儿是你提出来的，但现在是阿姨她们在弄，你顶多就提提意见，把控一下。培训班是传承的一种方式，但存在一个众口难调的问题。其实你可以多想想用其他的方式、渠道和京绣结合，就像我之前给你聊的。”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关妍道，“我是顾虑我妈，现在新事物太多了，她们那一辈对新事物的感知度不大，我是怕我找了新的渠道，到最后又会说，让非遗失去了原本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