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生《清明上河图》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三姐不信菱花照，容颜不似彩楼前。”一曲《春闺梦》唱罢，三月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对大家说，“好，各位家人们，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如果有想听的选段，或者对京剧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留言。大家再见。”

看着导播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三月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可就是刚刚点了“关闭直播”的一瞬间，三月觉得自己还差好多。她心里复盘这场直播，坐在椅子上发呆。导播走进来看着她，“夏老师？”

“欸，导播。”

“别多想了，这场直播很棒了。刚才院长都给我发消息了，说你直播挺好的。”导播鼓励道

三月依旧是摇摇头说道，“不太行，我感觉自己还差很多，有好多问题的。”

导播道，“这毕竟是第一次直播，夏老师不用放在心上，熟能生巧，等后面就熟练了。”

三月心里清楚，自己对直播的不满意还是源于不自信，可能在观众的角度看着没问题，可对着镜头唱戏，对着镜头讲专业知识，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觉得很尴尬。只是这话没有跟导播说，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客服的。

街上的行人渐多，夜里没那么寒凉了。三月眼前是数不清的广告灯，她眼神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内心陷入纠结，直播和唱戏能不能混为一谈？她也不知道，一种强烈的感觉涌来，自己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在镜头前唱着耍着，这种新的形式三月并不能很快适应，可院长寄予的厚望，又不能辜负了。

她向人群中走去，那黑压压的人影，在夜色和灯光下，更显迷离。这夜色中，有回家的人，还有继续忙碌的人，都为生计，且为生计。

产业园区的灯，是白色的，透着一丝冰冷。赵天、毛磊还在带着技术团队加班，“智慧京城”比稿的日子没几天了，时间过得飞快，中途却是因为“侵权”的事儿耽搁了。

电脑上的图依旧是《清明上河图》，毛磊看着它，还是问了一句，“《清明上河图》能行吗？我就怕再生成的时候出现瑕疵，人物一复杂，产生的数据偏见是没办法的，也不可避免。”

确实，自从上次《清明上河图》出现bug后，赵天和技术团队决定只生成局部的部分进行比稿，但局部如何，赵天也说不准，“数据偏见是底层逻辑的问题，现在咱们生成局部，应该能解决。咱们等于是把这张图分成了好多份，原本是一张图，现在生成出来六张局部，目前预览的效果是没问题的。主要是这个作品咱们前期花费了不少时间，更改生成参数和设定，如果重新来的话，时间是来不及的。”

“嗯。”毛磊应着，“那个杜宇要过来提供技术支持，也没过来，倒是清净。这图出来之后，是不是先得给他看？”

毛磊提醒了一番，赵天也纳闷，“对，得跟他看……他没过来是因为我没让他来，现在微信也方便，我们的基本工作都是在网上完成的。”

“啊？”毛磊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赵天说出实情，“这不是为你考虑，怕你俩见面再吵起来，所以就用这种的办法了，从上次《清明上河图》生出失败后，他确实给了很多建议，也指导团队调整了参数，毕竟眼下最关键的是通过比稿。”

“你这确实让我清净不少。”毛磊说着，心里不是滋味。他和杜宇之间原本没有太大的问题，自己这样倒是显得不君子了，便道，“等咱过了比稿，到时候请他吃顿饭吧。”

赵天点头，轻敲下了回车键。

生成的进度确实比之前快了很多，六张图放置在不同的语境中会有些差别，也算差强人意了。

“你看这里还是有问题，人物的胳膊还是被建筑穿透了。”毛磊指着其中一张图说道。然后对比其他图，“这两张也是这种问题，还是有数据偏见。”

工作室两位技术人员上前，琢磨了半天，倒也是指出了问题。

“只能重新调整一下人物的环境，你们看，这人物后面有很多树，树干很容易和人物的手臂穿透，它的解析还是没那么准确。”

“主要是因为《清明上河图》原本的清晰度有限，咱们现在重新生成局部，会导致局部放大，像素更是一个问题了。这几张原图做放大的时候，它并非是把细节细化，而是把细节模糊，锐化填充。”

“没错，这是个问题。”赵天说着，扭头看向毛磊，征求其意见，“要不我给杜宇发过去，让它看看问题，看能不能调整一下。”

“可以。”

本是会计较个人之间的感情，可这几天下来，毛磊也认识到天工坊和杜宇团队存在的差距。当年在理工大，杜宇的学习名列前茅，这点他是相信的。他更珍惜像杜宇这样的人才，只是眼下他还拉不下面子。

就算是生成了《清明上河图》的局部作为比稿的作品，而且后续杜宇也给到了一组可以调整的参数，让这局部的《清明上河图》看上去好了很多，可天工坊没有想到，这变化不在计划内，结局也未曾料到……

比稿日当天……

是在毛磊父亲公司最大的一间会议室举行的，会议室重新挪威，拉过来了一块巨大的投影屏。和天工坊现场竞争的公司有四家，也不算是很多。赵天、毛磊和几位技术人员准备到达，却没想到一到现场，其他几位公司的负责人，争相讨论起了“天工”的事儿，更是给它吹捧上了天。

见赵天、毛磊入了场，大家像是见到了明星一样围过来。

“哎呀，赵总毛总，咱们是又见面了。上次《云游京脊》发布的时候，我也在场呢。”

先打招呼的这人，赵天和毛磊都没有印象，只是礼貌地回道，“谢谢关注。”

“你们的开源现在跑得挺不错的，没想过把天工做大，这未来咱们也可以多多合作。”

“一定一定。”

“年青有为，我们都得向你们学习。你们天工坊的成绩，有目共睹，一会还要看你们表现啊。”

赵天、毛磊左右逢源，他们二人实则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大家都是同行，而且有两家比天工入行要早，他们是过度地谦虚了。每个团队都准备了最得意的作品参加比稿，“智慧京城”的项目合作花落谁家，不得而知。毛磊看了看现场，却怎么也没看到父亲的身影，刚一回头，见父亲站在门外，指了指手机。